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川闻到了一股清冷的药香,莞尔立马松开了她,就算是幻觉,他也只是迷茫了几秒钟,全身上下都在告诉他:眼前的人不是宋晴礼。
晴礼身上没有药香,她喜欢果香,喜欢柑橘调的暖香。
一想到这里,男人的眸子猛然红透,宽肩因为消瘦变得锋锐,他微微耸动着肩膀,低喃:“你不是她。”
程晨眼眶发热,她一直都是理性的人,但刚才顾泽川抱着她的那几秒,仿佛在她铁板一样的心里凿开一条缝,渗透一缕暖阳。
昔日的各种克制,在倾刻间崩塌。
女人的手悄然抚在男人脸上,轻轻揉揉的都不敢用力,她在小心维护着心底生长出的嫩芽。
嫩芽在不见光日的地方奄奄一息,却在窥探着一缕阳光后突然野蛮生长。
他,就是那缕让她野蛮生长的光。
就在程晨放纵自己欲望的时候,身后的敲门声唤醒了她。
是许浩。
“程小姐,您应该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这句话是陈述句,并非反问。
程晨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
她杏色的风衣衣角沾染上了酒渍,黑色的细跟高跟下是一片橙黄的酒水。
女人纤细的背对着许浩。
她的声线偏柔,此时带着点让人察觉的冷淡:“许浩,我一直不能理解,明明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对我一直是尊称?”
许浩面容平静,垂眸一直看着程晨放在书房门口的行李箱上。
他不仅不慢的回答:“程小姐,你是个聪明的人,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和你保持距离。”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这是代替顾泽川一起回答了。
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的喜欢吗?
顾泽川从小就知道她喜欢他,为了不让她产生多余的幻想,所以跟她保持距离嘛?
程晨自认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在某个眼神某个东西就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你们都要疏远我吗?喜欢一个人我有错吗?”程晨说这话时,尾音颤抖着。
悲愤的情绪差点溢出来。
“喜欢就是原罪,二少并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所以你要是掺杂了别的心思,我想我们之间也不需要过多的关联。”
程晨回头,晶莹的泪珠从白嫩的脸颊划过,眼底却一闪而过的狰狞,须臾又恢复了平静。
“许浩。”
“放心,我向来公私分明。”程晨或许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女人拖着行李箱离开书房,她以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到事件的经过,当她知道宋晴礼没死的时候,掺着水雾的眸子一沉。
许浩没有和她过多交流,只是问了她有没有办法,让一个不肯开口的人说出心里的秘密。
许浩想让宋智雅开口说出秘密。
为什么她会说: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她肯定知道什么。
程晨对于催眠有涉猎,在国外的时候,她的老师对催眠就颇有研究。
有几次,老师对她进行了深度催眠,最后发现有重大发现。
程晨有双重人格。
虽然那层人格被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幽暗角落,但是就是一次次的催眠,老师探看到了另一个程晨。
相比较平常温和没有攻击性的程晨,她的另一种人格很危险。
充满偏激和怨恨,极具攻击性。
所以在那一次催眠过后,老师问了她一个问题:“程,感到痛苦的时候,千万不要逼迫自己。”
虽然程晨并没有追问老师为什么会这样说这样的一句话。
但,她似乎猜到了一星半点。
毕竟她也是一医学高材生,对于病理现象比寻常人更加的敏感。
在得知顾泽川要结婚的那段时间里,她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醒来,有时候手指甲盖里面藏着淤泥,就像用手抛过地面一样,有时候手里拿着菜刀站在门口,要不是反锁了门,恐怕她要做出危险的事情来。
许浩为了方便程晨给宋智雅准备催眠的事宜,就让她暂且居住在顾菀。
“今天天色已晚,你先休息一下,六楼是二少和夫人的地方,平常不能上去,你有需要可以打内线给金叔,他能够解决。”
程晨站在门口有意思的扫了许浩一眼,她轻哂:“我是一个成熟且具有法律意识医生,不必要你来提醒我这些基本的礼节。”
“随口一说,别往心里去。”
“哼,我需要换洗的衣服,回来的太匆忙,没有带。”
许浩视线落在她手底下的大行李箱。
莞尔,程晨打开行李箱,里面都是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还有一个加湿器和一套催眠器具。
“可以给我拿衣服了吗?”
许浩掀开眼皮,视线在程晨不耐烦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程晨和印象中的程晨不太一样。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从前对她的印象只有:冷静克制,温和友善。
而现在……
许浩看着她眼底的揶揄,只生出两个字:跋扈。
“既然如此,我让金叔立马去买,请程小姐等一个小时。”
程晨眼尾压弯:“我并不介意穿晴礼的衣服。”
许浩哽住:其实是二少介意。
不过,许浩还是抱着侥幸让王妈从夫人的衣柜里拿了一件没剪吊牌的出来,
穿一晚上而已,二少应该不会发现吧。
夜幕深沉,顾菀只亮起暖热的灯光,寒风在挠树的痒痒,昏黄的灯照着花枝招展的树。
六楼走廊,一个身着浅粉色吊带睡裙的女人缓步走过窗口。
停在书房的门口。
她如绸缎般的长发散在肩上,推开书房虚掩着的门,进去以后锁上了门。
夜深,顾菀的六楼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了后院沉睡的小狼,狗吠声频频不熄,惹的金叔穿着秋衣秋裤就出门查看情况。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六楼的二少书房的窗户破了,且二少正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半悬在窗外。
金叔大叫一声:“二少冷静啊!”
于是乎,金叔穿着秋衣秋裤迈着老胳膊老腿从一楼爬到六楼,谁知门还反锁了。
“二少!使不得啊!你是顾家的顶梁柱,不能杀人啊!!!”
“二少,夫人还等着你呢,你要是做了牢,等夫人回来了,会伤心的。”
金叔‘哐哐’使劲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