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嫁!
“小女子哪里敢呢。只求殿下还小女子一个清白的名声。倘若小女子名声就此坏了,若是嫁不出去,还要劳烦殿下做个媒呢!”秦玖侧眸挑衅地望着颜夙,笑靥如花道。
颜夙好似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唇角笑容若隐若现,却未有一丝漫到眼底,“你还有贞洁吗?早八百年前就没有了吧。勾魂红衣!你以为本王这次没抓到把柄,你就是清白了吗?”
秦玖听到勾魂红衣四字,唇角笑容忽冷。“殿下对本门主倒是知之甚多啊!”秦玖嘲讽道。
“孟大人,退堂吧!”颜夙淡淡说道。
秦玖漫步出了公堂,门外日光璀璨,映照在衣衫上。身上暖暖的,可心中却一片幽冷。
她轻轻叹息一声,知晓自今日起,昨夜之事必会传遍丽京,她的名节怕不会因为没有被定罪而稍有好转。
“你先别走,站住!”身后有人大喝。
秦玖慢悠悠转身,望着漫步而来的颜聿,笑吟吟走到他面前站定,“我站住了,你要怎么着?”
颜聿垂眸望着面前的女子,她比他要矮多了,此时仰着头,戏谑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一双漂亮的眼睛笑成了弯月,显见得心情极好。这种赤裸luo戏谑的目光,素来只有他看别人,还从未被别人这样看过,尤其还是一个女子。
颜聿狭长的眼眸微眯,薄唇勾起魅惑一笑,声如魔咒,问道:“你想我怎么着?”
秦玖歪头,眨着眼睛状若思考,一对浓黑的睫毛扑闪如粉蝶的翅。她忽然悠悠一笑,抬起葱白的手指朝着颜聿脸上伸去。
颜聿猝然皱眉,不见如何动作,身子已经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一步。秦玖满意地眯眼笑道:“我要你……就这样,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言罢,她翩然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蓦然回身,抬手指着她自己的左脸颊道:“王爷,你这里有一点血没擦掉,倘若让你的苏挽香看到了,会心疼死的。”
颜聿的脸色瞬间变了,拿起手中的锦帕狠狠地擦着脸颊,一直到擦得脸颊都红了,依然没有擦下一点血色。
西施小声道:“王爷,你的脸干净着呢!”
颜聿长眸一眯,冷喝道:“你个妖女!”大约是喊得太用力了,这一使劲,鼻血又开始欢快地淌了起来,慌得四大美人又是一阵忙乱。
秦玖在不远处站定,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意。她方才提到了苏挽香,其实只是故意试探一下,没想到颜聿脸色忽变。看来,颜聿对苏挽香或许是真心的。
“九爷!”一辆青呢马车停在府尹衙门不远处,枇杷和榴莲站在马车前,喊话的是枇杷。榴莲抱着黄毛垂头站着,望着秦玖的目光几许飘忽。
枇杷显然在此等了多时,看到秦玖出来,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黄毛怪叫一声,展翅飞到秦玖肩头上站定。
“枇杷,你去传话让那四个少年自行离去吧,回来时,把樱桃带过来。”秦玖淡淡吩咐完,缓步登上了马车。
秦玖既然无罪,樱桃便还是她的侍女,这一点就是安陵王也无法改变。
榴莲在马车外磨蹭着不肯上车,求着枇杷道:“枇杷你到马车中,我在外面驾车。”
秦玖笑吟吟道:“莲儿,到车厢里来。”这声音娇美动听,但听在榴莲耳中,不亚于催命魔音。他额头上冷汗不断冒出,被日光一照,闪耀着微光。他哆嗦着抬起手,掀开车帘钻到了马车中,瞧准距离秦玖最远的位置,胆战心惊地坐了下来。
片刻后,车帘掀开,枇杷在外面请示道:“九爷,奴才将樱桃带过来了。”“带进来吧,我要亲自审。”秦玖淡淡说道。
车帘掀开,樱桃被枇杷拎了进来,紧接着马车开始辘辘前行。
秦玖掀开车帘,只见颜夙负手凝立在衙门门前,整个人冷傲如霜,玄红色织锦朝服被日光一照,闪着刺眼的光芒。但这光芒再是刺眼,也及不上他眸中那势如破竹般的寒芒。秦玖心头漫起无边无际的凉意。她缓缓放下车帘,侧首望向樱桃。
樱桃显然被枇杷封了穴道,此刻正僵直地坐在车厢内,唯有眼珠能转动。她死死盯着秦玖,漆黑的眸中一片血色。
秦玖微微眯眼,眼波中的刺骨寒意让樱桃瞬间苍白了脸。秦玖伸手拂开她的穴道,冷声道:“樱桃,你跟我时日不短了,你真当你做的事我毫无知觉?你是我的身边之人,我若是不了解你,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你说,这进京的一路上,你主子刺杀了我多少次?真当我以为是朝廷派人刺杀的?哼……”
秦玖冷哼一声,忽见樱桃眸中闪过一丝凄楚之色。她心中一惊,忽然出手,伸指捏住樱桃的下巴,微一用力,便卸掉了她的下颌。
死寂的车厢内,这轻微的“咯”一声,吓得榴莲一哆嗦。
“想死?!哪那么容易!”秦玖冷冷一笑,抡起手臂狠狠打在樱桃左脸上。这一拳比打在颜聿脸上那拳一点也不轻,只听得一声闷哼,樱桃被打得偏过了脸,口中随之喷出一口鲜血。混在鲜血之中的,还有几颗牙齿和一颗包着纸的小药丸。鲜血恰好溅了榴莲一脸,那颗药丸好巧不巧地恰好落到了榴莲大张的口中。
榴莲跟了秦玖这么多时日,一直从别人口中知晓她多么狠辣,但从未亲眼见过。因秦玖对他,向来都是温和至极,此刻乍见她如此狠辣,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感觉那拳头似乎正砸在自己身上一般。
“莲儿,吐出来!你想死吗?”秦玖转首慢条斯理道。
车厢内光线黯淡,榴莲盯着秦玖冷意凛然的双目,只觉得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一股冷意。他恨不得自己咬了这颗药丸即刻死去,那便不用再受妖女的折磨了。这颗从樱桃口中被打出来的药丸,无疑是毒药。可他哪里敢,哆嗦着手将药丸从口中掏了出来扔在车厢内。
秦玖侧首,如画的眉眼隐没在车内的暗影里,眸中寒意凛然,整个人如勾魂使者般让人胆寒。她伸手,将樱桃的下颌咯地一声接上,懒懒问道:“樱桃,我只问你,你如何得知我昨夜去了九蔓山,公堂上你说是跟踪所至,旁人相信,九爷我却是不信的。说吧,是谁给你透了风?你供出了他,我就饶了你。”
昨夜她说身子不适,早早歇息了。倘若无人透露风声,樱桃不可能知晓她会出去,更不可能跟踪她至九蔓山。倘若如此,以她和枇杷的功力,早就发觉了。
秦玖言罢,不动声色地侧眸瞧了一眼榴莲,榴莲额头上冷汗果然冒得更快了。
秦玖故作温柔地冲着他笑道:“莲儿,你很热吗?怎么出了一头汗?”
榴莲飞快瞥了一眼秦玖,见她笑吟吟望着自己,脸上没有丝毫暴虐之色,心头更惧,抬袖抹了抹额头,颤抖着说道:“是啊,热……真是太热了!”
秦玖从袖中拿出来一块锦帕,递过去道:“莲儿别用袖子擦。”榴莲硬着头皮接过锦帕,只觉好似接了一块烫手山芋般,又不敢擦,又不敢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