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阴沉下来，又有乌云席卷。三清亭的琴声消散，远处海面的浪声如哭如诉，就像是一阵又一阵的呜咽。
白惹跪在行殿外磕头，口中喊着师父。
“师父，我错了。师父，我再也不敢了。”
“师父，师父，你说话啊，就原谅我一次吧，徒儿知错了。”
殿门内安静得可怕，白惹扯着自己的衣角越发慌张。他再磕头，血也染红了殿门的石阶。
天空中下起了雨，很凉，但是更不及他内心的冷。
雨水浇湿了他，也打落了他的眼泪。
夜半，雨越下越大，白惹却还跪在雨里，磕头。此时他的目光里，更有一种坚定，他一定不能离开，他一定要回长白山。
门开了，冷漠像轻风一样从殿门内飘了出来。
她抬头望天，叹气。
“你为什么要留在长白山？”
“因为我是师父的徒弟，师父在哪我就在哪？”
“那你为什么要修三合心法？”
“我想跟师父一样。”
“那你为什么又要伤人性命？”
“因为，因为我不想师父死。”
冷漠摇头。
“请师父明示。”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也不要口口声声地说师父，我不想听。”
冷漠转身离开，关闭了殿门。
白惹握紧拳头，眼中又有倔强，怎么可以这么绝情？buwu.org 梦幻小说网
师父，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连白惹也不要了吗？那往后，谁陪着你，谁给你做饭，谁给你送药，谁又愿意与你一生出生入死呢？
白惹还是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他跪着，双手扶地，痛哭。
算起来，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如此悲伤绝望吧。没有师父，他又将去哪呢？白惹顿感心头一片灰暗。
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天渊行殿内，司空守在卉罗的床头。卉罗看着司空，眼中全是温柔，嘴角全是甜蜜。如果能用生命之险换司空一次垂怜，她是愿意的。
司空看着卉罗，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这种气息微妙，但是很危险。
他起身，“卉罗需要好好休息。”
“司空。”
司空没走出两步，就在原地定住了，再回头，卉罗的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角。她的眼里有渴望，也在千百可怜。
“再陪我一会儿吧！”
“明天你要去哪？长白山还是斗罗门？”
“我哪也不去，就要你多陪我几天。”
司空面露难色。
“你可是为难，那就不用顾着我，只是别把我推得太远。”
司空点头。
冷漠独自在行殿大堂内缓步而行，她的心里也似乎这般百感交集。关于司空、卉罗还有白惹，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有时非要面临选择，非要做出某些决定。
或许她该回长白山了。
看见房门内的卉罗和司空，倒多了几分心安。
她转身时，忽然间发现堂内的石桌上有一张红色请帖。冷漠打开来看，这是婚帖？
男方司空，女方卉罗，两方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缔结连理、百年好合，特定下婚约，婚期——
简短的几字，却有如晴天的霹雳。几声闪电过后，冷漠浑身发麻，眼前的字也模糊了。她身体晃了晃，手中的红色帖也掉落地上。
司空和卉罗？
她不动声色，眼角却流下一滴泪。这是什么？冷漠用手指摸了，看了又看，这是泪吗?
我竟然会流泪？
冷漠像是失了魂，摇摇晃晃地走向行殿外。
行殿外的白惹，见此状，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冷漠。冷漠转过身，踏过殿前石阶，踏过青青草地，径直踩着有心莲心飞走了。有心莲心在空中晃了晃，险些倾翻。
“师父。”
莲心飞出去，白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怎么这般寒冷。忽然间，整片天空下，从海面上刮来一阵冷风，气温骤然降了几度。
这是南海边，怎么会有冷空气？
白惹，唤了一声天光，也急急地跟着飞了出去。
就算没有明天，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无法接受的就是无法再爱你了。
你觉得你平凡便是凡人，你觉得不凡便是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