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像是癌症晚期突然恶化的病人,一口吐出好多的血来,要知道,江辰川上一个看到这样吐血的还是尼卡。
那个时候,尼卡已经被遗物腐蚀到很深的程度。
处于黑暗之中,那种感觉是难以言明的, 就像无法摆脱的噩梦,恍惚间,江辰川仿佛感受到“原罪”的存在,在污染的恶化下,男人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副无法呼吸的样子。
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可看到这些的贝里托却没有任何惊慌, 反而表现出出乎他这个年龄的淡定。
“贝里托,你先走。”
“别小瞧我了, 哎嘿嘿……”
贝里托一副看到猎物的模样,他舔了舔自己因兴奋长出的獠牙,江辰川没有忘记,眼前的小男孩似乎与普通的人类有着本质的不同,他一直都想试探试探贝里托。
提灯掉在地上,男人似乎开始了他的变异,身体长出密密麻麻的水泡,瞳孔里充斥着可怕的血丝,带着急促的呼吸,以及快要窒息的嘶吼。
在黑暗的走廊里,是一个可怕的变异生物,以及一个不正常的男孩。
“贝里托,你有办法对付他吗?”
江辰川低声询问道。
“当然。”
贝里托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刚被压下的金色显现,那是属于他特有的自信。
转头看向那边还因变异痛苦而嗷嗷直叫的男人,贝里托露出了难得的鄙夷神情, 就像是高位者俯视众生的傲慢。
要知道, 他之前在江辰川的面前,都一直都像只温柔乖巧懂事的小绵羊,可现在在男人的面前,可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那他就交给你了,贝里托。”
只等着江辰川开口,贝里托便直接冲了出去,他轻轻一个跳跃,几乎比普通的同龄小孩跳得都要高,而还没等男人做出什么动作,便抓住他的肩膀,露出尖锐可怖的獠牙,一口咬了下去。
只听一声男人惨叫,响彻整栋建筑,这动静实在是闹得稍微大了一些,江辰川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动静弄小点,快速解决。”
贝里托的瞳孔紧缩,下手的动作更快更狠了一些,显然,他是听到了江辰川的话。
只有地上的提灯在散发着光亮,倒映在墙上的可怕剪影,就好像是一头猛兽咬掉了男人的脖颈,那是充满原始与血腥的画面,江辰川能直接地感受到,从贝里托体内爆发的力量,与觉醒者有着本质的不同。
若不被训管,将会发展成一种难以想象的可怕生物。
男人软软地倒在地上,贝里托趴在他的身上舔食着血液,眼中那疯狂的金色越发地明亮起来,也就是本能正在逐渐控制理性。
“够了,停下!”
江辰川出声阻止。
可是,一直以来都听江辰川话的贝里托,这次却依旧做着虐杀的事,这下江辰川知晓,贝里托有能力,但很容易失控。
不能用伤害他的性命。
江辰川放下了手中的杖剑,直接大步跨了过去,将贝里托抓了起来,带着他远离男人的尸体,可贝里托似乎不太高兴,一直在挣扎着。
而他的力气,却比江辰川想象中的还要大许多,若是单纯地拼力气,江辰川还不一定是贝里托的对手。
也不知道他那小小的身体里究竟哪里生来的力量,无奈之下,江辰川只得将贝里托甩了出去。
撞击在墙面停下,但贝里托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仿佛血液在血管中沸腾,那种无与伦比的刺激与兴奋,都燃起了贝里托的战意。
“贝里托!”
江辰川大声喊道,原本上前准备干架的贝里托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似乎认出来,这是伊维尔的声音,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迅速暗淡下去,贝里托这时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准备对江辰川出手。
“够了。”
若是贝里托不停下来,江辰川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啊……不行,不行不行……会死的……不行不行……”
贝里托抱着头痛苦地叫喊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植入的观念,如果要对江辰川动手,那一定会死,而且还会死得非常难看。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伤害你……求求你,别使用家徽……”
贝里托跪倒在江辰川的面前,浑身发抖着,拼命地祈求着,而江辰川只捕捉到最关键的那个词:
“家徽。”
想到与贝里托最初相识,也正是为了偷走自己身上的家族徽章,他想告诉贝里托家徽的情况。
可一想到,刚刚贝里托如同野兽般咬断男人脖颈的场景,若他坦白说了,贝里托恐怕对自己便没了敬畏,到时候他会做些什么,便很难想象。
所以,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他需要贝里托对他存着敬畏之心,才不敢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
至于他的金瞳,还有关于伊维尔家族的秘密,只能等罗纳尔克城之旅结束后,再来好好调查一番。
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江辰川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男人身上,那已经变异一半的身躯,瞪着大大的双眼,谁能想到,只是出门看看异况,便再也回不去了。
沉默许久后,江辰川转头跟贝里托说道:
“你先回家。”
“啊?”
贝里托有些错愕,他似乎在惊叹江辰川居然不惩罚他,而是让他自己回家。
“那……那你呢?”
“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处理,你回家,我去通知博物馆,这个尸体也要带走。”
这次与雨夜案件不同,他不再是被追捕的逃犯,而是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参与此事。
江辰川心里清楚,原罪是加速,是恶化,可真正导致男人变异的,却不是原罪。
这一次,必须要好好查一查异变的来源。
“真的……不惩罚我吗?”
“不,但是给我记着,下次不能再跳窗了。”
“是!”
贝里托应得可快了,生怕江辰川反悔,赶紧起身跑了,那速度,令人羡慕。
江辰川无奈地笑了笑,在他的眼里,贝里托也确实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很快,他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捡起了地上的手杖。
“我想,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吧。”
他的声音冷酷而又无情,转头看着藏在暗处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