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默默关注这家伙的动作,眼看他一口净水喷出去,在房间里散开,形成一大片水雾,心中暗暗点头。
这家伙虽然长得不怎么正经,可做法事的那那一套却显得相当娴熟,想来并不是那种浪荡江湖的骗子。
那些水雾在空气中形成了淡淡的雾色,杨一凡则适时取出桃木剑,踩着不丁不八的步罩,开始在地上踏脚前行,同时空中念念有词,诵念起了道家专门的咒诀。
而随着那些咒语的诵念声不断放大,我也感觉到了冷,卧室里明明没有风,但是却阴测测的冷,渗人的凉意从尾椎骨上游离上来,十分诡异地徘徊在了卧室门内。
这时候我已经有所察觉了,猛地看向那盏七星灯,果然瞧见灯芯上的火苗正在诡异地浮动起来,受到那股冷风的影响,火苗已经被压成了绿豆般的小点,散发出来的眼色也是惨绿惨绿的,根本感应不出半点温度。
来了……
我心头一紧,再看向正在踏动七星步的,发现他的眉毛也狠狠跳动了一下,忽然将桃木剑往前一指,口中道了句“无量天尊”,随后指着孕妇陈芸,厉声喝道,
“你这害人的邪物,还不速速现形!”
他话音一落,原本躺在床上的陈芸竟忽然间有了反应,先是喉咙一阵滚动,发出“嗬嗬”的嘶哑噪音,好似那里卡着一口痰,吐不出也咽不下。
大约过了三五秒,她咽喉滚动的频率变得更快了,随即缓缓咧开嘴角,发出十分低沉阴怖的“咯咯”笑声,身体也不自然地扭动起来,宛如一条被钉在床板上的蛇,那种诡异的扭曲姿势,压根不像一个活人所能做出来的动作。
“按住她!”
杨一凡用剑尖挑中一张黄符,对我大声喊道。
“行!”
我二话不说,赶紧跳到床头,也顾不上看孕妇的反应了,急忙按住她不停挣扎的肩膀,把人死死固定在上面。
这时候杨一凡也开始更加卖力地走罩,同时将剑尖一指,划开了陈芸小腹上的睡衣,露出
小腹上的皮层是紫黑色的,毛孔深处,隐隐散发着诡异的灰气,在皮层下若隐若现,看着无比渗人。
“好强的冤孽气!”
杨一凡脸色一沉,赶紧将左手中指划破,狠狠点在了陈芸微隆的肚皮上,笔走龙蛇,飞快画起了符咒来。
一道道弯弯曲曲的血色线路,在他中指下逐渐汇聚成线,别说,这小道士画符的本事一流,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娴熟流畅,指尖运作如风,很快便在孕妇肚皮上画完了驱邪符咒。
笔落成符,杨一凡猛地往后一跳,所及深吸一口气,对着那符纹猛然一喷,阳气立刻喷射在符咒上,顷刻间,那符咒竟宛如活了一般。
随着孕妇的呼吸,她的小腹一上一下地起伏着,贴在上面的符咒也在诡异地转动,隐隐弥漫出一股灼热的阳气,对着腹中的鬼婴缓缓渗透。
“啊!”
就在我和杨一凡翘首以盼,觉得事情很快就能搞定的时候,一直处在昏迷中的陈芸,竟猛然长大嘴巴,发出极度尖锐的惨叫。
下一秒,那些红色的符纹
这些浓烟与符咒中的阳气中和,散发出“滋滋”的焦臭气息,熏得我和杨一凡不住地往后退。
诡异的一幕还在持续上演,陈芸那滋滋冒烟的小腹下,居然渐渐鼓起了一个“大包”,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顶破肚皮出来。
与此同时,陈芸的惨叫声也变得更加凄厉了,尽管四肢被鸡血线死死捆绑着,可挣扎的频率却越来越快,那些鸡血线几乎快要勒进她肉里,可孕妇却浑然不觉。
随着她的一声声凄厉惨叫,屋中的冷风也变得越发凝实起来,与此同时,我摆在案桌上的七星灯,也晃动得越来越快。
惨绿色的火苗映照在陈芸青黑色的肚皮上,那块鼓起来的地方也在不断地扭曲蠕动,渐渐形成了一张诡异的人脸,仿佛长在了孕妇的肚子上,五官轮廓虽然模糊,但我却明显察觉到,这东西正咧着嘴,冲我和杨一凡发出狞笑。
“不好,有人在作法打乱我的驱邪仪式!”
杨一凡瞬间打了个激灵,猛地取出一把符纸,迅速跑向床头,将符纸狠狠贴在了那张朦胧的人脸儿上。
瞬间,陈芸鼓起的肚子又重新瘪下去,但是腹中那股邪秽之气却在拼命流窜,很快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陈芸也忽然将目光猛地睁开,扬起了铁青色的嘴角,不断发出“咯咯”的渗人冷笑。
我被她阴狠的目光一瞪,顿时心头发紧,犹如后背被针扎了一眼,整个头皮也瞬间变得发麻了。
孕妇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用瞪出红血丝的眼仁,直勾勾地钉向我们,我浑身都不自在,默默地转移脚后跟,可无论我朝哪个方向移动,她的眼珠子也会跟随我的脚步朝那里转移,始终保持瞪向我的姿势!
杨一凡大吼道,“不行,这个鬼婴怨气太重,我快压制不住了,快用符纸封住这大姐的眼睛,千万别让它记住你的长相!”
次奥!
我心里暗骂一声,这小道士法力倒是有一点,可他么的也就那一点,根本就压制不住鬼婴的怨气。
想到这儿,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扑上去,一把接过杨一凡递来的符纸,狠狠贴向陈芸爆瞪的双眼。
她这眼神透露着犀利,宛如鹰隼一般渗人,我心里清楚,这眼色根本就不属于孕妇,而是她腹中那个怀着巨大怨恨的胎儿。
一旦被这玩意记住了长相,也就意味着彻底被盯上了。
好在经过这么久的锤炼,我也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小子了,眼看形势危急,便立刻加入了驱邪的阵营,同时扯出两张阳符,一左一右,狠狠封住那双怨毒的眼睛。
下一秒,我就感觉直接的手指好像触摸到了一层寒冰,那种阴寒的森怖气息疯狂上涌,冻得我指尖几乎发麻。
即便是被封住了双眼,她的眼珠仍旧在胡乱地转动着,符纸上面的阳气根本无法克制这么浓郁的怨气,顷刻间我手上的符纸也变得枯黄焦黑,犹如被火焰熏烤一般,渐渐失去了灵韵,还伸出一股浓黑的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