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满仓还是担心不已。
“少夫人,那个县令家的小姐,会不会让县令大人为难少爷?”
在房间外守候的她,自然听到了自己主人和那个骄横小姐的争执,虽然时间很短,只有寥寥数语。
“没事,不用担心”
杜君安慰着说道,其内心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那个小姐找我过去,真的就是为了见我一面,讥讽一番?
换位思索,杜君自持做不到。
自己又不是道德标兵,管别人家事作甚?
虽然不排除这个可能,杜君更倾向于此事跟宋江有关。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桃花债?
俩人彼此相恋,被棒打鸳鸯?
还是某些人的单相思?
一时之间,理不清还剪不断......
强打精神回到小院,翠兰开门迎了上来。
看见杜君和满仓两手空空,一愣,随即满面笑容说道:“少夫人,累了吧,快进屋歇着,我去打盆水来。”
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杜君又都是中午时分出去办事,此时也的确又热又累。
下午睡了一觉,晚上等宋江回家时,餐桌上只有几个简单的小菜。
“哟,今天清淡了点,少夫人吩咐的?”
“回少爷,不是少夫人吩咐的,是.....厨房里实在是没吃的了,所有.....才......”,翠兰立在一旁吞吞吐吐的回道。
宋江成亲后,并不了解家里的柴米油盐,一切都交给杜君打理。
现在听到翠兰这么一说,皱起眉头,“你是怎么做贴身丫鬟的,就这么服侍少夫人?给她吃这些?没吃的,不会去跟少夫人支点银钱,去采买么!?”
一连串的质疑砸的翠兰晕头转向,原本还抱着看杜君笑话的念头,没想到确被少爷的一把火烧到了自己。
宋江可不是杜君,还会照顾翠兰等人的情绪,他可是地道的本土人士,没有人权一说。
在他眼里,下人就是下人,随意训斥更是平常,何况今天的这个状况,本就是翠兰的错误。
翠兰都要哭了,没想到平时温和以对的少爷,也有这么严厉的时候。
哭丧着一张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你让她怎么说?
说少夫人没买来?那你是丫鬟,你怎么不去采买?那不是更加惹少爷生气么?
不说,那就是自己背这个锅。
同样会让少爷恼火,那这些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电光火石间,翠兰还是决定说出来,“少.....少夫人本来说去采买的,后来......可能给忘了。”
这也是实话,只是把责任都推在了杜君身上。
咦!回来这么久,怎么没看见娘子,四下环顾一下,“少夫人呢?”
“少夫人还在房间,没起来呢.....”
没等翠兰说完,宋江几个大步,已经跨进自己的房间。
看见躺在床上,酣睡如怡的杜君,宋江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轻轻坐在床榻边,手指缠绕着披散下来的秀发,良久,一时忍不住,摸了摸娘子睡熟的脸庞。
“嗯!?”
感觉到脸上的异样,杜君挣扎着睁开眼,慵懒而沙哑的说道:“你怎么回来了啊”,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迷糊的小模样,更吸引的宋江蠢蠢欲动,靠近杜君的耳边,吐气如兰,“傻丫头,该起来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可见娘子今日累的狠了。
就这样,一个睡着,一个守在一旁,夕阳的余晖洒在二人身上,岁月静好。
半个时辰后,杜君才悠悠转醒。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一睁开眼,就是一连串的问号。
“看你睡的熟,就没忍心”,手里还在揉捏着秀发,温柔回应,“今天受委屈了吧?”
“委屈?”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杜君面前,晃晃还迷糊着的脑袋,“没有啊,没什么委屈啊!”
这傻丫头还想瞒着他呢!
午后回到县衙,就有好事者把在房科内发生的一幕,添油加醋的给宋江讲了一遍,眼中藏着掩饰不住的嘲弄。
心系娘子的宋江,对自己懊恼异常,怎么这几天忙的,就忘了那布告流言的事了呢!
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提前赶回家,就看见牵挂着的娘子,居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见杜君不想提及,宋江自然也不会再继续追问,宠溺的问道:“那睡醒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哦!”环顾窗外,才发现自己中午回来倒头就睡,现在天已经开始擦黑了。
“老公,我忘了采买,今天家里没吃的了!”杜君心虚的主动承认。
“怎么是你挺着肚子自己去采买,你那四个丫鬟呢?她们是干什么的。”
适才就对翠兰的话有疑问,现在更是要求证一番。
“她们......”
好意思说自己心软,指使不动么?
说出来好像很丢人啊!
杜君下意识的就替她们辩解道:“反正今天我要出去,就顺便准备采买点东西,跟她们无关。”
“真的是这样?”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杜君一瞪眼,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一张清单。
“你看,翠兰还是很为我们着想的,让我采买一批补品和药材,我不明白这些东西,正好你在,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必须要买的。”
“嗯,是么?那我看看”,宋江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过清单。
清单不长,一会儿的工夫就看完了。
但宋江的脸色确严肃了起来。
良久,冒出一句话。
“把翠兰发卖了吧。”
没有询问,很认真的说了一个决定。
杜君正在穿外衣,听闻,诧异道:“为什么啊?翠兰干的好好的,干嘛要卖了人家,再说了,我还没跟她们四个签卖身契呢!也没那个资格。”
“那就别签,直接让她走吧!”
宋江还在坚持己见。
“那你是不是要给我个理由?我知道这些补品价格不菲,不会按照上面的单子买的,花不了太多银子。”
一听就知道杜君想歪了,宋江无奈的笑了笑。
不怪杜君无知,若不是他出身于宋府,又做了两年的捕头,这份清单他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