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梦中醒来，面面相对，四目相看，满是惶恐和错愕。这是谁的梦境，是白惹还是冷漠？异或是他们俩个共同的梦境？
是因为共同修炼三合心法，所以梦境相通了吗？
“白惹，你看到了什么？”
“我的母亲竟然是圣天使者？”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白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太过虚弱，所以你偷窥了我的梦境？”
白惹起身，跄跄踉踉，“或许是吧？说是梦境，其实是记忆对吧？”
白惹走出木屋，又见一片薄雾轻笼，可此时的心境又有不同，他的眼里多了的悲凉和困惑。他非常想走出这片山，去寻找那个真相。
“师父，我是妖魔吗？”
“我知道你是白惹。”
“或许是廉惹呢？那我的父亲又是谁？”
“如果我不是妖魔，为什么时隔那么多年，我的母亲——”说到这里，白惹握紧拳头，那是一个在他的记忆里从来不曾喊过的字眼，“她为什么还是一定要我死。”
冷漠起身，站在他的身后，他高大了，也强壮了，跟一年前时已判若两人。
“我没有什么好规劝的，修炼心法时我就告诉你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那是一种噬心的痛苦。”
“或许是每个人成长都会面临的痛苦。”
“辛苦你了，师父，”白惹转头看着身边的冷漠。buwu.org 梦幻小说网
两人肩并肩看着眼前的峰山云雾，心里又多了一份地相惜可怜。
冷漠摇头。
“辛苦你一直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承担这份痛苦。”
冷漠抬头，也看到了不一样的白惹。就是前路就在眼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究竟怎么样是对又怎么样是错？
总之，她没有多言语，沉默地望向远方。“无论是你怎么样的选择，我都没有异议。”
白惹沿着木屋前的台阶，直向前走，茫茫然，并没有目的。走到南山里，他又见白藤花，仍旧开得如此动人娇艳。抬头再看，一树的花海，美得人心魄动荡。
“你过来啊！”
这时有一个温柔的女子的声音。
白惹四下望着，并没有什么人？
白惹，你过来！那一声召唤似乎又发自心底。
“白藤是你吗？”
我是白藤啊，我是冷漠的精气所筑，我就是冷漠，冷漠就是我。
白惹缓缓近前，伸出了手。
“你就是冷漠，冷漠就是你？”
那白藤又发出一声轻笑，如此温柔动人。
白惹急忙地收住了手，后退两步，“不，你不是。”
“那声音虽然是冷漠，但是她从来不对我笑。”
说完白惹又低头自语，“如果她真的对我这样笑就好了。”
白惹收了手，缓行后退，又跑了出去。他脚上疾行，像风一样，在山间狂奔，他嘶吼着，他大喊着。白惹的内力精进，体内的气息强大，奔跑起来，真的就像风一样快而有力，只片刻，也转到北山陡石悬崖。
他伸出双手，朝着崖下的云雾呐喊。可是痛苦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减轻。
他又坐于崖顶，手中拿出一个木刻人像，摸在手里，反复端看，似乎内心又平静一点。他调整了气息，又要自己安静下来。
师父，我是不是该离开长白山？
如果我真的是妖魔，一定会带给你不幸。
白惹就这样坐在崖顶，又是整整的一天。
夜晚来临了。夜晚的山风呜咽，狼群嗥叫，又有几分的苍凉。他握紧了手里的雕像，又不觉睡着了。这一次的梦境，比以往的更为真切。
他陷入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眼里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母亲。
“你是妖魔，你是妖魔。”
白惹挣扎着，口中呼唤着，痛苦着。
渐渐地他又沉入水底，仰头，又一面的黑暗，越来越浓的黑暗，他无法呼吸，无法呼喊，只得任由一点点地坠入无底的冰冷。
“不。”
白惹疯狂，挣扎着从梦中醒来。他呼吸急促，他拼命奋力地摆脱。
“母亲，你为什么一定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白惹哭着，又像风一样在夜晚的山间疾跑。
不知不觉地又到了白藤花处。
白惹累了，跪在地上怒吼，“为什么？”
白藤花在夜风里沙沙作响，显然格外的清丽。即使在夜晚，这白藤花还像放了萤光一样，灼灼闪动，光亮杳杳。
忽然天空又下起了雨，雨点滴落下来，打在白惹的脸上，又如同那梦境中的一样。
白惹伸出手，接住那掉落下来的雨点，手掌中发出滴答声响。
“白惹，你过来啊！”
那白藤又在唤着。
“白惹，别难过，有我在呢！”
“白惹，师父会永远陪着你的。”
忽然又一道闪电，直劈在白藤花上。白藤花焦了几株，瞬间冒出红色烟雾。
“这是怎么了？”
“白惹，我好疼，你快帮帮我。”
那白藤又一阵痛苦地呻吟。“不，师父。”
白惹冲上前，去触了那烧焦的白藤花。
忽然间雨越下越大，就像天河倾泻。白藤似乎舒缓了些，发出了喃喃之音。
“你在说什么？”白惹凑近前，伏耳倾听。
忽然间，整颗白藤开始剧烈地晃动。万千花朵也在风雨中抖动，山里的空气中，立时是一片呻吟声。又有一千个一万个声音在呼救，在挣扎。
为什么是这样？白惹像被某种力量吸了进去，动弹不得。
他在吸收我的力量吗？
白惹感觉体内正在燃烧，那汩汩的有如洪水一般的气息在翻涌沸腾。
不。
可是力量还在被吸食。
白惹抵抗，双手用力挣脱，可一瞬间，藤上的白花都变成了赤色，像血一样鲜红鲜红的赤色？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赤藤？
白惹爆发，高声怒喊，那喊声穿透了云宵。
他跪在地上，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