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6章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朱翊镠终究还是接见了日本使者。

毕竟人家从朝鲜方打听清楚了,又去而复返,不见似乎说不过去。

但,接见是在三天之后。

而且接见之前,他还故意呡了两口酒,装作三分醉的样子。

陈炬与王象乾都感觉不妥,因为这样是不是对人家有点不尊重?

先头怠慢也就算了,这会儿接见还喝酒,是要故意呼着酒气去吗?

“万岁爷,为何非要喝点酒呢?”陈炬虽然很是费解,但好在相信皇上一向行事出人意表,怕是有什么深意,故而接见之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没听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吗?”朱翊镠洋洋自得地道,“朕这次答应接见他们,本就是不情愿的。”

“可大明是礼仪之邦,对待外国的使者一向彬彬有礼,万岁爷此举,会不会让他们觉得是不礼貌的行为?”

“对待小日本不必讲什么礼仪,他们对我们讲过礼吗?倭寇、海盗横行,还企图借助朝鲜为跳板攻我大明,对这样的人,我们还与他们讲理?”

“万岁爷,奴婢觉得他们不讲理,那是他们的事儿,可我们得讲理。”陈炬劝道,“不能因为他们不讲理,我们也不讲理了吧?便如同有人爆粗口骂奴婢,难道奴婢也要骂回去吗?”

“当然,不仅要骂回去,还要加倍奉还。”朱翊镠脱口而出。

“……”陈炬闭嘴了,原来万岁爷的性格有一点从未变过。

“陈公公不必担心,朕自会应付。”朱翊镠道,“你们要相信朕,朕这是在对付日本,咱要是对他们和颜悦色,处处顾及大明的面子,他们会觉得大明好欺负呢,终有一天将魔爪伸向咱,朕可是在防微杜渐提前给他们打针。”

陈炬也就不再多言了。

本就自问不如皇上有见地,他只是觉得皇上喝酒接见外宾这个行为不太礼貌,其他方面可给不了皇上意见。

比起皇上,他觉得自己还差得远。

既然皇上坚持要这么做,有什么办法?只能跟去,看看皇上怎么演戏了。

王象乾虽然也觉得不妥,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早就看清楚了皇上的心思,皇上不就是一直在怠慢,甚至故意刁难日本使者吗?

而且在日本使者到来之前,皇上就已经明确表态,要找日本的茬儿,只要逮着机会就绝不放过。

所以还有什么好劝皇上的?劝了也是白搭,皇上也不会听。

这样,朱翊镠带着陈炬、王象乾、朱八戒一道去了。

因为朱翊镠刚喝过酒,陈炬与王象乾走在他一左一右,能明显感觉到一股酒味飘散开来。

两名日本使者正在等候。他们早已经等得不耐烦。

随着侍卫一声高喊“皇上驾到”,朱翊镠进去,只是刚才走路还稳稳当当,这会儿忽然摇晃起来了。

看得陈炬与王象乾都不禁捏了一把汗。尽管王象乾在此之前没有接见过外宾,但陈炬见过不少。

大明可从来没有这样“不礼貌”过呀。

朱翊镠不禁摇晃,还故意打着酒嗝进去了。进去后,直接冲着日本两名使者而去,凑到他们跟前。

呼着酒气,指着他们鼻子问:“你们两个就,就是从日本来的?”

两名日本使者不禁有些恼怒。

本来他们就有一肚子气,抓了他们的人不说,皇帝明明在辽东,却不出来接见,还提出苛刻的条件。

从朝鲜方打听到之后返回来,又被怠慢了三天不接见他们。

眼下大明皇帝来是来了,居然喝得醉醺醺的满嘴酒气,叫什么事?

看,这会儿还指着他们鼻子问。尽管有一位不懂汉族,但又不傻,还看不出来很不礼貌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懂汉族的那名使者,极力忍着心中的怒火,冷静地回道:“我们是从日本来的,可皇帝这样是否对我们不敬?”

“对你们不敬?你们见了朕也不见跪拜呀?”朱翊镠当即脸色一沉。

“大明皇帝,我们代表日本,与尊国平等,跪拜之礼只是君臣之间,不适合我们。”使者不卑不亢地回道。

“国与国是平等,但人与人呢?朕是皇帝,你们是皇帝吗?”

“我们代表日本国而来。”

朱翊镠这才坐下,慢悠悠地道:“你们不跪拜,岂不显得比朕还高?那一会儿还能谈吗?朕故意喝了点酒,就是不想冷场,希望健谈一些。”

两名使者犹豫。

朱翊镠两眼向天:“当然,跪不跪随你们,怎么谈由朕说了算。”

先把基调儿定好。

两名使者相互看了一眼,其中懂汉语的想必是将朱翊镠的话翻译过去,然后两人商量了一下。

再然后,两人相互对视摇头。

懂汉族的使者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商量了还是不能跪。”

“刚说了呀,跪不跪随你们。”朱翊镠漫不经心地回道,继而来了一句,“你们确实不是朕的儿子。”

“……”使者无语,大明皇帝是不是喝多了?公然占他们便宜。

“说吧,见朕何事?”

“请求大明皇帝高抬贵手,放了被抓的我们日本国人。”

“你是说海盗吗?”朱翊镠明知故问。

“是的。”

“他们是海盗,劫掠我大明,四下作乱,岂能轻易放了为祸苍生?日本无能管不过来,朕只好代你们教育管束,你们不是应该感谢朕才对吗?”

“要怎样陛下才肯答应放人?”使者直截了当地问道。

“王巡抚。”朱翊镠喊了一声。

“臣在。”

“你与他们是怎么谈的?”

“臣与他们说,首先必须签署一份条约,然后进行一定的赔款,或是割地也行,以表明忏悔认错之心。”

“朕看这主意很不错呀!”

“可是大明皇帝,条约不公平,赔款太多,割地更不可能。”

“那就别谈喽?这还不简单吗?朕可没时间。朕来辽东是为办事,而不是闲扯淡的。”朱翊镠两手一摊。

“这么说,条约、赔款、割地,都是大明皇帝的主意吗?”

“这个不重要,你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就是,反正路只有这两条,就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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