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三年,大昭皇室便会前往太阴山,祈求国家风调雨顺。
今年,因太子前些日子惹的麻烦,落下宫中不少事务要处理,便无法前去。
昭帝也因北境军营突发情况需要处理,实在抽不开身。
但出发日期再拖就要误了吉时,于是几番思量后,昭后决定这次就由她代表皇室先一步前往太阴山。
姜芷和几位公主也一起陪同。
大约是怕昭后寂寞,昭帝提议今年不如再叫上些公侯夫人和公子同去,也算是给宗室子弟一次尽心的机会。
而程子秋也在昭后的首肯下首次前往太阴山。
虽说是同性的队伍,但终究身份地位有别。
程子秋所在的队伍末端嫌少有机会能与姜芷说上话。最多也就是远远望上一眼。
一路上,姜芷看见了不少生面孔。她微微侧首靠近如烟,问:“这几个人是谁?”
“是平泽侯府。”
“平泽侯穆家?”姜芷惊讶,看向穆侯夫人身边的两个年轻男子,“可我记得平泽侯只有一大公子。没听说还有第二个呀。”
如烟悄声道:“说是这二公子体弱,之前一直留在老家陪着平泽侯的老母亲,今年才刚来的京。”
姜芷‘哦’了声,“这样啊。”说着她又多看了那个穆二公子几眼。
这人眉眼俊朗,深刻的下颚线透出几分刚毅,与小麦色的皮肤相得益彰,倒是与京中那些一看就在屋子里养得极好的贵家公子不一样。
大概是她的打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穆二公子冷不丁地回头,刚好抓住了她的目光。
姜芷愣了下,随即尴尬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
可穆二公子却只是冷着脸看她,须臾又漠然移开目光,仿佛没看到她。
身为公主的姜芷从没被人这般无视过,虽说不至于生气,但多少对穆二的印象也怎么样。
走了大半天的路,昭后提议下车休息片刻。于是,几位公侯夫人便想着法儿的往前凑,陪皇后娘娘说话。
平泽侯夫人与昭后最相熟,聊着聊着不免提到自家的两个儿子,立刻把二人招呼到皇后眼前。
“我家两个孩子都是不成器的,一个整体闷声不吭就知道躲在屋子里读书,另一个书读不好,还整天说要去参军,守卫边疆。实在是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侯夫人看似贬低,实在是变着法儿的夸自家儿子
“侯夫人过谦了。”皇后看现在侯夫人身边公子一表人材,倒是觉得不错,“大公子刚中了进士,眼看就要去翰林院了,可谓是前途无量。”
“皇后娘娘谬赞。”侯夫人笑道。
昭后又看向站在大公子身后默不作声的,“这是穆侯的二公子吧?”
“穆晨风见过皇后娘娘。”穆晨风上前一步,坦然行礼。
侯府介绍道:“这孩子之前一直都在沔阳老家,前些日子才刚回来。”
“好啊,都回来总是好的。”昭后细细打量着穆晨风,看年岁也她家小六大不了几岁,但眉眼间却有种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
昭后心觉有趣,不由多问了一嘴,“瞧着二公子与本宫的小六差不多年岁。”
“十七,再过两年就要给他相看了。“
穆晨风撇嘴哼了声,忽然变了脸色,吊儿郎当道:”母亲你不总说我是个没出息,没有贵女肯嫁给我吗?”
侯夫人瞪了他一眼,喝道:“你这孩子,当着娘娘的面胡言乱语些什么。”
霎时,除了穆小侯爷自己外,其他人的脸色都是五花八门,有趣得很。
姜芷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这样说话,姜芷只觉得这人有趣得很。
她忽然对刚才穆晨风的‘视若无睹’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甚至还有几分....率真可爱。
昭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道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队伍末端的程子秋隔着老远还能听见众人的嬉笑声,却唯独将他隔绝在外。
程子秋冷冷盯着那站在姜芷身边的男子,转头问津言,“那两个是谁?”
“听说是平泽侯家的两位公子。”津言回答。
“可有娶妻?”程子秋问。
“……”津言满脸无语,“大公子今年刚成亲,小的那个好像还没有。”
程子秋皱眉,脸色不太好看道:“盯着那个小的。”
津言默默摇摇头,满脸写着‘我家主子没救了’的表情。
程子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姜芷答应给他一个机会后,程子秋就觉得自己对姜芷的占有欲更加强烈。
只要她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他就觉得格外难受。
一路上,姜芷与谁都有说有笑,唯独却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一个也没有。
哪怕只是让他知道,她有想他,有一刻在意他,都能让他满足好久好久。
只可惜,他等了一路,终究没能等到。
到达太阴山时已是黄昏,大家赶了一天的路都实在有些乏了,于是匆匆用过晚膳后便各自回安排好的厢房休息。
夜晚,姜芷刚从昭后那儿伺候回来。她坐在妆台前正要卸下头上各种钗环,忽然目光触及桌上那并不属于她的胭脂盒。
胭脂盒下还压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但一打开,姜芷立刻便认出了字迹。
“今夜后山一见,盼复。”
姜芷实在是有些累,但程子秋鲜少会这样冒险求见她,尤其还是在祈福清净地。
也许他找她真的有要事要商量。
几番思量下,姜芷最终还是趁着夜深人静前去赴约。
她到的时候,程子秋已经在一棵松柏下等着。
“怎么了,你这么急着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芷上前问,可程子秋却没有回答,而是张开双臂忽然抱住了她。
姜芷愣了下,没想到程子秋竟然敢在外头做出这种举动。
虽说现在夜已深,但毕竟他们在宫外,难免被人瞧见落了话柄。
姜芷一把将人推开,又问了他发生何事。
程子秋深深看着她,似是想通过目光传达自己的思念。
可是他却没能从姜芷的眼里看到同等的情意。
许久,程子秋低声呢喃:“我想你了。”
姜芷没想到他大晚上找她出来竟然只是为了说这个,不由觉得好笑,叹道:“今天白日里,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赶路吗?”
程子秋摇摇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其实....离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