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国公恼 宋城发飙

赵慎初在街上鞭打了造谣生事者,第二日的早朝在金殿之上,上奏皇上要彻查此事,一时之间,朝中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连摄政王和岑首辅这种惯常不动声色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等事,一般人家都遮着掩着,遮丑还来不及,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讲出来?

他似乎不畏惧任何人的任何眼光,坦坦荡荡地说:“皇上,我父亲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母亲为国征战沙场九死一生,”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看向韩应文,“摄政王为国辅政劳苦功高,他们皆是国之重臣,若不是有心之人在背后操控、故意引导,寻常百姓怎会做出如此下作不堪的揣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传出这样的谣言,不仅是要将两府的脸面踩在脚下,将功臣良将的热血踩在脚下,更是想毁了我父母与摄政王的一世英名,皇上,这盆脏水不是泼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而是泼在大虞国的脸上,泼在所有有功之臣的脸上!”不说赵让,陈氏不仅是西南陈家的女儿,更是众所周知的巾帼英雄,曾被皇上赐予“虞国木兰”的称号,若不是女子,出将入相也不在话下,绝对堪称一句“有功之臣”。

听着赵慎初慷慨激昂的话,摄政王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皇上,臣冤枉啊!臣年少时确实爱慕过国公夫人,试问见过国公夫人的各位,哪个不动心?但自从她成为国公夫人后,我们见面还是上次齐国公受伤,臣登门探望,那时她便用长剑将臣赶出了国公府!这次又持剑追杀了臣三条街……臣,臣何曾如此狼狈过?便是这样,还有人恶意编排国公夫人与臣,污蔑臣也就罢了,但是污蔑于国有功、诰命在身的国公夫人,便是质疑皇上对夫人的嘉奖,可见那幕后之人用心何其险恶?其心可诛啊!”

自他跪下后,岑首辅便低下头、垂着眼进入沉思状,殿中众人也都低下了头,这位摄政王可是多年不曾跪过龙椅上的那位君主,这一跪,到底是伸冤还是施压,见仁见智,至少朝中众臣谁若再提起此事,怕是都要被摄政王记上一笔。至于民间说什么?不过是一时新鲜,新鲜劲过了,也就过了。

皇上揉了揉额头,此事若不闹上朝堂,那他当然可以不闻不问,毕竟是“臣子的私事”,可若按赵慎初的说法,他便不能不管,因为不能让忠臣良将寒心,可是……将齐国公府与摄政王府之间的关系搅得更僵,谁会得力呢?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皇室更得力,因为他们两府若势同水火再也没有联合起来的可能,他睡觉都会香甜几分。

当然,还有一个人可能会受益,那就是赵让的庶弟赵谅,如果能证明赵慎初不是赵让的儿子,那么齐国公的爵位就只能让给赵谅,暗暗搓了搓龙袍下的手指,“两位爱卿所言甚是,此事便交由京兆尹去排查清楚,传言从何引起,因何而传,要查清是那些人在煽风点火,那些人在推波助澜。”

倒霉催的京兆尹一听这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摄政王,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他上前几步,跪伏在地,说道“臣遵旨。”

“多谢皇上为国公夫人、为臣洗清冤屈。”这事件的来龙去脉还没查清,摄政王已经定性了,众臣眼观鼻鼻观心,纷纷在心中决定,回家后一定要交代家中上下众人不可再议论此事。得罪摄政王很可怕,即得罪摄政王又得罪齐国公的话……得罪不起!

将事情摆在明面上,这是陈氏主动提出的,她说“初哥儿,你若是不愿,娘便自己去金銮殿上,自证清白!娘不在乎所谓女人的名节,可我这一生,俯仰无愧于天地,绝不能背这脏水,否则,我来日去见你爹,怎么跟他交代?”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自证清白?只能已死为证了!赵慎初怎能看着亲娘去死?

就在春闱第二场开始的时候,京兆尹开始了漫长的查案过程,京郊的一处宅院中,似是被劫匪打劫过,处处被翻的乱七八糟,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满身是血倒在了地上,暗卫上前去查探了一番,说“已经死了。”

赵起皱了皱眉,摇着头说,“主子猜的果真不错,这人便是那日散播消息的人之一,可惜,咱们又来迟了一步,在此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众人四散开,在院中搜查了一番,但是现场太乱了,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几人朝他摇了摇头,只能遗憾地离开了。

在不远处的另一处院子,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问“赵慎初的人都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回到“回主上,他们都走了,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就在京兆尹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查找流言蜚语来源的这段时间,三场春闱会试终于要结束了,这天天空微微下着小雨,宋良韵最近心情不好,央求了宋城带她出来接哥哥。

为了让宋良辰一出门就看到自家的马车,宋城提前一个时辰便出了门,如今他没走出贡院,宋良韵便坐在车中等着,听着车外的雨声心中泛起阵阵酸涩,那日跟赵慎初闹僵后,他便没有再来找她,没想到国公爷的气性这么大,她相信他,他就不来了……揪着好不容易绣好的荷包,宋良韵嘟着嘴巴自己生闷气,知道真相的她对府中的下人们都冷淡的很,现在更是连阿九也不理,这次出门更是说什么都不肯带她,便是阿九下跪磕头、赌咒发誓:她是她的人、是宋府的奴婢都没用,宋良韵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想起赵慎初,独自一人在车中闷闷不乐,这次带出府的是地主娘的丫鬟雨燕,这个丫鬟也是个沉默少言的,宋良韵一言不发,她也一言不发,默默充当背景墙。“倒春寒有些冷,我们先去那个酒家坐坐吧!”她想吃点心,想吃甜食,想通过吃甜食让自己愉快起来!

“三小姐,夫人不让你到处跑……”雨燕本来也只是示意性的拦一下,看到宋良韵凉凉的目光,她立刻住了嘴,连夫人都拦不住的人,她一个丫鬟能拦得住?只能提前下车,撑起了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扶着宋良韵下车。

细雨如丝,带着冬末春初的湿寒飘在衣衫上,一阵冷风吹来,宋良韵被吹得一哆嗦,“走走走,咱们先去那个酒家吃些东西,边吃边等哥哥。”

楼上的包厢里,摄政王正与礼部侍郎聊此次春闱中举子们的表现,韩进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他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笑容,对着礼部侍郎说“王大人,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有劳大人将各位举子的卷宗都整理好送到王府去。”

正说到一半的王侍郎看着他嘴角的那丝笑容忍不住说“如此大事,还是面谈为宜。”却见摄政王摆了摆手,说“你若担心有问题,说给韩进他,他会如实汇报给我。”说完他不再停留,推门而出,留下王侍郎和一脸尬笑的韩进面面相觑。

沿着酒楼的楼梯向下走了没几步,果真看到那丫头在一个丫鬟的陪同下冒冒失失地走进了酒楼,她一如既往不拘小节的喊着“小二,有什么好吃的推荐一下!”

小二一见她的穿着打扮,乐呵呵地过来报菜名,宋良韵并不饿,她只是想吃甜品,所以点了两份点心,一壶茶,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雨燕,你也坐下吧,总是站在那里我看着你都费劲。”自己吃着别人看着,自己坐着别人站着?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抬头说话脖子会酸!“芙蓉糕、如意酥,玫瑰花饼……宋小姐很喜欢吃甜食吗?”一阵低沉的声音在她附近响起。

宋良韵再次抬头,她伸出手朝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嗨,大叔,咱们又见面了!你今日是来接人的吗?”在贡院附近出现,应该是有亲戚朋友参加春闱吧,宋良韵想当然地这么认为。

韩应文摇了摇头,“并非,不过是觉得今日的雨很有意境,想出来走走,不知去哪处,便随意走到了这里,这里还有一样吃食的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说着他朝忙来忙去的小二招了招手,“小二,给这桌上一盘茯苓糕。”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自去准备不提,宋良韵忍不住说道“您太客气了,点那么多我也吃不下……您吃过了吗?要不要等下一起吃?”

韩应文看着她笑着说“好呀!”说完在她身边坐下,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将她被打湿的头发向一旁拨了拨,就听一声怒吼,“宋良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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