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不像良善之人

“此乃臣妇的荣幸。”

酒过三巡之后,南宫青雅便放下了酒樽,许是吃的有点多了,她那脸上多了些红晕。

“秦公,此次我来秦家拜访,其实是有件事需要秦公帮忙。”

秦鹤鸿夹菜的手一顿,“殿下的事,老夫心中有数。”

南宫青雅眉心一皱,“那秦公是不打算出面了?”

宋清茹见此一幕,拿起绢帕擦了擦唇角,道:“殿下既是有要事与中书令大人说,那臣妇就先行退下了。”

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不必,此事人人皆知,陆夫人不用特意回避。”

南宫青雅沉吟道:“秦公,父皇已经在准备为我择选驸马了,我若是再不去边关,我与父皇之间,必定会闹得很不好看!”

择选驸马?

是了,七公主殿下已经年满十六了。

早就到了婚嫁的年龄。

“不是老夫不帮殿下,而是此事在陛下的心中,早已下了决断,何况赵国公那边……”秦鹤鸿为难道:

“赵国公那边亦是如此,只要他不松口,那么光靠老夫一人,是无法改变陛下的想法的。”

这也不是殿下第一次请他帮忙了。

可此事已成定局,哪里是他能轻易更改的?

“无妨,外祖父那边,我自会去劝说,外祖父从小就夸我,乃是天生的将才,我不信,他忍心看着我跟母妃一样,在宫中蹉跎一生!”

母妃曾经也想去战场,只是奈何赵家需得有一人嫁去宫中,平衡后宫势力。

南宫青雅紧紧的盯着秦鹤鸿,“只要秦公点了头,我相信父皇那边,也一定会答应的。”

对上她无比坚定的眼神,秦鹤鸿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

秦老夫人适时开口道:“殿下要不这样,待陛下为您择选好了驸马之后,我夫君便向陛下提议,允您出宫开府?这样一来,您就自由许多了。”

“但是老太君,这不是我想要的自由!”

南宫青雅冷声道:“嫁人生子,并非我所求,我生来,也不是为了如此过活的,倘若我从小便学的那些东西,没有用武之地,便是到死,我也合不上眼睛!”

“殿下!”秦老夫人冷汗涔涔,“可莫要将这般不吉利的话挂在嘴边啊!”

“事实如此!”

南宫青雅看向秦鹤鸿,“秦公,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我不信,你当真忍心,看本公主到死之前,都未能达成所愿!”

“殿下!”

膳厅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宋清茹只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犹豫了片刻,才提起酒壶,走到南宫青雅身边,为她斟满了酒。

还拿起别筷给她夹了几道小菜在碗中。

“殿下,从传膳开始,您就没有吃一口东西,您还是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因着她声音温柔的原因,气氛霎时便缓和了不少。

“陆夫人你有心了。”

“殿下不介意便好。”宋清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秦鹤鸿开口了,他暗叹口气,“这样,只要殿下能劝得动赵国公,那老夫便也向陛下进谏,若是不能,那就只能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多谢秦公,只要有秦公你这句话,便是再难,我都会做到。”

话落,秦老夫人跟秦鹤鸿面面相觑。

还真别说,殿下跟清茹那丫头的性子,很是相似呐!

用完午膳后,南宫青雅要陪秦老夫人说会儿话,秦鹤鸿就对宋清茹招了招手。

“清茹,你跟老夫过来一趟,老夫有话要对你说。”

“是。”

宋清茹给秦老夫人二人打了个招呼,便跟在秦鹤鸿身后,去到了假山旁。

此处无人,秦鹤鸿将双手背在身后,道:“今日散朝之后,老夫与你那夫君多说了几句话。”

“那他可有问您,军功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鹤鸿脸色沉着,“自然,他几番试探,也怀疑到了你的身上,你也是胆大,竟敢擅自做主。”

此事他与夫人倒是知晓。

可那陆泽远明显就不是个善茬。

他就怕,她落到他手上会吃亏啊!

“清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永毅侯府着想,想必夫君不会为难于我。”宋清茹看出了他的担忧,便宽慰道。

“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老夫不知道,可老夫能看出来,陆左将军不像个良善之人。”

秦鹤鸿叹息一声,“故而老夫不得不提醒你,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莫要将人逼急了,毕竟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他想对你做什么,还是轻而易举的。”

连夫人都能看出来,宋清茹近两年来有了些变化。

他陪在陛下身边大半辈子,又怎会有眼无珠。

宋清茹闻言,心头一暖,“多谢中书令大人的关心,清茹定会更加的小心谨慎。”

“如此便好。”秦鹤鸿点了点头,“还有,你之前不是向老夫,举荐了昨年那位探花郎吗?”

宋清茹一怔,“是,此人可能入得了大人您的眼?”

“老夫观察过,此人的确才华卓绝,可惜。”

可惜?

宋清茹眉心一拧,便听秦鹤鸿又道:“他也入了陛下的眼,陛下已经有意让殿下与他见上一面了,其中的意思,我想你明白。”

宋清茹着实讶异,“陛下是想择林慕之为驸马?”

“没错,当然,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位人选,皆是京中年轻一辈,富有才学之人。”秦鹤鸿道:“驸马最终花落谁家,还得看殿下的意思。”

殿下贵为一国公主,而她的驸马人选当中,有林慕之这样一个寒门出生的人。

便足以见得,林慕之此人,的确才学出众。

否则是万万入不了陛下的眼的。

宋清茹心头一沉,倘若林慕之做了驸马,那他的仕途可就点到为止了。

“你心之忧,老夫知晓。”秦鹤鸿摇头道:“老夫原还想,此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若是做了驸马,确实是可惜了。”

驸马看似风光无限,乃是一国之君的女婿。

可安国有明文规定,驸马不得参政!

这个规定,对于有志向的人而言,无疑是道无法打破的枷锁。

宋清茹拧紧眉,“若当真如此,那或许这就是林慕之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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