正当我惊疑不定的时候,那吃痛的巨鳄也发起了反击,扁平的脑袋一张,迅速朝我身上咬来。
我连续后退,把手伸向符袋,刚要利用符箓对敌,刚才那个白衣小喇嘛却放弃了狂奔,直接扭身转来,把手上的降魔杵狠狠挥去出,砸中了圆腹鳄鱼的下颚。
只可惜此时的巨鳄已经狂性大发,或许是受了剧痛的刺激,根本无视了小喇嘛的撞击,反倒将尾鞭再次甩动起来,横甩在他小腿之上。
小喇嘛扛不住这股力量,身体侧摔倒地,巨鳄又将狰狞的爪子抬起来,用力地往下一踩,锁定了小喇嘛的胸口。
这身长超过五米的家伙一旦发了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阻止的,我眼看小喇嘛有可能丧生在鳄爪之下,不由得暗自叹气,将一张冰蓝色符纸洒出,单手掐动手诀。
冰蓝色气流迅速射出,包裹住了那畜生的前肢,使它失去了原本的灵活度,我趁机一滚,抓住了小喇嘛的小腿,用力往后一拔,将人甩飞出去。
场面有点混乱,虽然我用符咒冻住了圆腹鳄鱼的前肢,可这大只佬却没有受到太明显的影响,反倒继续甩动长尾,朝着我们不住地展开追咬。
为了避免被它咬中,我们只能不断地往岸上撤,可被激怒的巨鳄却很是执着,那两排大板牙一直跟随在我们身侧,无论我怎么拽着小喇嘛逃跑,都无法轻易将它甩开。
而就在此刻,建雄一郎也不再留手,突然口中发出一声低吼,掌心处一道冰蓝光束打出,正中了巨鳄的背脊骨。
大股寒气爆发,巨鳄也被冻得一哆嗦,身体近乎麻痹了,很快那个老喇嘛也爬到了一块石头上,双手挥动加持手印,口中喊着藏教密宗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顿时浑身蹦出一道五彩精光,一道怒目金刚似得威严感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
老喇嘛将双拳一展,隔空打出,身上的五彩精光居然形成一道卍字手印,狠狠朝圆腹鳄鱼背上镇压下去。
这畜生很聪明,感觉到危机来临,便放弃追逐,直接朝水下钻去,老喇嘛一掌拍空,马上从石头上跳下,大喊一声“拦住!”我和建雄一郎交换了下眼神,倒也没有迟疑太久,一左一右再次扑上去。
我从左边砍出一刀,撕开了巨鳄背上的硬化角质膜,建雄一郎出现在右侧,双手往前一插,指甲锐利,在巨鳄腹甲出划出一道伤口,那畜牲知道我们的厉害,不再硬抗,侧身一滚,借助着湖泊上面的坡度,用最快的速度滚落到了湖面区域。
为了防止它冲回水面,我们将黏上去,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刚跑到水边,那巨鳄已经滚落在了湖水当中,水纹慢慢变淡,直至消失,我们看向水下巨鳄消失的地方,面面相觑。
这畜生,好快的动作。
既然圆腹鳄鱼已经跑了,我和建雄一郎便没有固执地去追,微微皱眉,本打算就此离去。
那个面容愁苦的老喇嘛却快步走上来,双手合十,站在我俩面前施礼,刚才多谢两位帮忙了。
我对老喇嘛还了一礼,说都是同道中人,路见不平帮忙也是应该的。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仗义出手,博得了老喇嘛的好感,他的表情不再像上午那样生硬了,变得生动而丰富起来,又朝水面下指了指,说两位都是又大本事的人,能不能留下,帮老僧处理一下那头伤人的孽畜。
建雄一郎微微皱眉,说这东西不是被大家逼回水里了吗,还要怎么处理?
老喇嘛微微叹气,说刚才交手的时候,他在巨鳄肚子当中感受到了一些生命印记,不确定这畜牲到底是吞了人,还是已经怀孕了,
“最近天湖旁边并不太平,有很多牧民家的小孩失踪,老僧也是受了这么牧民的邀请,才特意赶来解决问题的,如果放任它不管的话,将来肯定会有更多牧区的孩子遭殃。”
建雄一郎没有回应,转头看向我,询问我什么想法?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反正黄玲带人去了小镇,这一来一回怕是得耽误很久,今天估计是赶不回来了,我们还得在天湖旁边等待好长一段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帮这老喇嘛一次,做些善事,一方面是替自己积德,倘若因此收获这老喇嘛的信任,说不定还能继续打听博格达的确切位置。
想到这儿我点头答应下来,“这样也好,那畜牲刚被我们打伤了,难免会怀恨在心,不如早点料理了它,免得以后被它惦记。”
对于我的决定,建雄一郎似乎颇有微词,但也只是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将那畜牲引出来了,刚才经历过一场大战,那巨鳄已经受了伤,也晓得湖面上有几个厉害的人类在等着自己,这种成了气候的东西智商不低,估计不会轻易脱离水面。
老喇嘛想了想,便找到其中一个还没跑远的牧民,跟他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看得出那个牧民有些为难,老喇嘛又接着说了些什么,仿佛在向牧民许诺,牧民对于本地的僧侣十分尊敬,便勉为其难地点头,表示同意了。
我们听不懂藏语,只好找到刚才那个白衣小喇嘛,询问老喇嘛和牧民在商量什么?
因为刚才的事,小喇嘛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十分友好,便操着一口并不算流利的汉语说道,“我老师说,湖底巨兽成了气候,只肯吃活物的精血,普通的办法没有办法引出这个家伙,必须找牦牛做诱饵,才有可能把它钓出来。”
不过一头牦牛的经济价值不菲,这里的牧民多少还是有点肉疼的,老喇嘛只能向牧民承诺,会最大程度把牦牛带回去。
建雄一郎笑笑道,“牦牛虽然值钱,但毕竟是身外之物,如果能够用来换取这些牧民的平安,多拉几头也是应该的。”
小喇嘛却文绉绉地说话,“居士,我不同意你的话,任何生灵的生命都是相等的,如果为了救牧民的小孩,就要害死一头牦牛,根本就违背了我佛慈悲的本质。”
我笑了笑,感觉这小喇嘛挺有趣,便询问他叫什么名字,小喇嘛说自己叫巴桑,七岁就跟随老师修行了。
这时候老喇嘛已经走回来,再度朝我们施礼,说引出水下恶兽的牦牛已经有了,接下来还面临另一个麻烦,那巨鳄太狡猾,一旦发现情况不对,肯定会马上潜入水中,躲进老巢。
老喇嘛虽然想好了怎么对付那头巨鳄,却没有办法下水,到时候可能需要借助我们的能力。
既然答应了帮忙,我自然不会推三阻四,点点头表示可以。
得到我的答复,老喇嘛很开心,笑出了满脸的褶子,说居士是心善之人,肯为了藏民的安全舍身返现,佛祖今后肯定会保佑你的。
我笑而不语,心说老子一个修道的,轮得到佛祖来保护?未免太小瞧道家的祖师爷了吧?
当然这话我没说出来,佛道两家虽然同在一个锅里吃饭,但大家流派和信仰不同,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一些门户之别的,加上藏传佛教与中原道门少有交集,我也不好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等了半小时左右,刚才那个牧民去而复返,牵着一头牦牛走回来,十分恭敬地询问老喇嘛要怎么做?
老喇嘛接过缰绳,让这些牧民统统回避,决不能再靠近天湖,省得到时候那畜牲发狂,会连累了无辜。
这些牧民对于藏教的喇嘛僧十分尊敬,没说什么,很快便带人走了,我们则牵着那头牦牛,来到了距离水边不远处,找了块圆形的石柱子,将牦牛绑在了水边。
牛是通人性的生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强,感到水边就变得躁动起来,很不配合我们,一个劲地往后挤,试图离开湖泊。
这牛劲很大,藏区牦牛普遍比老家的水牛大上两圈,即便是以建雄一郎的力气都没有办法撼动它,老喇嘛见状便走在牦牛面前,把掌心一压,轻轻贴在牦牛额头上,口中喃呢着说了些什么。
神奇的事情很快发生了,只见刚才还躁动不安的牦牛,居然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主动垂下头,任凭老喇嘛差遣,将它重新牵到了水边。
我有点懵,对小喇嘛巴桑问道,“你师父真的能够与动物沟通?”
小喇嘛巴桑笑了笑,宛如一个腼腆的大男孩,说万物有灵,要与它们沟通其实并不困难,只要你把自己带入观想,从牦牛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哪怕一个眼神,它们自然就懂得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这话说得我和建雄一郎都笑了,把自己带入牦牛的世界观想,用动物的眼神看待这个世界,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看来这些藏区喇嘛僧所遵循的修行体系与我们并不是太一样。
置办好一切之后,我们在湖边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耐心等待那头巨鳄上钩,不过那畜生很聪明,刚吃了亏,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掉进下一个陷阱。
我们也不急,平心静气靠在岩石下,通过意念感知,悄然观察这水面下的动静,气定神闲。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由于老喇嘛的交代,进入天湖朝圣的通道已经被牧民们封锁,整个湖泊显得异常安静,直到某一刻,正在打算的我,感知到水中传来很轻的划水声,一抬眼皮,才知道那畜牲已经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