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原配 18

童养媳原配 18

看到曲夫人难看的面色, 陈时鸿立刻答:“没有了。”

曲夫人满脸不信打开荷包,看到里面是银锭, 心里微微一松, 冷笑着嘲讽道:“竟然还要问我女儿借银子花,你也太出息了。也不知道她看上了你哪儿。出身不好,长相一般, 家里毫无助力, 浑身一股土腥味……家里还有那样的母亲和姐姐……”

她越说越烦躁,追问:“还有没有?”

陈时鸿被嘲讽了也不敢发怒, 好脾气地道:“真没有了。”

曲夫人眼神威胁:“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若是有, 你赶紧拿出来!否则, 我回去亲自问晴梅, 要是你有所隐瞒, 休怪我不客气!”

听到曲夫人话里的烦躁和威胁之意,陈时鸿其实有些后悔自己再次去招惹曲晴梅。又保证了一遍,才送走了曲夫人。

一路上, 曲夫人看着那银子又急又气, 马车入府后, 她直奔女儿院子, 将荷包拍在她面前:“曲晴梅, 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吗?你被他害成这样,还给他送银子, 你有没有脑子?这些年我跟你爹精心教导你, 可不是让你如此倒贴一个男人的……”

恼怒之下, 语气严厉,话也难听。

曲晴梅身子还没养好, 最近正黯然伤神。听到母亲的责备,眼泪滚滚而落:“这世上任何一份诚挚的感情都值得被人真心对待。他连翰林院都不去,只在偏门等我一个回答。娘,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为了一个女子放着前程不顾?”

曲夫人气笑了,伸手指着窗户外头:“他最近被调去守翰林院的库房,本来就不想干,不去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怨气。你还以为他当真是为了你?”

曲晴梅对于政务上的事知道得不多,不过也知道被重用的官职中没有守库房这事。

她担忧问:“之前还是文书,怎么会被调去守库房?”

曲夫人:“……”

她看着面前的女儿,浑身无力。

也放弃了劝说,沉声道:“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和他来往,要断就断个干净。你表哥这几日就会到,到时候你们好好相处,你若再有所欺瞒,我也无颜去见你舅母。那是我娘家,到时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曲晴梅有些被吓着了。

曲夫人越看越糟心,干脆起身回房,眼不见心不烦。

到底是自己女儿,她也不能真的撂下不管,等到夜里曲大人回来,她低声道:“这陈时鸿心思太深,晴梅被咱们宠着长大,不知道人心险恶,还以为他当真一片真心。大人,咱们干脆把人送走,一辈子也别再让他回来,成吗?”

曲大人何尝不想分开两人?

可朝堂上的事复杂多变,哪怕他是尚书,也并不能随意调动翰林院的官员。

更何况,新考进去的庶吉士一般都得呆满三年,陈时鸿今年刚进去,调动更是难上加难。

“容我想一想。”

陈时鸿刚到手的银子被曲夫人收回,那些债主又一次上门。话说得越来越难听,拿人手短,他也只能赔笑请人宽恕几日。

可就凭着他的那点俸禄想要还上这些债,怕是得熬好多年。

他熬得起,债主等不起啊!

这些事情秦秋婉都知道,冷眼看他煎熬度日。

这人被逼到了一定程度,就想得出法子来。比如陈时鸿,之前他还后悔自己招惹了曲晴梅,惹来曲夫人奚落威胁。

可被债主骂过几次后,他忽然觉得,被曲夫人骂,至少那还是个官家夫人。而这些……里面现在有无赖混混。

倒不是他跑去问这些混混借银子,而是这些都是他的债主请来的。有些甚至直接把账抵给了混混。

于这些人来说,那些银子挺多。于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难那么空,整日都守着他。

陈时鸿如今的名声已经很难听,想要力挽狂澜,就不能再发生任何毁誉之事,比如欠债。

他左思右想,发现自己如今能来钱的唯一地方就是曲府。

如今曲家夫妻威胁他,可若是曲晴梅一门心思非要跟着……夫妻俩应该会投鼠忌器。

说干就干,陈时鸿咬破手指写了血书,说既不能与她相守,又不能学有所用报效朝廷,自己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去死。

哪怕曲夫人严防死守,可这样一封决绝的信拿在手中,下人不敢随意处置,万一陈时鸿真的没了命……他出身再差也是朝廷官员,到时候,这封信经手的人都会被牵连。

最后,信还是送到了曲晴梅手中。

送信的人心里不安,悄悄禀告了曲夫人。

曲夫人得知此事大怒,跑去找女儿时发现已经人去屋空。气急败坏之下,命人备了马车直奔陈时鸿的院子。

院子里,陈时鸿满脸苍白,手边的水中一片殷红。仔细看去,不难发现他手腕上一个大口子。女儿正趴在旁边失声痛哭。

看到这副场景,曲夫人恍然觉得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女儿被人捏得死死的,曲夫人又气又怒,吩咐道:“晴梅,跟我回府。”

曲晴梅不动。

边上的丫鬟去拉,她一把将人推开。回头质问母亲:“娘,您只知门当户对,只知名声,你知不知道,他刚才差点就死了!”

曲夫人从未想过女儿会为了别的男人质问自己,她面色铁青,一脸严肃:“曲晴梅,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曲晴梅悲痛交加,尖声道:“一条人命都要没了,你还要什么态度?”

看着面前状若癫狂的女儿,曲夫人一颗心凉得透透的,她淡声问:“你可怜他?”

曲晴梅瞪着她:“对!他爱我,为了我愿意丢命。这世上真情难寻,我不想辜负他。”

曲夫人听到女儿这话,被打击得险些站立不住,脑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过神,颤着声音问:“你这话是何意?”

曲晴梅抱住陈时鸿受伤的胳膊:“娘,我要嫁给他。”

闭着眼睛的陈时鸿心里一喜。

曲夫人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她浑身颤抖不止,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边上丫鬟急忙上前搀扶。

曲夫人瞪着女儿:“你再说一遍。”

“我要嫁给他。”曲晴梅语气笃定:“我不要嫁什么表哥,若是您不答应,我就和他一起死。”

“你在逼我?”曲夫人真的伤心了。女儿敢拿死威胁她,不就是仗着她疼爱才如此有恃无恐么?

既然知道母亲疼她,她却如此肆意妄为,曲夫人满腔都是恨铁不成钢,不知不觉已满脸是泪,眼前一片模糊。

看着面前相拥着的二人,曲夫人渐渐地平息,良久之后,缓缓点头:“晴梅,既然你铁了心要跟着他。我也不拦你,还是那句话,你再和他来往,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从今往后,曲家嫡女病逝!”

语罢,她甩袖大踏步出门,临出门前,不知是眼泪太多蒙住了眼,还是打击太大让她看不清路。她绊到了门槛上,险些一头栽倒。

被丫鬟扶起后,她头也不回,飞快远去。

身后屋中的二人傻了眼,陈时鸿手边的那盆血水并不全是他的,在他割手之前,已经往里放了些鸡血。所以,他并没有表露出来的那么虚弱。

曲晴梅在母亲摔倒时已经起身,本来想追上去,可看到母亲头也不回,便怔在了原地。

陈时鸿反应过来后,焦急不已:“晴梅,你快追啊!”

曲晴梅满脸是泪:“她还有哥哥,还有我爹。而你只有我。”

陈时鸿很感动于她的这份心意。但是,他并不需要陪伴,他需要的……是银子啊!

不过不要紧,只要人在这里。曲家应该、可能、大概是不会真任由女儿自生自灭的。

门口站着的丫鬟左右为难,看了看远去的夫人,又看了看屋中的主子,到底还是没走。

她和陈时鸿想法一样,无论曲夫人嘴上说得多狠,到底母女连心,哪里真的能做到不管不顾?

她留下来和主子共患难。无论是谁,都会高看一眼。

陈时鸿受了伤,请大夫是一定的。曲晴梅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根本也顾不上带银子。大夫配了药,她只得将耳环摘下来抵了药费。

那些债主的消息很灵通,到了傍晚,已经有人上门要债。来得最快的那个陈时鸿欠了十来两,曲晴梅最近正在养病,身上的首饰本就不多,全部摘下来加上丫鬟手上的私房,才将将够。

刚把人送走,又来了一位。

这一回,曲晴梅是真的拿不出来了。

陈时鸿再三保证自己会尽快筹银子,才把人送走。

回过头来,他一脸歉然:“晴梅,让你受委屈了。”

曲晴梅面色一言难尽。

她知道他已经山穷水尽,可外头还有外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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