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这筐破了皮的梨,老太太气的手都抖了,希望越大,失望更大。
“老大家的,你那俩闺女去了一天,就带这点破玩意回来,是不是当我死了,说话不好使了,是不?”
王氏直接发飙,开骂道:“你们都丧良心啊,有好东西都准备给自己留着是不?让我这老婆子眼巴巴的瞅着,就是不给我用啊,生你们这些儿女有什么用啊,到老了,吃,吃不上,用,用不上,还得让我们两个老的伺候你们一大家子,看你们脸色过活。”
郑氏原也不知道这筐里放的什么,还是跟婆婆一起看到的这些梨,看到婆婆生气了,也不敢反驳,嘴里喃喃的说道:“娘,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以前娟儿(过继之前名字)没这样过啊,不是我让她这么干的,我真的没有,娘,你要相信我,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大嫂,你就别说了,都知道娟儿发财了,那一车东西听过价值好几百两呢,人家漏漏指甲缝,就够咱们一家吃用一年的了。”
小王氏看了郑氏一眼,在一旁接着说道:“知道你心疼娟儿,但是你也得为娘想想啊,那么多东西咋就不能想想老人呢,这做人那,不能忘本啊!”
“就是,你去,你去找赵娟,我就不信了,你这当娘的跟女儿开口,她敢不给,也不怕唾沫星子淹死她。”
看到婆婆已经开始拍桌子了,郑氏也不敢再说话了。
“那我明天就去,今儿天黑了,孩子他爹快回来了,刚子没吃饭呢。”
王氏一看儿媳郑氏服软了,嘴一撇,“哼,赶紧给我孙子喂饭去,饿着我孙子,我让你好看,明天早点去,拿不回来就别再进家门。”
“嗳,我知道了,娘,那我下去了。”
王氏点点头,郑氏才敢往外走,回到自己屋里,马上就是找自己那俩闺女,今天的事透着怪异,得问明白了才行。
以前杜君不管挣了多少,都会给她拿回点东西或几文钱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大女儿没给,还是这俩丫头没拿?还是别的什么事?”
“妍,秀,给我出来,跟娘讲讲,今天到底咋回事?”
郑氏冲着女儿的房间喊道:“你姐就让你俩拿这个梨,别的没说啥?”
赵妍挑开门帘,和赵秀一起从自已屋子里出来,看着面前的娘,说道:
“娘,大姐已经过继给杜家十一年了,那是人家大舅给置办的嫁妆,咱怎么好意思伸手?”
赵秀陪在二姐身边,一般这个时候两姐妹都是一个往前冲,一个和稀泥,这么多年,配合默契。
“也是啊,娘想差了,娟子都要嫁人了,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连个帕子都买不起,我对不起娟子啊”。
一想到女儿嫁人,郑氏的心揪揪的疼。
“你大姐那里还有什么活不?娘没用,就只能给她做点东西了。”
“大姐的嫁妆我们都没看,大姐也没说,应该够了吧。”
“我明天去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个老人在身边,别再有什么差错,那就不好了。”
听到郑氏这样说,赵妍把心才放肚子里,就怕这做娘的糊涂,再做出什么意外的事。
“娘,丑话说在头里,提醒你个事,去年的事别再发生了。你也别总听奶的话,去难为大姐,这么些年,大姐不容易,就一个人,就算不为我和三妹着想,你也得为小弟想想,等他长大了,做姐姐的才能帮衬一下。”
赵秀在后面接着说道:“娘,如果奶让你拿东西,你就说是按数量买的,没多余的,要不奶和二婶又该闹了。”
“你俩鬼精鬼精的,我不担心,我只担心你大姐,她性子像我,没个主意,又不会说话,到了婆家会受欺负后面还没有娘家撑腰,我这辈子最对不起她了”,郑氏说着说着又难过起来。
赵妍转头看了一眼妹妹,心里合计着,
“咱俩先看着吧,这个娘胆小又懦弱,就没自己做过主,回头别再让奶或者爹又给欺负了。”
晚上睡觉时,郑氏跟赵树贵说到娟子的事,也没敢提婆婆让她去女儿那里拿东西,只说了去看看。
赵树贵对此无意见,对于他而言,这个大女儿可有可无,既然老娘叫媳妇去,那就去看看,也不算大事。在他心里只有儿子和爹娘,别的都不重要。
对面屋里,小王氏和老二赵树利都还没睡,躺在床上,合计着明天郑氏能带回多少东西。
“当家的,你说这娟子命咋那好呢?一个过继去的,当舅舅的还给那么多东西?要是我啊,一文钱也不该给,又不是实在亲戚,你说是不?”
推了推躺在身边的汉子。
“嗯,也不能那么说,娟她舅只有这一个妹子,妹子以后还要靠娟子给烧纸呢,他这是为他妹子着想”。
“那你说这次大嫂能拿回多少东西来?这次我跟你说啊,咱得多要点,别都给了小姑子和小叔子,咱家老大也十五了,也得开始准备彩礼了。”
“老三还没媳妇呢,咋也轮不到咱家吧?”
“老三怎么样我不管,我儿子必须娶个好的,所以这彩礼至少要跟老三一样,怎么说也是大孙子,这也是给你们老赵家涨脸面的事,听到没有?”
“那你这些年攒的私房钱也不少了吧,除了贴补你娘家,还剩多少?”
“有多少你也别打主意,还有,当我不知道你从娘手里弄出的小金库么?明天都给我拿出来,这男人一有钱就容易学坏”
“哪有什么小金库啊,媳妇儿,好几天没那个了,来么……”
“死鬼,又来这套,一说正事就……嗯……嗯”
屋里传出床板吱嘎……吱嘎……和压抑的喘息声。
正屋,老赵头和王氏,也在讨论娟子的嫁妆问题。
“老头子,要是把赔钱货那些东西都拿回来就好了,几百两,足够咱家盖房子给三儿子娶媳妇了”
“几百两?你别瞎想了,咱乡下谁家嫁妆能有几百两?别人家说啥你就信啥。”
“就是没有几百两也差不多,马二婶亲眼看到的,棉布就有十多匹,还有那么一大包衣服,连蜡烛都有一箱子,还有首饰盒子呢,要是没有几百两,能雇马车回来?”
“那也是人家的东西,别瞎想了,去年那一次,让老哥们笑了我一年,今年别再闹了。”
“说啥呢?拿回来的肉你没吃咋的,要不是我,咱家去年能攒下五两银子?我跟你说啊,我娘家有人相中咱家树林了,十七岁,年纪也相当,就是彩礼要三十两银子。还有树芳也有人提了,那是我闺女,怎么得压箱钱也得有十两银子,还要有三铺三盖,柜子,首饰,梳妆台,这那那都要钱,我不闹,你有银子给就行。”
“死老婆子,别说了,睡觉。”
“别啊,你看看咱家的屋子也该修修了,还有啊,啊,你听我说没?”
王氏推了推老赵头,一看,睡了
“这死老头子,就是头猪,这家幸亏有我撑着,要不早过不下去了。”
王氏转过身去,一会儿呼噜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