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邃,一堆堆篝火围绕王帐延伸开,形成首尾相连的一圈火龙映红了天空。大量的辕车拉着酒肉从辕门进进出出,摇曳的火光里,张玉大笑的挥着手,让将士过来领各自的酒食。不少伤兵被相熟的同伴从帐篷里用担架抬了出来,端过酒水喂给他喝,又拿起新鲜的牛羊肉放去火上烤,一起说说笑笑。寒风呜呜咽咽的跑过草原,挛鞮部落营地之中,一堆堆篝火旺盛,火焰周围的地面,细石被清扫干净,脱去上衣的两名军汉在众人喝彩声中角力搏斗,其他方向,篝火周围也各有各的节目,也有士卒找来几个挛鞮部落的妇人在篝火前跳舞。也有其他士卒偷偷数着怀中的金银,偶尔拿出来看看,脸露出满意的笑容。成千上万的挛鞮妇人,在各个篝火中走动,不少年轻的女性用身体贴近士卒,不过很快被督政骑制止。这是苏辰严令禁止的不管部落中的女人是否心甘情愿,挛鞮部刚降就玩别人的妻女姊妹,他可不想宛城的事,在这里重现。这举措深得典韦心就连许褚也点头赞同,用他话说:“省事,且瞧不上。”不过投降苏辰的那位尸逐泉,这次又立拖延挛鞮主力的大功,按照草原的传统,立有功劳者,可享有分配战利品的权利。挛鞮部落的女人就是最好的战利品,繁衍后代,壮大部落。不过再看到苏辰,还有李靖、秦琼、霍去病、赵云、吕布等将不善的眼神,便不敢再言。这些将领虽说可以纵容士兵,但糟蹋女性,弄得别人妻离子散,心里是不喜的。这一举动,不仅保存了他们挛鞮部落男人的颜面,又将他们与尸逐部落视为平等,让铁佛、骨朵浑等挛鞮等万骑长心中感激。纷纷端起酒水,先敬了苏辰,又敬了在座的燕国将领,至于尸逐部落那边,他们看也不看一眼,惹得尸逐部的大都统铁牙就要起身与他们干仗,随后被霍去病拿过连弩,朝他大腿就是一矢射过去。这一举动把两边部落的人都吓到了,没想到这少年将军真够狠,还是当着众将聚宴的时候,他们下意识的看向首位端坐的苏辰。“看孤做甚,带下去疗伤。”苏辰随意的挥了下手,让外面的甲士将哀嚎的尸逐部大都统铁牙带下去。、火焰围绕圆形的吊顶燃烧,拖着木盘的挛鞮少女来往各张席位之间,席位座次从左到右摆开,以李靖、霍去病、吕布、赵云、秦琼、尉迟恭、张玉、张翼、李玄霸等的嫡系,及阿奴虎等中层将领,最右侧便是两个部落的万骑长、大都统、大当户。而典韦、许褚各持兵器,凶神恶煞的立在苏辰左右。“.…..开战之初的时候,孤没想过要打多久,说实话,最初的想法里,把中部草原拿到手,与西部草原有一个缓冲便好,可挛鞮拔鬼,也就是你们的可汗,为了什么长生秘法偷袭我,害得孤麾下将士损失不小,那这场仗就非打不可,孤可不是那种你打我一拳,我就得忍着!”苏辰靠着椅背,坐在曾经属于挛鞮拔鬼的座椅上,脚边还有那口硕大的弯刀,双手则随意的放在两侧扶手上,高大的身子微微前倾,就像俯瞰世间的君王。“……现在那个老家伙的荣誉被孤踏在了脚下,做为胜利者,整个草原都是孤与孤麾下将士的了…….尸逐泉、铁佛,你们觉得孤说得对吗?”此时大殿之中只有一个声音,被问及的尸逐泉和铁佛代表的是两个部落的声音,他们望着首位上的夏王,连忙出列,跪在地上低头,握拳按着肩头。霍去病最喜欢看到这一幕,笑呵呵的看着跪下的两个蛮夷,切下一片羊肉丢进嘴里。“回禀大王!”这边,尸逐泉和铁佛两人齐声应道:“是的,伱征服了草原,征服了反抗的部落,这里将是你的!”“呵呵,孤喜欢你们这么实诚!”苏辰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左右的典韦、许褚这才放下兵器。“滚回座位继续用餐。”看似不客气的话,对于草原上向来凶悍的西戎人来说,就像是亲昵的意思,尸逐泉、铁佛再次垂首行了一礼,起身回到座位上,坐的笔直。这边,苏辰将目光投向左侧的嫡系将领。“死去的将士尸骨,还是照老规矩,骨灰带给他们的家眷埋进家乡的土壤,名字刻在丰碑上,上到天子大臣,下到贩夫走卒,告诉他们一直以来肆虐北方的西戎人,广袤的草原是这些战死的将士,用命打下来的。”“是!”左侧的将领猛地一起起身,齐声抱拳大喝。惊得右侧的一众草原蛮将们也都站起来,学着燕国将领们的动作抱拳。大椅上,苏辰笑着抬手虚按。“活着的人也都要赏,除了将士自己‘捡’的财物,待回去后,另有赏赐!”苏辰重重拍了一下扶手,“那是回去之后的事了,眼下,孤要说一件事,孤要在中部草原设立政抚司,设政抚使一员,副政抚使两员,下辖官吏就不说了,尸逐泉、铁佛,往后草原事务小的你们自己拿主意,大的就要政抚司过问。”“而政抚司的职责,就是加强草原,与北地、与中原的贸易、文化。”苏辰笑容更甚,目光扫视过下面众人,缓缓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穿着戎装屹立在大椅前,随意一站,都能给尸逐泉、铁佛等草原将领一种难以逾越的压迫感。“还有臣服挛鞮拔鬼的几个西域小国,让他们赶紧派使者过来,将他们的带回去,顺便告诉他们需要臣服的人是谁,铁佛,孤将这事交给你去办。”“是!”一身兽皮铁甲的高大挛鞮部万骑长站起身,朝首位上的夏王垂首。“今晚,好好吃喝,休整几日,然后尽起兵马。”苏辰向一侧伸手,接过吴子勋递来的美酒,随后举起来:“到齐国北境溜达一圈。”他嘴角咧开,露出狞笑。“就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南面诸国,反抗者都得死!饮胜!”轰!帐内一个个军中大将,齐齐起身,举起酒杯。“饮胜!”……元月中旬,草地枯黄间渐渐有了些许嫩绿的颜色。寒风呜呜咽咽的卷着枯黄的草屑半空飞舞,又顺着风飘向齐国北境的飞雁关。年关过后,这里又有了些许走商的马队铜铃声进出夯土的城楼下方。打着哈欠的齐国士兵简单的检查过后,挥了挥手,放他们进出,只要不是西戎人,或者燃起的烽烟,他们几乎懒得理会。如今出入草原的商队已经变得很少了,自那位北地夏王摧枯拉朽崛起后,与西戎人打了数场仗,惹得西戎人不管对北地,还是南面的齐梁两国的商贩,都变得排斥。令得马匹和牛皮、牛筋等战略用途之物变得稀缺。飞雁关城头上,一队齐国士兵负弓挎刀巡逻过去,长时间驻守边关,让他们心中有些怨气,看到下方拉车的商贩,骂骂咧咧几句,甚至做出挽弓的动作,吓得那些商贩抱头鼠窜。看到商旅被自己吓得屁滚尿流,几名齐国士卒在城头上哄笑,笑声过后,不免好奇说道。“这些商贾见到我们都吓成这样,他们哪里来的胆子跑去西戎人的草原上做买卖?”“……西戎人可稀罕他们呢,哪里舍得会杀带去物资的商贩,真是让这些商贾赚到了。”“我是新调过来的,西戎人真的很厉害?”“也不算多厉害,攻城的话,我能打死两个。”围拢的众人大声说笑,就在这时,说笑中的一个士兵望向北面,陡然嚷了一声:“看前方!”巡逻的这支队伍纷纷偏头看向北面,只见一道烽烟自二十里处升上天际。“快,敲鼓!”反应过来的司马在城头狂奔,朝周围同样巡逻城头的同袍呐喊,不久,战鼓声响彻城关里里外外,城门也在此刻关上,断绝了商队的进出。“是不是西戎人又来了?”“闭嘴!”城头上,一名小校呵斥旁边的士兵时,刚刚远去的几支商队,赶着驴车疯一般朝这边狂奔,也有骑马的身影夹杂其中,朝城关这边飞奔而来。正是游弋关外的斥候。不用等到那斥候禀报情况,遮天蔽日般的烟尘已经在远方升入他们的视野,城头上密密麻麻聚集的守城齐国士卒连忙闭紧嘴巴,呼吸的鼻孔一扇一扇地喘着粗气,胸腔都在这一刻剧烈起伏。“是骑兵……好多骑兵”一览无余的广袤草原上,尘埃像条灰色的雾气弥漫天空,朝着飞雁关这边蔓延而来,整个大地都在疯狂抖动。烟尘之中,是密密麻麻紧挨的骑马身影,高举着大旗朝这边移动。城关上的齐国士兵将校,咬紧牙齿不敢发出丁点的声音,一片死寂里,他们仿佛有种城墙都会被他们推倒的错觉。踏碎大地一般的威势,逐渐从那边蔓延而来,然后,他们看到林立的旗帜不同于西戎人的大纛。待更近的一刻,城关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风里招展的‘燕’‘夏’两支大旗上。庞大到难以计数的洪流在他们视野中推进过来,一眼望过去,那尘埃之中的军队全是骑兵,浩浩荡荡没有尽头,兵器、甲胄都在风里磕碰的呯呯作响,“西戎人……为什么打着燕国的旗号?”城关上的守将,瞪大了眼睛,说出这句话后,他心里泛起了一个荒唐、难以形容的念头时,牙齿都在相互打架,‘咯咯’的抖动乱响。那延绵的军队在城关上所有的视线之中,推来这里,有人从那庞大的海洋里奔行而出,来到城关下方,射出一箭,带着一封书信钉在城楼。送信的骑士兜转战马,徘徊城墙下,声音大吼,响彻城头。“我家大王说,齐国国君,今日只是过来劝降,冥顽不灵,来日踏平齐国,寸瓦不留!”不久,远来的军队缓缓退去,而那份书信,正以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往齐国都城,而在之后,彷若天降一般的数十万军队的骑兵,开始各地不断发酵,举世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