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反击，如果说方才的夸奖是带有戏谑性质的，那现在方晙是真的为柏松霜的技能点而震惊了——你但凡分点心思到学习上岂不是状元桂冠手到擒来了。
所以一切都是有所预谋的，故意勾引方晙来诱导他说出有损名誉的话语并暗中用录音笔记下，用于威胁他言听计从——看起来若是暴露的话是两败俱伤，但实际上她一介学生顶多因为言行不当落个处分，若是运作得当甚至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方晙就不行了。
若是暴露开来，方晙才刚过一周的教师生涯必然就此告终。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送出去，只是画了个大饼里面还下了致死份量的毒药——毒药名为社会死亡。
若是换做别人来，那指不定就被她拿下了。
但方晙本身就不在意教师这个身份，至于声誉受损这种东西他也不太在乎别人看法，所以这个手段对他的威胁力度就大打折扣。
再者说，拿出这个作为威胁，也没法抹除她的欺凌行为已经暴露的前提......除非，她注意到了方晙在警方中拥有话语权这件事，若是这样的话，她的观察力也是挺强的。
不过可惜的是，她这费尽心思的措施，在超常的力量下注定无用。buwu.org 梦幻小说网
方晙保持微笑，摊手的同时屈指一弹，一道蜚影就悄无声息地射入录音笔内。
“请放出来让大家听听。”
这个平静的反应让柏松霜僵住了，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感觉捉摸不透。
“虚张声势！”
但这样僵持下去显然不行，最后她咬了咬牙，冷笑一声后按下了开关。
录音笔开始空转，发出滋滋的电流噪音，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几秒，也没有额外的音源播出。
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反复开关播放键进行确认，但录音笔就像坏掉一样，只有噪音。
“怎么可能，怎么在这种时候......”
方晙欣赏着柏松霜的昂然神情如遭遇滑铁卢般急转直下，这种程度的蜚影固然难以影响现实，但只是干扰一下电信号的话还是轻轻松松。
最后他看对方实在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也懒得再逗她玩了，直接大手一挥：“烦请警察同志把她们带回去调查吧。”
方晙操纵蜚影刺了她手指一下，令她产生被针扎般的错觉，录音笔脱手而出掉落于地，磕破了边角。
女警立即起身要把两人“请”出待客室。
柏松霜不由慌乱起来：“等等，别碰我！是谁让你来调查的！李丽楠？黄翠？”
随后，她像是察觉什么般眼睛猛然睁大，盯着方晙的眼睛说出一个名字：
“郁怜！是她对不对！？”
她仿佛从方晙平静的神情中看出什么，笑了声：“呵，果然是那个鬼上身的家伙！”她的表情忽然阴森下来，阴阳怪气地说，“老师，像你这种‘大好人’，可要小心被女鬼缠身吸干精气啊。”
或许是知道自己已难扭转局面，在说出这句话后她反而平静了些，任由女警把她带出门，只是在临出门前朝方晙投来愤恨的目光，脸上却挂着森然冷笑，仿佛预见了方晙即将遭受的悲惨命运。
之后方晙跟七班班主任和保安闲聊两句后，两人也朝门外走去。
略微发福的班主任拿着一张抽纸擦了擦汗，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看着那张忧虑的圆脸，方晙忽然出声问道：“徐老师，您真的没想到吗。”
徐老师叹了口气，转过身似乎在目送少女的离去：“谁能想到呢。成绩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会干出欺凌人的事呢。”
他忽然转过脸来，意味深长地说：“方老师，我想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这次让他们破费了，最近最好还是小心些。”
方晙笑了笑，语气有点冷硬：“谢谢你的好意，放心好了，这次就算她们花钱了，也会得到应得的教训。授业育人、赏罚分明，这也是身为人师的职责，你说呢？”
徐老师愣了愣，扯出一个笑容：“方老师你说的是。”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方晙捡起录音笔，随手塞进衣袋里，走出门外，站在二楼的阶梯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楼下柏松霜等人被带上警车。
“鬼上身么。”
忽然，方晙察觉到什么，往旁边看去，发现一名头发斑白但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也站在石栏旁，透过泛绿的挡水玻璃看向楼下，目送自己学生的离去。
是秦樊荣，看来他刚才在隔壁的教师办公室，注意到这边情况就出来查看。
注意到方晙的视线后，他也转过头来，朝方晙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到办公室。
之后方晙也返回心理辅导室，只不过在进去时发现了一个意料外的访客。
林凛坐在课椅上，正吃着食盘内的点心，此时她又绑上了高马尾，换上一套偏中性的装扮，若是头发再短些就活脱脱一个假小子了。
“哟，回来了。”
在方晙说话前她就提前打了个招呼，脸上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那天雨幕中的落寞身影。
她站起身来，双手从桌面上抱起一样东西，那个东西用布帛细致的包裹住，外表呈方形，看不出是什么。
方晙打趣道：“怎么，在我这蹭吃蹭喝终于良心不安，准备送礼了？”
“这确实是礼物。不过我只是快递员。”
她走过来把那个东西塞进方晙怀里道：“诗葵叫我送你的。”
方晙接过礼物，立即意识到这是什么：“画？”
林凛双手抱臂，点点头：“高兴吧，这可是美少女大画家亲手送你的画，可以当做传家宝传下去的。”
“走了。”
她挥了挥手就要离开了，看起来真的只是来送画而已。
方晙挑了挑眉，刚要叫住她，裤袋里传来了手机震动，就止住了想法。
“对了。”
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停顿了下，回头说：“听说你把柏松霜那群臭女人举报了，干得漂亮！”
她举起一个大拇指，然后没等方晙回应，就转身跑出门口，只剩下脚步声逐渐远离。
方晙眨了眨眼，没想到消息居然传得这么快。
他随意挑了课桌旁一张椅子坐下，把那副画放在腿上、靠着课桌，一边解开外表的封皮，一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发现是来电的是华楠琴，按下接听。
“喂，什么事？”
“是我，你那边得空吗？”
“可以，说吧。是有新进展了吗？”
跟华楠琴打交道这段时间方晙是明白了，她就是个典型的事业型女强人，电话交流从不说些无关的话，若是换做卓良，每次说正事前还会先插科打诨一下，但面对她不如直接问事更讨喜。
而她一开口就是个大消息：
“我们最近突袭了一个美世教的窝点，捉了一批信徒，得到了关于他们准备塑造的拟象体的部分怪谈。”
“哦？这可是好消息啊。”
“他们把那头魇虫称为‘苏纳依之目’，是‘神的代视者’，称世间的一切在它的视线下都无所遁形，此次降临是为了照亮浑浊人心，引导忠实的信徒前往神国。乌鸦是它的使者，向世人传达人耳难以听闻的神言，而此次降下的神言则是——
“‘在天海混淆之际，得福的人旧躯溺归羊水，新身将荣登地上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