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拿在手上的手机抖了一下,直接掉到了身上。
再看向宋知舟时,她声音都变了调:“你说什么?!”
宋知舟没应声,靠边停车,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没接,随即回了一条短信过来。
陆宁感觉一颗心猛然跳得飞快,赶紧凑过去看,再听到身边人开口。
“可能性很大,他人在戛纳,说昨天下午医院接诊了一例患者,名字跟你妈妈一样,但买了药就离开了。”
“那你打电话让人帮忙找找看。”陆宁着急催促他,思索了一下再问:“戛纳这个时候是不是才早上五六点?”
“嗯,他刚从外地赶过去,才得到消息的。那边要赶一场急诊手术,接不了电话,要查的话,估计得晚一些,等那边医院正常运营了。”
他伸手,将她发抖的手握进了掌心里。
陆宁脑子里一阵混乱,着急却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那么远的地方,她就是再着急,也一时半会赶不过去。
他出声安抚她:“没事,不用慌,只要有消息了,查起来应该就不难,他们既然去了那边买药,一时半会应该也还不会离开。”
她急得红了眼睛,声音颤栗:“医院肯定有监控的吧?
是你哪个同事,他见过我爸妈吗?要不你再发几张照片给他,要他帮忙在监控里确认下。”
他一边给那边发了照片过去,一边应着:“应该是有印象。
两年多前我带你去江城的时候,就是将你爸妈送去了戛纳。那时候,是他在那边医院帮忙照顾的你爸妈。”
“就是他啊。”陆宁反应过来。
她没见过那个男人,但那时候跟她爸妈视频通话的时候,听她妈妈提起过,说辛苦他帮了不少忙。
她心里高兴得不行,俄而又升起一丝遗憾:“真可惜,如果我爸妈见到你那个同事了,或许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么多年了,她爸妈应该是一直以为她过世了,所以才一直不曾回国。
宋知舟点头:“嗯,没事,有线索了再找就不是难事了。
你爸妈应该是刚过去戛纳,之前在那边没查到过他们的消息。有可能,是他们偶然看到了,那边有与你相似的人。”
“我待过戛纳,一年多前,跟我师兄一起,在那待了小半年。”陆宁回想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边我之前还参加过一次绘画赛,拿了奖,大概一周前,那边主办方周年庆,又报道了那场大赛的获奖者。”
想到那些,她反应过来什么,看向宋知舟时,看到他点头:“那这很可能就是,你爸妈出现在那边的原因。他们或许是在新闻上看到你了,觉得太像,所以过去了。”
陆宁咬着唇,一颗心似乎是就要跳出来了。
她隔了半天没说出话来,良久才颤声叫了他一声:“宋医生。”
他伸手将她揽过来,拍了拍她:“没事,会找到的,他们一定也很想念你。”
“我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他们了,这些年我师兄到处都找了,半点消息都没能找到。”她靠在他怀里,情绪太激动,浑身都跟着发抖。
宋知舟轻声安抚她:“那这一次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想过去一趟,自己找。”她突然将他推开来,认真而期待地看着他。
她感觉,似乎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他沉思了一会,再摇头:“不行,你昨晚才出了那样的事情。
警察那边也还没查清楚,这个时候出国不太合适。而且小蕊还在这,你这一走,怕是得吓到她。”
陆宁看着他,又沮丧地将头垂了下去:“你同事真的可以帮我找到他们吗?”
“应该可以的,先回去吃饭吧,一时半会也急不来。放心,他跟谢正一样,会竭力帮忙的。”
他将她的手再握紧了些,隔了一会,再松开来继续开车。
陆宁一颗心根本安定不下来,一想到如果能找到她爸妈,一家团聚的话,就感觉脑子里都已经开始放烟花了。
车开进离医院不远的一个小区里,停了车再上去时,宋知舟拿了钥匙开门。
里面一个穿着家政公司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就走近了过来,将一张银行卡和一小叠票据递给宋知舟。
“都已经收拾好了,宋先生,这是购买的东西的小票。您看一下,有问题的话我再给您处理。”
他扫了眼室内,再从钱夹里拿了现金给她:“没事了,辛苦了。”
中年女人将钱接过来,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房子是两百多平的复式楼,楼上主卧外带了一个大的露台。
房间里已经清理得很干净,食材和厨房用品都已经买好了,不像是很久没住人的模样。
陆宁拿了衣服进浴室洗了澡,再出来时,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她一只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就看到宋知舟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想着可能是给他那个同事在打,她步子立刻加快了走过去,再坐到了他身边竖着耳朵去听。
他侧目看了她一眼,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将她手里的毛巾拿了过来,再伸手拨了下她的肩膀。
陆宁躺到沙发上,将头枕到他腿上,看他低头拿毛巾给她擦头发,舒服地缩了缩脖子。
那边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嗯,问题不大,监控我让人帮忙查去了。我手术要开始了,回头再说。”
“辛苦你了,回国了请你吃饭。”宋知舟应了一句,视线落在陆宁脸上,再用掌心擦掉了她眉角的一点水渍。
那边笑声传过来:“吃饭就不必了,直接请喝喜酒吧。”
陆宁放松的面色骤然绷了一下,警惕地坐了起来,再贴近手机去听。
这人又不认识她,莫不是他指的是喝崔颖的喜酒?
那边再揶揄了两句,似乎是有人在催,匆匆就挂了电话。
陆宁两只眼睛盯着宋知舟,一个字不说。
他起身拿了吹风机过来,看向她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再开口:“别太着急,会帮你找到的。”
她还是不说话,直到他插上了电源,将她的头扳过去要吹头发时,她才回头凝视着他开口:“喝什么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