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君和满仓匆匆赶到时,就看见叶利华正搓着手在县衙门前转圈呢。
“叶叔!”
“杜掌柜,你怎么才来啊?”一看到杜君,叶利华眼神一亮,快走几步,上前就是抱怨。
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进去后,别左顾右盼,也别吱声,看我眼色行事。”
咦?什么状况!
怎么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杜君刚想问清楚,叶利华则已经转身往县衙大门走去。
得,还是按叶叔说的做吧!
顶着一头雾水,杜君紧跟着叶利华进了县衙大门。
这是宋江工作的地方,还是正宗的政府职能部门,相当于现代的县政府。
杜君怎么可能忍得住,放弃参观的机会。
进了大门,正对面是七八十平的一个大堂,应该是喊升堂的地方吧,杜君不禁恶趣味的想道。
里面没人,显得很空旷,一个黑色的长桌,配上一把同色系的高背宽椅,“明镜高悬”这种电视剧里出现的匾额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副对联左右相称。
匆匆一撇,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杜君就被叶利华引到大堂旁边的一个月亮门。
进去之后,眼前是一排排房子,分别标记着工房、税吏、水利、马科等等不同的字样。
三扭四拐,最后来到县衙深处的一个小房间,房科,也就是后世的房产局。
时下百姓买卖房屋田地,并不喜来衙门,除却本身对衙门的畏惧,还有的就是衙门要备案并收税,税率是总价的百分之三到十六不等。
至于到底多少,就看你给胥吏塞多少银子了,而且这个银子还是卖方所出。
赵家村的宅院就没有来衙门备案,只是签订了房契,并不规范,但是安县的这座宅院,杜君坚持备案,是为了给宋江置办一份家产。
言归正传,进了房科,里面坐着一名穿着灰色长袍,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正和胥吏聊的火热。
看见叶利华带着两个女子进来,二人停止了攀谈,齐刷刷的把目光放在了大着肚子的杜君身上。
“哼!”络腮男子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别说站起来相迎,动一下都欠奉。
什么意思?
就这素质,还做过安县主薄?
杜君疑惑的眼神看向叶叔。
叶利华同样尴尬,心中暗骂,死倔头,要不是看在你家主子的份上,要多远滚多远。
可作为一手托两家的仲人,还不能得罪,脸上依旧挂着笑,“李兄,王胥吏,这位便是买家,宋捕头家的。”
这话也在暗示二人,别太过分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宋捕头还在呢!
姓王的胥吏倒是很会做人,立马从桌子后站起来,笑道:“早就听闻宋捕头娶了一位样貌标致的娘子,今日得以相见,才发现不仅是样貌标致,还持家有道,这么快就置办了宅院,实在是可喜可贺!”
叶利华借坡下驴,嘿嘿附和道:“王胥吏说的在理,咱们杜掌柜精明能干,福泽深厚,宋捕头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是,那是,这小日子刚开始,以后肯定能红红火火的。”
“谢胥吏吉言,宋捕头年轻有为,杜掌柜善于经营,肯定越过越好。”
俩人视若无人的夸奖,倒是把杜君和哪位络腮胡子冷落在一旁。
杜君无所谓,当面被人赞誉,坦然接受,毫无心虚之感。
而络腮胡子坐不住了,你俩玩的开心了,老子我.....不开心。
“咳咳”,使劲咳嗦两声,把屋里人的视线聚在自己身上,“钱带来了么?”
叶利华递给杜君一个眼神,杜君心领神会,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交给满仓。
满仓上前,把银票交到了络腮胡子手上。
几张银票,确认无误,络腮胡子把一个荷包放在了王胥吏的面前。
这应该是二人之前商量好的税钱。
把荷包一收,王胥吏掏出两张房屋买卖的契约。
标准模板,只需要填写几个空白位置就成。
络腮胡子上前,拿起毛笔,蘸上墨水,唰唰几笔,一气呵成,然后把笔一扔,眼神挑向杜君,意思是,上来吧,该你签字了。
杜君大窘,这毛笔字.....还真的拿不出手。
无法,只得求助王胥吏代笔。
王胥吏对此倒是无所谓,顺手的事,还能卖个人情。
至此,这桩买卖才算完成。
看着新鲜出炉的房契,杜君心情很好,拜谢了王胥吏,带着满仓和叶利华,转身出了房间。
没想到,刚走了没两步,就被那个络腮胡子从后面追上,丢下一句“无知村妇,不守妇道”后,扬长而去。杜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登时心中大怒。
“喂!你什么意思?”杜君冲着其背影喊道。
络腮胡子却听而不闻,径直往前大步走去。
“喂!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