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年轻时候的老太太在一边笑呵呵看着。
喊着，“小娟，你慢点吃啊！
以后妈天天给你做。”
母亲真是了不起啊！
就算忘记了自己。
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记你。
老太太看着这两个人。
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一脸莫名其妙，小碎步默默往旁边靠远了些。
这两人怕不是傻子哦！
她仍是抱着怀里那一盒红烧肉。
等待着。
等待着那个想要吃一口红烧肉的人。
专业陪哭老何又开始自己的表演。
一把鼻涕一把泪。
楚修远给表演打了十分，然后打断。
“别哭了，老何，还得你来打电话给警察，这等应该是等不到，挂脖子上的牌子估计在哪弄丢，她家里人估计也着急了。”
老何心有不忍：“啊！等不到小娟了吗？”
楚修远摇摇头：“再等下去，比起小娟可能性更大的是警察。”
“……”
好现实。
老何正当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报警。
咚咚咚！
地崩山摧壮士来。
如此声响。
来者便是。
教导主任。
“张阿姨？”
看着里面那个小老太太，教导主任发出疑问。
楚修远有些惊喜：“你认识？”
见小老太太没搭理自己，教导主任明显感觉这里面有些不同寻常。
“对的，我跟她女儿何娟是同班同学。”
“刚才你打电话不是念了娟子的名字吗？”
“我一想，不会是张阿姨吧？”
“这不听到名字就过来了吗。”
“没想到还真是！”
同班同学，该不会是那个赵巧吧！
那世界也太小了。
不过教导主任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红烧肉吗？
怎么后面变成这样子了。
看看现在这吨位。
你要克制啊！
教导主任！
现在的你一拳一个小朋友啊！
楚修远将发生事情简单讲了讲。
“那应该是了，听娟子抱怨过，她家老太太最近忘性越来越大了。”
“前两天做菜放了一勺盐，之后呆在原地，思考着自己放没放盐，然后又加了一勺。”
“娟子到那里的时候，还以为张阿姨在做盐焗鸡呢！”
“打开一看。”
“满锅子的盐。”
“这个鸡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
教导主任从包里拿出手机：“喂，娟子，张阿姨跑学校这边来了！”
楚修远听到话筒里东西碰撞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有些激动：“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教导主任打完电话收回包中，也不走了，静静等待老友过来。
老太太捂着自己的宝贝，不管身边人来人往。
老何眼泪不再流动，眼观鼻鼻观心，拿起手机刷刷刷。
这个面膜看起来不错。
估计我用完跟模特没啥区别。
这个好像也不错诶！
空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凝聚，气氛开始有点尴尬。
门卫室不算大，站着四个人虽然不算太拥挤。
但他们这四个人站在一起画风明显有些古怪，路过的学生总是瞅上两眼。
好在这种尴尬并没有维持太久。
一个和老太太有着三分相似，珠圆玉润的女子走了过来。
神色慌张，左顾右盼寻觅着什么。
当看见角落里的一个瘦小身影时候，她激动过去一把将其抱住。
瘦小的老太太被圆润女子紧紧抱入怀中，女子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打湿老太太的衣物。
楚修远和老何相视一笑，总算是看见“小娟”了。
“我们回家吧！”
女子将泪水拭去，轻轻牵过老太太的手，说了一句。
“不，小娟还在等我的红烧肉呢！”
老太太还是很倔强，倔强地让女子泪水再次蔓延。
她狠狠地用袖子擦去泪水，可没用，泪水再次奔涌而出。
“妈，我在这呢！”
女子的声音颤抖。
老太太看着女人，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小娟来了啊！看，妈给你带红烧肉了呢！”
高高举起饭盒，像个企图获取表扬的小孩。
“前两天你一直说想吃肉，刚好昨天厂里发了些钱，我就去菜市场选了块红烧肉，这种做法红烧肉我没做过几次。
请教了隔壁王阿姨，听说是给你做。
她倒是热心，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看上了你。
她一直夸你懂事，我家女儿还要她说，那自然是最棒的。
不过好在做出来也还可以，你快尝尝，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最后期待眼神巴巴看着小娟。
饭盒里的红烧肉切成一指粗细，糖色让每块肉皆成褐色，汤汁均匀裹在上面，看上去分外诱人。
何娟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
“嗯，好好吃。”
老太太一脸得意笑容：“我跟你说。小娟，我做出来就知道我肯定不差。”
“妈，咱们回家！”
又是一句。
这次老太太没再多说什么，乖乖将手放在何娟手中，老人的手枯槁消瘦，上面有很多茧子。
这是所经历的那些岁月最终留下来的产物。
摸起来有些刺骨，何娟的手将老人的手紧紧包裹着。
“谢谢你们了。”何娟向三人微鞠了一躬。
“没得事惹！”老何连忙摆手。
楚修远笑着点点头。
教导主任手比了个电话样式，意思之后再联系。
阳光下一地金辉，老太太将头靠在何娟身上，远去一大一下身影两个影子拉得长长。
过去几十年里，她俩一定也是如此，一大一小，手牵着手一起。
小孩，不管你多宠他们，过上二十年都会离开你身边。
可这二十年的记忆，将会成为支撑孩子一生的回忆。
其实在何娟的眼中。
老太太应该是个很好的母亲吧！
“看得老汉我也想吃红烧肉了。”老何砸吧砸吧嘴，不得不说那红烧肉卖相确实不错。
“看看何娟，这些年红烧肉肯定没少吃，啧啧啧。”
“老何，说正事，之前老太太那样对你，应该是还以为自己三十来岁，当你这么个大爷过来搭讪，自然认为你不怀好意。”
“你的意思是？”老何眼睛亮了起来。
教导主任不急不缓补了一句：“张阿姨这些年一个人养大娟子不容易，娟子也希望她能有人陪陪。”
楚修远笑着回答：“嗯哼，夕阳红有望。”
老何来了兴致，将亮着屏幕怼到楚修远脸上。
“来，小楚先生，帮我参考下，那款面膜比较好！”
楚修远：？
老何你确定你这张脸是面膜能够拯救的？
放过面膜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