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雪地里,顾琳琅一张脸愈发显得发白。
她冷笑了一声,却笑得有些僵硬:“那又怎样?
别说那些事情我没做过,就算是我,现在我人就站在警察局,里面哪个警察敢抓我吗?”
“陆宁,没有证据,你又能耐我何。”
“我没打算叫警察抓你啊。”陆宁轻轻笑了笑。
“众叛亲离,千夫所指,嘲笑谩骂,这世上比坐牢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
陆宁面色很平静,而放在大衣口袋里的一只手,慢慢紧握。
从顾琳琅这样急着来找曹虎,以及刚刚她提到她妈妈的车祸时,顾琳琅细微的反应,她几乎已经能确认那种猜想。
曹虎跟顾琳琅关系不简单,而那场车祸,更和顾琳琅脱不了干系。
她脑子里想象出,两年前她妈妈出车祸后,独自一人挣扎在病床上,命悬一线时的场景。
她恨,她做不到不恨,就算表面再沉着冷静,她内心又如何可能云淡风轻。
顾琳琅不屑冷嗤:“少说大话,想报复我,就凭你?”
“你好像忘了,我还有颗棋子。”陆宁勾了勾唇角。
这一句话,让顾琳琅面色僵了一下。“你想利用斯年?你做梦!斯年不可能动我,你这样只会让他恶心!”
身后陈叔接了电话,走近过来开口:“少夫人,先生醒了,我们先回吧。”
“你休想!我告诉你,你休想!”顾琳琅突然慌了神,死盯着陆宁吼出声来。
陈叔上前一步,拦在了前面,以防顾琳琅伤到陆宁。
陆宁没再回应,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身看向面色惨白的人。
她轻轻说了一句:“天网恢恢,顾琳琅,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我没做过,我告诉你,我没做过!”
顾琳琅从后面追了过来,眼睁睁看着陆宁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她僵在原地,身体开始发抖。
不行,不能让她去跟薄斯年开口。
如果他出面,查出了那些事情,那她的后果难以想象。
顾琳琅急步回到车里,将车子直接开往医院,在陆宁开口之前,她要去见到薄斯年。
车上,陆宁坐在后座,看着窗外。
陈叔加快了车速,显然有些着急将她送回去。
身后的车用着飙车的速度,很快赶超了他们,陆宁认出来是刚刚顾琳琅那辆车。
前面陈叔沉声开口:“不自量力。”
陆宁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叔在前面继续道:“少夫人,其实那些事情您大可让先生去查,不必自己亲自动手。”
陆宁没回应,包里的手机响起,薄斯年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醒了,她该走了的,但有些突然,她现在被陈叔盯着,这个节骨眼上肯定走不掉。
她拿着手机按了接听,薄斯年语气不大好,她能感受到那边黑沉着的面色。
“阿宁,回来。”
“我在路上了。”陆宁淡声应着。
那边沉默了一下,放缓了语气:“好,外面有积雪,让陈叔慢点开车。”
一醒来就能说这么长话了,他倒似乎恢复得不太差。
陆宁“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回想起,那天她被绑架时的那些事情,张警官跟她说,曹虎那些人逃掉了一个,其他都被抓获了。
她抬头看向前面的人:“陈叔,逃掉的那个,在你手里吧?”
“啊?”陈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却也没隐瞒,讪笑了一声:“少夫人真聪明,一个叫赵四的,半路被小赵带走的。”
“现在在哪?”陆宁再问。
陈叔迟疑了一下,应着:“在北苑地下室,先生觉得,绑架的事没那么简单,或许能问些话出来。”
“赵四,赵四。”陆宁低声重复着那个名字,思索着,觉得有些熟悉。
曹虎和顾琳琅有往来,那被带到庄园的赵四,说不定也是知道些事情的,没准顾琳琅也让赵四办过事。
她有预感,赵四既然是唯一一个“逃出去”的,顾琳琅应该会给他打电话。
车很快在医院停下,陆宁跟着陈叔上楼,薄斯年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进了VIP病室。
她进去的时候,他就拧眉靠在床头,冷着脸盯着病房门口。
她刚一踏进门,就被他看到了。
床边坐着不少人,薄老太太和薄鸿祯,还有薄倩倩。
顾琳琅已经到了,陪着穆雅丹坐在一旁。
陆宁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穆雅丹还给薄斯年介绍了一位什么高家千金。
可能穆雅丹现在的态度就是,只要不是陆宁,谁嫁给她儿子都能凑合。
薄斯年紧绷着的面色,在看到陆宁的那一刻化开来,看向她开口:“过来。”
“啊。”陆宁应着,慢步走过去,隔着点距离坐到了他旁边的座椅上。
薄斯年蹙了蹙眉,盯着她。
直到她起身再走近了,小心坐到了床沿,他冷不防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声音有些不满:“以后不可以乱跑。”
陆宁身体瞬间绷直,回过神来,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没多少力气,她往后一缩就退了出来,一张脸火辣辣地烫。
她真的很怀疑,他这副模样,是昏迷了数十天刚醒来的样子吗?
顾琳琅面色有些发青,起身端了杯温水过来,贤惠地递向薄斯年。
“斯年,喝点水吧,你刚醒,润润嗓子。”
薄斯年没听,握着陆宁的手问她:“小赵说,你去警察局了?”
“嗯,还遇到顾小姐了。”陆宁应着,就听到顾琳琅手里的水杯掉到了地上。
一声清脆声响,再是手忙脚乱地收拾和解释声。
“对……对不起,我手滑了。”
穆雅丹皱眉,显然也是不悦,平时也没看出来,她这么毛手毛脚的。
刚刚水要是洒到床上了,烫到她儿子怎么办?
陆宁侧目,看着顾琳琅着急地蹲在地上捡碎玻璃,再是经典地被玻璃渣割破了手指的套路。
她吃痛地抓着那根被划破的手指,一副泪眼盈眶的模样。
陆宁笑了笑:“顾小姐手上是沾了什么,这么滑?”
“割破手了就回去慢慢包扎吧。”薄斯年看陆宁盯着她看,冷声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