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第二回合斗法

此刻,这一点烛火就像是整个镇海道宫唯一的光亮,也是唯一的温暖之所。

不知多少人在被窝里被冻得瑟瑟发抖,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这一夜悄然离世。

也没有没有人知道,整个镇海道宫之上,蛰伏着,环绕着一头庞然大物,就像是一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抱脸虫……

赵关山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守着炉火,就着火光闭目假寐。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放松一下,别人只见他三年流浪,似乎无拘无束,实则不知他随时游走了深渊的边缘。

这既是为了麻痹那两个堕天命,也是为了寻找对方的破绽。

天终于亮了。

连绵多日的秋雨也停了,云开雾散,敕印红日大放光芒,将温暖和光明重新带回人间,昨日那阴冷到了骨子里的感觉似乎也被一扫而空,完全被遗忘了一样。

大街上重新变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但老掌柜夫妇还在沉睡,而赵关山自己却很上道的,用清水洗了脸,用布包了头发,剃了胡子,收拾了衣物,全身上下干净利落的开门,然后用后厨里有限的食材开始做早餐。

架起炉火,先煮上一大锅米粥,趁着空档,去店铺后面的小菜园里,采摘了一些老掌柜夫妇自己种的新鲜蔬菜,清洗干净后,做了四样小菜。

也没有什么包子馒头之类的主食,因为连材料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重点在于这煮粥的火,虽是凡火,却也有了一丝离火道符的神韵在其中,所以尽管只这一炉火,竟然能让整个小饭馆内外三间房都是充满了平和温馨之感。

这也是那老掌柜夫妇能睡得那么香甜的缘故。

同时也是赵关山不打算走的缘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就是离火道统在镇海道宫的大使馆。

只要主人不赶他走,那么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神仙皇帝都无法赶走他。

他在这里,所以这规矩就最大。

“哇!好香,掌柜的,你们这里卖早点么?”

生意上门了,是一个看着很年轻,姿色中等,但胜在气质鲜活的女子,她急匆匆的路过,闻到了米粥的香气,这才走进来。

“有缘进此门,来者皆是客。请坐,本店今日早点只有米粥一碗,四样小菜任选其一,诚惠两个大钱。”

赵关山大有深意的看了这女子一眼,能被吸引来的不是米粥的香气,而是凡火之中那种平和气场。

所以,要么是她家里,要么是她平常工作的地方,含有离火仙人像被熔炼后的物质。

“掌柜的,就没有其他吃食吗?”

“明日或许有,但今日就这些,抱歉了,昨日寒雾节,实在不便出去采买,望理解。”

“没事,有一碗米粥也好,我还以为今天要饿肚子到中午呢。”

这女子很痛快的点头,也不挑剔,坐在那里细细的吃了起来。

这一碗粥很平淡,也没有什么出彩之处,更不觉有什么香甜美味,倒是小菜略有风味,但也谈不上惊艳,不知不觉喝完,倒是体内温暖起来,好似多日缠绕的阴冷气息都一扫而空。

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就是挺舒心的。

结账走人,赵关山附送一句慢走。

等跨出门槛的那一刻,这女子才惊觉,今日的阳光略有些妩媚明艳,好像哪里有些不同了。

难道说,这就是吃早饭与不吃早饭的区别吗?

果然健康生活才是正确的呀。

小店门外行人络绎不绝,但并不是每一个都是有缘人。

这其中甚至有路过时皱起眉头,恶狠狠的瞪着小店的。

他们自己都难以言明,为何突然就有这般的恶念,但走过小店,立刻又好转了。

好在,这小店位置还不错,左边百步内一个公交站台,周围也都是居民区,经过的人多了,有缘人也就多了。

就这样,一早晨的工夫,当老掌柜夫妇终于醒来,就觉得好像年轻了十岁,不但精力充沛,而且饥肠辘辘,就觉得好饿,嗯,好香。

奇怪?

谁做的早饭。

等走出房间,看见赵关山,两人都有点懵,以为走错了地方。

不过还是老掌柜反应快,瞅了瞅赵关山,又瞧了瞧自己的老婆,看了眼店里还在的一桌食客,尤其顺着赵关山的目光看见那一小堆大钱的时候,立刻笑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前天咱们说好的,让你今日来上工,不曾想你来得怪早的,其实咱们店里不卖早点,不过,既然你来了,可以考虑嘛哈哈。”

完全不提昨晚上那档子事,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这是他多年来斗智斗勇得来的经验教训。

反正他这店里的确需要一位掌勺的大厨,反正这小子的身份也是合法的,反正,有何不可呢。

“老掌柜,我叫赵乘风,今天来早了点,所以就做了米粥和小菜,这是刚才的饭钱,掌柜的先过目一下,看看是否正确。”

赵关山顺杆一爬,那老掌柜的妻子原本还疑惑,听到饭钱顿时就激灵一下,赶紧过去核算。

如此,老掌柜与他对视一眼,这一幕算是揭过。

这一过程对赵关山来说很重要,因为这也是规矩。

接下来,他真就化身掌勺师傅,每日里兢兢业业,一日三餐,不说多出色,但也算凑合。

小饭馆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坏,但每天都能至少有十个有缘人进店。

这些有缘人才是赵关山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而镇海道宫的那个天命却对此一无所知,不过也不代表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赵关山在小店做工的第十天,距离小店百步开外的地方,突发一起车祸,现场惨烈,事发时失控的车头就正对着小店,但最终止步于百步之外。

整个事件发生的非常突兀,赵关山也没有去阻止,他去阻止才是中了招。

因为车祸事件,这条街都被封了半日,一整个中午,小店都没有客人。

又过了三日,小店附近忽然有人因为口角,愤而持刀大杀特杀,一口气杀到距离小店八十步的地方,才被行人制服,此事导致三人丧命,五人重伤。

于是这条街又被封了一天。

众人议论纷纷,谈论不止,随后几日,连店里的食客都会讨论几句。

但此事热度还未降下,忽然数日后夜里,距离小店只有五十步的一家起火,火势蔓延,竟是一口气烧到了距离小店三十五步的地方,这才被扑灭。

此事导致六人丧命,十二人重伤,不成人形,怕也活不下去了。

受此事影响,这条街一口气被封了三天。

已经开始有人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原本平和安稳的地方,怎么不到一个月就接连出事?

小店的生意开始一落千丈,好几天不开张,老掌柜夫妇愁眉不展,这时候赵关山才直接挑明,自己不要工钱的事情。

因为之前老掌柜竟然想藏点私房钱。

那就对不住了。

斗法还在继续,镇海道宫的天命想把赵关山从这小店里赶走。

他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团凡火得灭掉。

因为自从那一夜开始,赵关山就一直在用各种方法,比如什么炖老汤啊,一直不让这炉火熄灭。

不过看这样子,对方步步紧逼,只怕要扛不住了。

现在出事的地方已经遍布东南西北。

就围绕着这座小店,有赵关山在,小店不会出事,但周围的店铺,民宅则会陆续出事,普通人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其实赵关山也想过要不要把这小店给买下来,但一来他给不出钱,因为要以这规矩斗法,那么这钱就不能偷不能抢,不能凭空而来。

二来,老掌柜也不会同意,任何超出常理之外的举动,皆是斗法失败的体现。

这规矩在压着赵关山,也是在压着那天命。

说起来,如果天命不守着规矩怎么办?

那就说明它想放弃镇海道宫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大好局面了。

就好像在地球老家,某天你一早起床,突然发现天上多了一条会喷火,会飞,会行云布雨的真龙一样,会颠覆所有人的三观的。

何况天命的本体真的露出来,那可是会直接让所有人都被吓死的。

又或者,你是天命,你种了一亩地的麦子,本来经营得不错,浇水施肥,小麦绿油油的,就像是韭菜一样可爱,这个时候你突然违背了正常的收获流程,给这一亩小麦来一波拔苗助长,或者蒸气桑拿大保健马杀鸡,就问你舒坦不舒坦?韭菜舒坦不舒坦?

这就是赵关山与那天命斗法的底线。

同样道理,如果赵关山不守规矩是什么结果呢?

哦,同样拿地球来举例,某天你正在看一场直播的体育比赛,忽然观众席上有个老哥忽然全身燃起大火,然后一个跟头跳上白云,喊一声剑来,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御剑而去。

请问老鹰兔子是什么感觉?

请问老鹰兔子又会怎么做?

请问全球人民会怎么想?

所以,眼下这情形还挺难缠的。

一个不好,这第二个回合怕是要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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