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楠琴皱眉问:“里面的人还是联系不到?”
“凡是派遣进入的人员全部失联,观察手却没发现任何情况——我们怀疑里面已经变成‘沙箱’或者‘鬼蜮’。”
“前去增援的貘呢?”
“最近的貘预计要十分钟到......但里面情况不明,只是噩梦阶的魇师进去,风险很大。”
“那就调遣化魇阶魇师过去协助。”
他看了眼这位新上司,斟酌词句说:“化魇阶,局里也没几个,并且都拥有很高的权限...在没完全确认事件等级前,他们,可能不会轻易出动。”
华楠琴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沉吟片刻,说:“向局里申请上升事件等级,同时派遣梦行者尝试探查里面的意识,以及调遣盗世徒或者虚言使准备‘破壁’。发布悬赏,让那群临时工过来协助。”
男子忽然想起件事:“对了,新桐路附近捕捉到异常的魇力波动,是否加派人手去搜查?”
新桐路在白野区和雁江区交界,也属于华楠琴管辖范围。但无论离春苗高中还是晴海艺术馆都有一定距离,所以潜台词是可能会是其它魇虫魇师造成的事件,现在这种紧急时刻是否要分心去调查。
“...让人去看看,就算是调虎离山,也不能枉顾人民生命安全。”
在补充了一些细节后,男性立即出去传达指令,使安梦局的对魇系统调动起来。buwu.org 梦幻小说网
现在华楠琴取代卓良成为雨都的雁江区负责人,新官上任自然是诸事不利,不过几周的时间也仅能让她熟悉基础业务,更别说一上任就遭遇这种大事件,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没法专注业务。
她也知道这些人不服自己这个空降来的上司,虽然她有自信只要给自己时间,必能做出相应功绩令这些人折服——但问题就在于,命运从不会给你时间准备。
说到底,机关内熟悉魇虫魇师的人还是太少了,钻研这块的大都是研究人员,比如理基局,但要拉这些研究人员上前线指挥可就难为人了。
局内的大部分魇师,都是直接外招进来的,培训内容通常也以战斗为主,快速教导完就紧急上岗,这也导致他们的个人素质参差不齐,或许个人战力可以,但涉及到团队合作、分析局面、作战指挥之类的专业技能,就不忍目睹了。
像华楠琴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实属少数,虽然也可以考虑让一般人经过系统培训后上任指挥,但毕竟自身不是魇师,对局势的判断未必准确,更重要的是,难以服众。
更何况魇师魇虫的能力诡变,自身没点实力很容易被针对猎首。
最后更重要的是,国家的政策限制了“魇”的传播,大多数警局人员只是知道存在“超能力者”和名为“魇虫”的生物兵器,而能够使用奇怪能力的邪教,就是犯罪的超能力者。
而拨给警局的热线中一旦涉及有“魇”相关的事件,都会被要求立刻转给安梦局的接线员。并且无论报警人描述的事件多奇怪,都要倾听分辨。
“呼,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华楠琴双手按住脸颊揉搓,仿佛要把浮现的疲惫磨掉。
她视线下意识逡巡房间,想要寻找一把刃器。
——啊啊,要是有刀在手就能安心了。但“居安”又被臭老爸没收了,可恶,回去就把他私房钱捅出来。
而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几乎在音调刚起,她就迅速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接听电话,沉声道:“什么事?”
对面的声音很急迫:“我们知道他们的真正仪式了!不是跳江是跳楼!”
华楠琴一愣,带着不安的感觉追问:“说详细点,怎么回事。”
“我们带人去追查最近举办有聚会和活动,以及风格大变的名人,发现其中一名嫌疑人的聚会人员,全都在几分钟前坠楼身亡!并且经法医验证,死者的肺部全是积水!在坠楼前就有溺水迹象!”
“怎么会...”
也就是说,在被摔死前,他们就已经全都溺亡了——没来得及溺亡的,就是没有福气前往天国的。
华楠琴回想起那道所谓的神言:在天海混淆之际,得福的人旧躯溺归羊水,新身将荣登地上神国。
在平地上无故溺亡,明明是“神罚”才对,为什么会有这种矛盾的怪谈结构......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她咬牙切齿道:“在平地上溺亡是‘神罚’,但是在空中溺亡就是通往神国的道路吗!?草拟吗玩阴的!
“江河留几个把手,其余全部撤回来!立即封锁附近所有高层建筑!空中溺亡需要时间,‘集体盲从’便于激发‘种子’,他们只能选择集中到高层建筑坠落!立即执行!”
“收到。”
挂掉电话,她平复着情绪,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对策。
窗外大雨瓢泼而下,阴沉的天空不时有轰雷滚过,电光照亮苍茫的大地。
在仅余大雨泼世的白噪音中,忽然响起电流接通声,紧接着是一声怒吼:
“敌袭!!!”
那是从腰间的对讲机传来的警告。
下一刻,窗户轰然破碎,一道黑影带着寒光扑向华楠琴,跃进她怒睁的双瞳。
血光四溅。
染上校园。
......
......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人群苍白的面孔。
大厦楼顶的玻璃棚顶已经被暴力敲碎,暴雨倾盆而下不一会儿就过及脚踝,双目呆滞的人群面露狂喜,仰头沉浸在大自然的恩赐中,任由棚顶残余的玻璃被冲刷而下,把自己身体刮伤也不为所动。
发丝被打湿,衣物被浸透,如同新生的婴儿般褶皱。
等待雨水渗透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这些早衰的“婴儿”才发出欢欣的啼哭,呜哇呜哇的响成一片。
他们蜂拥爬上石栏,就像争抢天国的门票,不时有人因为失衡提前坠落,这些人是失福的,是伪信的,是不被宠爱的,即便已经站在天国的门槛,也会因为自身的污浊而被冲刷而下。
他们仰头引导雨水经由鼻腔流入肺部,浸泡在大自然母亲的“羊水”中,等到内外均衡一致,脸部难受水肿,连眼球都被泡涨,液体从口鼻耳溢出,意识逐渐模糊,才狂喜的从楼顶一跃而下。
一时间,空中人如雨下。
无数水珠拍散在大地上。
......
......
无数斑斓蜘蛛从高处坠落,还没落地就被一枪或者一拳击碎一片,在四周泼下大片油彩,而悬挂墙上的画作早已面目全非。
“气息越来越浓了。”
方晙严肃的看向走廊尽头,发出警告:“仪式应该刚开始,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一头三米多高的巨蛛猛扑过来,被徐和璧旋身一脚踢碎,落地时又猛的一踏地面,朝前方发出一道扇形的真气,冲碎趁机涌来的蛛群,夺得片刻的喘息。
此时的他已经不复先前余裕,衣物多处被撕烂,更是被泼上一大片油彩,这些油彩污染他的精神,加深他的恐惧,幸好他可以时不时用虚言清理一下,否则现在恐怕早已精气全无,败下阵来。
他剧烈喘息着,微微缓解酸痛的肌肉,苦笑道:“我倒是想快点,但这你娘的也太折磨人了,我就没打过这么苦逼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