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 康熙无疾而终，京城内外为太上皇守孝，年节期间连一声鞭炮声也无, 安安静静地过完了年。
前年朝廷下达废奴令后, 在朝廷的督促下，各地都在艰难推进，闹心事不少，好在都不算大事。
过完年，雍正心情也不怎么好，百官不敢拿这些事烦扰他，各地送来的奏折, 诸如哪个地方官员后宅不宁, 谁家主子不肯放奴籍打死了奴才之类的事，内阁、刑部直接就给处理了。
待到开春, 冰雪初融，胤禟进宫找他四哥。
“四哥，别在宫里窝着了。今年都雍正十四年了, 你说你继位十四年, 中间出过京城一回吗？”
雍正情绪低落：“出过，朕不是去过好几次天津？”
“这不算, 我说出京, 至少是像皇阿玛那般，下江南，去塞北。”
胤禟一屁股坐下：“如今虽说蒙古跟朝廷亲近, 您作为皇帝, 多少该去看看吧。”
“我听铁道衙门说, 往叶尼塞河的铁轨已经铺到北海碎叶城了, 过俩月等入夏了，景色好瞧了，咱们兄弟几个去北海钓鱼怎么样？”
听九弟提到皇阿玛，雍正苦笑一声：“皇阿玛还在的时候，咱们兄弟总觉得他老糊涂了，等到他没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却放不下了。”
“四哥，你放不下，是不是因为皇阿玛死前对你说，你是他最优秀的儿子？”
“不只是这个原因。”
雍正讲不明白，但是他心里就是不得劲儿。
“四哥，你给句话吧，你去不去北海钓鱼？”
“去吧。”
胤禟笑道：“对嘛，人生苦短，咱们就该多出门走一走。这两月你在乾清宫悲春伤秋，政事大都是弘晖替你干了。正好趁咱们去北海的时候，让他监国试试，若是不行，你回来还能教一教。”
弘晖原来主理刑部，因为胤禟撒手，不怎么管户部，于是户部也给弘晖兼着，内阁、军机处商议国事时他都得到场。
如今，弘晖已经是事实上的下一任帝王。当然，弘晖能做到这些，都是因为雍正培养，放任的结果。
雍正培养弘晖接管朝廷事务，正是做了让儿子早些继位的想法。特别是皇阿玛一死，雍正才恍然醒悟，他也快年近五十了，一股疲倦感从内心深处升起，他需要休息。
“听你的，让弘晖监国。如今火车修到大江南北，我这个当皇帝的，也该去看看咱们的壮美河山。”
见四哥下定了决心，胤禟立刻道：“如今三月底，咱们说好了，五月初一出发，再给您一个月的工夫安排国事。”
“好！”
胤禟说动四哥后，回府得意地跟福晋说：“菁菁，四哥答应出门了。”
“出门去哪儿？”
“去碎叶城啊，顺便去北海钓鱼，你不是说还想去一趟吗？”
叶菁菁笑着拍他一巴掌：“太后娘娘托你把四哥带出宫散散心，你倒好，一开口就把四哥带那么远的地方去。”
“嘿，四哥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去看看他治下的江山了，整日在京城窝着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自从实行废奴令后，这两年许多百姓移民到叶尼塞河沿岸居住，咱们也该去看看他们过得如何了。”
叶菁菁确实想再去叶尼塞河一回，她点点头：“那就去吧，你跟四哥说什么时候去？”
“五月初去，给四哥留些空闲安排国事。”
“五月挺好，五月天气也暖和了，咱们问问额娘，问她们想不想去。”
康熙驾崩后，没有儿女的太妃们仍然留在畅春园，有儿女的太妃们都不住畅春园了，都被儿子接回了家。
宜妃跟大儿子胤祺说好了，她喜欢瑞亲王府的园子，以后就住在瑞亲王府。
胤禟和叶菁菁夫妻俩去后花园给宜妃请安，宜妃正在听说书先生讲书呢。
“瑞亲王来了，福晋来了。”
伺候的下人见主子来了，赶紧进屋通报。
夫妻俩一进门，宜妃就笑道：“怎么这会儿来？菁菁不是说今日要去天津吗？”
“一会儿再去天津，我们俩过来跟您说件事。”
“什么事儿？”
胤禟随意找个椅子坐下：“带您出去玩儿，去不去？”
“去哪儿？”
“北海，碎叶城，坐火车去。”
“去，肯定去。菁菁的额娘阿玛去不去？”
“还没问呢，一会儿我去问问岳父岳母。”
“那你赶紧去问，我跟菁菁额娘合得来，咱们老姐妹一块儿出门玩儿，那才有意思。”
前些年，宜妃和觉罗氏去欧洲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平日里也常来常往，坐火车出门玩儿，觉罗氏当然一口答应了。
齐世也说要去瞧瞧，看看移民到叶尼塞河居住的蒙古八旗。
下午叶菁菁去天津，胤禟去岳父岳母家，然后又去五哥家，十弟家，没事儿闲跑了一圈，皇上五月要坐火车去碎叶城的事就这么传开了。
皇后娘家人隔日递帖子进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娘娘，皇上五月出京巡幸北海，咱们这些宗亲外戚能不能随行？”
皇后娘家过来，是为了跟皇后要一句准话，皇后却愣住了，皇上要巡幸北海，她怎么不知道？
“皇后娘娘？”
皇后缓过神来，勉强笑了下：“这种大事，本宫怎么好插嘴，自然皇上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了。”
皇后的一位堂嫂不满意道：“咱们不能去？”
皇后嘴角下沉：“本宫都说了，皇上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怎么，难道你们以为本宫能替皇上做决定？还是你们觉得自己位高权重，皇上得先考虑你们的意思？”
“皇后娘娘恕罪，臣妇不敢！”女眷跪了一地。
“哼，不敢就好。”皇后冷声：“出宫吧，回去反省反省，拎一拎自己有几斤几两。”
皇后突然发怒，把承恩公府的女眷都吓坏了，都点头称是，起身退出去。
等人都走后，皇后茫然了一瞬，她扶额：“翠柳，本宫头疼得慌。”
“主子，奴婢给您按一按。”
永寿宫和乾清宫就隔了一条道，靠得这样近，皇上要出京这样的大事，她这个当皇后的，竟然是从宫外之人的嘴里得知的消息。
皇上，已经如此不看重她了吗？她的弘晖即将是下一任皇帝，皇上却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
皇后不知道哪儿出错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皇上渐行渐远的？
过了会儿，外面来人通传：“主子，大福晋来给您请安了。”
“董鄂氏一个人来的？”
“回主子，正是。”
“叫她回去，本宫不见她。”
“奴婢这就去。”
董鄂氏在永寿宫门外站了会儿，静静听完皇后贴身奴婢婉转地拒绝，她微微一笑：“既然额娘身子不舒坦，儿媳就先告辞了，下回再来探望额娘。”
“大福晋慢走。”
董鄂氏出宫，坐上自家马车，摇摇晃晃回府。
傍晚，弘晖下值回府，抬脚就去主院。董鄂氏猜到了他肯定要来，准备好了晚膳，夫妻俩坐下边聊边用饭。
“额娘跟皇阿玛之间，关系越发疏远了。”
“这次因为什么事？”
董鄂氏猜测皇后并不知道皇阿玛要出京之事，承恩公府进宫请安说破了，才叫皇后知道。
“额娘不知？”弘晖在宫外都知道了。
“应是不知。”
弘晖皱眉，皇阿玛跟额娘这些年连吵架都没听说过，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后宫之中……”
董鄂氏不紧不慢道：“皇阿玛不贪恋女色，后宫之中，倒是没有特别得宠的娘娘。”
见弘晖还在纠结，董鄂氏道：“咱们是小辈，不好探听长辈的私房事。额娘不肯见我，您回头进宫给额娘请安，您亲自劝劝额娘吧，想开点。”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这般为额娘考虑。”
董鄂氏微微一笑：“咱们是一家人嘛。”
如今国内大体国泰民安，弘晖是默认的下一任帝王，其他皇子也没有争夺大位的意思，前朝后宫也很安稳，没多少人关心皇上的后宫，皇后的幽怨和心碎，自是无人发现。
或许，有心人就算发现了，也会装作没发现。就像皇后自己，也会在儿子面前装作无事发生。
“我跟你阿玛感情好着呢，你当好你自己的差事要紧，额娘这里不用你操心。”
“额娘，皇阿玛不是不讲理的人，您心里若是不舒坦，您跟阿玛讲，阿玛不会对您不管不问。”
“你这孩子，额娘说了，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整日瞎想。”
弘晖不放心：“额娘，您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跟我说，我和福晋都很担心你。”
“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去吧。”
弘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皇后跟前的奴婢见皇后心情好，凑趣道：“大阿哥这么孝顺的孩子真难得，咱们主子真有福气。”
皇后舒心一笑，他养的儿子啊，确实跟她贴心。
“来人，拿帖子来，本宫要选几件礼物给瑞亲王福晋送去。”
“主子，您这是……”
皇上因为永乐公主之事训斥过皇后，从那年以后，皇后跟瑞亲王府的关系就淡了，皇后这般，是想主动跟瑞亲王府拉近关系？
皇后笑叹一声：“就当我谢谢瑞亲王福晋吧，弘晖能有今日，她居功至伟。”
奴才们听不懂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赶紧把册子找出来。
皇后选了好些礼物给瑞亲王府，另外也选了一些，叫奴才送去给大福晋。
董鄂氏收到皇后命人送来的礼物，她笑了笑，叫人把这些东西造册登记，放到库房里。
叶菁菁不在府里，皇后礼物送到时，是胤禟收着的。宜妃正散步呢，过来凑了眼：“皇后今儿怎么了？这些东西是她压箱底的宝贝了吧，都送来了？”
宜妃搞不懂，胤禟也搞不懂：“管他呢，皇后既然大方送了，咱们收下就是。”
胤禟对管家孙全道：“你派人去一趟天津，跟你主子说一声，就说皇后送东西来了，顺便再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胤禟派人去催叶菁菁回府时，永乐正在边上，永乐笑道：“额娘，阿玛想你了，催您赶紧回去呢。”
叶菁菁轻笑道：“别说你阿玛，跟你说正事儿呢。”
“好好好，说正事儿，额娘您放心，您说的事我都记心上了，肯定会办妥当的。”
前年联合国二次会议后，各国代表团把他们国家的学者当作筹码交易，激怒了那些学者，当就有许多人找到叶菁菁，表示他们愿意留在中国。
他们肯留下，叶菁菁自然欢迎，叶菁菁不仅提供优渥的条件让他们留下，还把他们的家人接到天津，自然，他们以前研究的学术成果也得全部搬来。
菁华大学的图书馆里有许多他们著作的翻译本，叶菁菁想着，为了更好地把他们的学术成果传承下去，她想再建一座学术成果展览馆，专门用来摆放学者们的手稿、著作等。
叶菁菁：“别心疼那点银子，叫他们把展览馆建好一些，最好是冬暖夏凉，方便保存纸质手稿。”
“先不说其他人，唐子归他们的手稿，牛顿的手稿，若是能传到几百年后，他们的价值已经比建一座展览馆高出百倍。”
“嗯，我知道。”
“去北海的事你也知道了吧，五月我和你阿玛出京，家里就交给你了，弘年和弘希若是不听话，揍他们就是了。”
“知道啦！”
永乐挽着额娘胳膊，母女俩离开办公室往外走：“阿玛催您回去，我猜您肯定待不住。您陪女儿用了午饭再走吧。”
永乐自然是不会做饭的，母女俩去食堂用饭，在门口碰到芸娘。
“堂姐，来打饭呀。”
芸娘笑问：“来食堂不打饭，难道我来游玩的？”
芸娘叫孙子叫人：“嘟嘟，快叫人。”
弘晟的儿子，今年已经五岁了，孩子不喜欢待在府里，最喜欢跟玛嬷来大学，他乖乖地喊了声叔祖母，又喊了声表姨。
永乐捏捏嘟嘟的小脸蛋：“哇，嘟嘟越来越可爱了。”
芸娘故意道：“喜欢呐，赶紧找个男人成婚，自己生一个。”
永乐捂住脸蛋：“姨妈，我还小呢。”
“十八了，不小了。”
芸娘说话点到即止，牵着孙子慢慢往食堂走，一边跟堂妹说话。
打了饭后，四人坐一张桌子，堂姐妹两人闲谈些学校里的小事：“对了，皇上去北海的事你知道吧，你要不要请假跟咱们去一趟？”
芸娘摇摇头：“没空呢，我要管着宿舍里那些妮子，还要照顾嘟嘟。”
“堂姐，您别只盯着工作和嘟嘟，有空也出去走走看看。”
芸娘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出门？叶家坡、安南省、新南疆这些地方，我趁着放假时都去看过。”
叶菁菁惊讶道：“堂姐去了这么多地方？你一个人去的？”
“我自己一个人去过，跟弘晟夫妻去过，也跟学生一块儿去过。只要有空闲，我在天津可待不住，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叶菁菁赞道：“堂姐，你如今活得也太舒坦了。”
芸娘认真道：“菁菁，我能有今日，还要感谢你。”
“堂姐，咱们是姐妹，是亲人，不说这些见外的话。”
“嗯，以后都不说了。”
姐妹俩相视一笑。
叶菁菁赶着回京，用完午饭后，就去火车站了，永乐回她的校长办公室继续干活。
弘年和弘希两兄弟已经读中学了，这几日额娘在天津，他们没有住学校，一放学就屁颠屁颠儿跑回府，结果一进门就听伺候的人说额娘已经回京了。
“啊，讨厌！”
“阿玛才讨厌，阿玛不催，额娘也不会丢下咱们着急回去。”
弘历最后一个进门，九婶不在，也不耽误他干饭：“厨房快做饭，小爷我今儿想吃盐水鸡。”
“我想吃鱼，问问邓公公今儿能不能做？”
“我想吃虾，要红烧的。”
三个人想吃的都不一样，好在都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邓公公立刻道：“你们去跟小主子说，都能做。”
“哎，这儿就去说。”
小邓子的师父杨贵年纪太大退休养老了，小邓子成了邓公公，派他来天津府的瑞亲王府照顾公主和两位阿哥，他掌管着府里的大厨房。
两个弟弟已经回府了，永乐还没回去，她处理完学校里的事务，把她的本子和笔拿出来，等着她的数学老师来给她讲课。
当初，唐子归默写给墨玄那本《叶氏密卷》上的定理已经全部被推算出来了，自从欧洲的数学家来了菁华大学后，中西方的数学家们天天交流着，推动着数学快速发展，她一段时日没关注，他们又推出新的定理来，永乐这个校长，也要跟着一起学。
数学，那可是聪明人的游戏，永乐虽然聪慧，比起真正聪明的数学家来说还差得很远。所以，为了了解数学家们的研究进度，永乐只能发挥校长特权，请研究院的数学家们给自己当数学老师。
她不求自己能明白这些定理有什么用，她只要学会，知道这些定理是怎么推算出来的就行了。
“咚咚咚。”
“请进！”
数学老师来了，永乐起身迎接，来的人不是跟她约好的那位，竟然是孔渔。
“你……怎么这会儿……你找我有事儿？”
孔渔关上门，举起手中的本子晃了晃：“我没事儿找你，我替朱莉博士来给你上数学课。”
“你不是蒸汽火车专业的老师吗？数学你……”
孔渔走到她面前，笑问：“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我除了教学之外的闲暇时间，一直在给研究院的学者们打下手。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打下手，只是给他们端茶递水吧？”
永乐没这么以为，不过，也大体差不多，她以为孔渔只是给那些学者当翻译之类的。
“我天天跟数学家们在一起，你认为我什么都没学到？”
永乐只能微笑掩盖自己的尴尬。
孔渔轻敲桌子，温声道：“公主，可以上课了吗？”
“还是你觉得，我没资格当你老师？我帮你把朱莉博士请来？”
永乐忙过去小黑板前坐好：“没有的事，孔老师我准备好了。”
孔渔翘起嘴角：“好，那咱们开始吧。”
说句心里话，永乐其实是很喜欢听孔渔讲题的，永乐觉得，孔渔好像天生就适合当老师，就算她不说话，他也知道她有没有听懂。
孔渔好有耐心，有些复杂的运算规则，他可以重复地跟她说好多遍，还好声好气的，一点没有生气的模样。
“其实我现在跟你讲的这些都不是最终运算规则，数学家们觉得这样运算太复杂了，他们认为已经还有更简单的运算办法。你再等等，等他们的研究有新进展了，我再来教你。”
“好呀，谢谢孔老师。”
孔渔站在她课桌对面，微微俯身笑道：“只嘴上谢我？”
永乐眨眨眼，你还要怎么样？
“我听朱莉博士说，上次她给你讲完课，你请她去文华酒楼吃饭了？”
“请老师吃饭应该的，孔老师想吃什么？”永乐十分上道。
“你爱吃的，我都喜欢，你看着点就是。”
永乐惊讶：“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你喜欢吃咸鲜口、酸辣口的菜。麻辣的也能吃，但是吃不得重麻重辣。对了，你不喜欢太甜的食物，不爱吃点心，但是很喜欢吃各种水果，苹果除外。”
永乐瞪大了眼睛。
孔渔没忍住，手中的本子轻敲她额头：“说起来，我们也认识许多年了，一起去过欧洲，还一起合作翻译过一本书，你怎么会认为，我对你连这一点点熟悉度都没有？”
永乐没好意思开口，这哪里是一点点呐。
永乐抬起头，发现孔渔一直看着她，眼眸带笑。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不是想叫我请你吃饭吗？走吧。”
文华大酒楼是叶氏商行的产业，掌柜的看到自家小主子带着孔渔来酒楼吃饭，掌柜往后面瞅了几眼后，确定自己没看错。
我的天，小主子竟然跟一个男人单独来酒楼吃饭，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雍正朝的风气虽然比以前开放，可一个姑娘家和一个男人单独吃饭，还是有那么点不同的意味。
点菜的伙计从雅间出来，掌柜立刻过去，看菜单，都是小主子喜欢的口味。
“一会儿送完菜，你就在雅间门口伺候着。”
“掌柜的，雅间里面有伺候的人，用不着我吧。这时候，外面还忙着，我……”
掌柜训道：“叫你在门外伺候你就在门外伺候。”
“是。”
雅间里面有四五个伺候的人，雅间门外也有人守着，永乐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孔渔一个喜欢独处的人，在这种环境中竟然也游刃有余。
孔渔给她夹菜，跟她闲聊，自然极了，好似真的只是想跟她一起用顿饭。
用完饭后，孔渔结账：“你回学校还是回府里，我送你。”
永乐被他搞蒙了，不是说她请他用饭吗？
孔渔笑道：“我给忘记了。不过我付账也不要紧，你下次再回请我吧。”
“好。”
永乐今儿要回府，即使她身边跟着侍卫，孔渔也亲自把她到府门口才走。
弘年、弘希、弘历三个刚吃完晚饭，准备出门逛逛。
“姐姐，刚才送你回来的是孔渔？”
“他送你回来做什么？”
“就是，我怎么觉得孔老师刚才怪怪的。”
孔渔看他们的眼神，怪和蔼的。
永乐好像知道点什么，又不太确定，被三个弟弟这般追问，她不知道如何答，立刻问他们：“你们专门在门口迎接我吗？”
弘希轻哼：“我们要出去玩儿，别挡道。”
弘年、弘希、弘历把孔渔丢到一边，一溜烟跑了。
永乐双手捂住脸颊，怎么办，孔渔今晚上跟平日不同，有点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