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卿笑了笑:“若是这么简单便能学会,他也不会任由人 到这后厨观赏了。”
她说着转过身。
牧常鸣顿了一顿:“你说的是。”与她一起往回大厅走去。
此时大厅中的书正说到精彩之处,封云卿便听到——
“倪莲生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偏是那流轻之主铁石心肠如何如何,这般这般……”
她唇角一弧:“这种书怎么会有人喜欢听?”
牧常鸣跟着她驻足,听言一笑:“市井小民最喜欢听这些宫廷传奇了。因为那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遥远。”
“听牧公子的意思,对那样的生活很是熟悉?”
牧常鸣没有接话。
封云卿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有些忘了分寸,敛了敛神情,轻声道:“我失礼了。”
牧常鸣望着她:“姑娘多心了。我们上楼吧。”
封云卿点点头,从门下刚走出几步,便察觉到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她唇角微抿,故意不去看他。
顾郗绍眸光更加深沉,手中温热的茶水片刻之间便已凉透。
“可有学到什么吗?”孟清笑着问道。
封云卿摇着头:“太复杂了。”
挨着顾郗绍坐下,瞥见他手中冒着冷气的茶水,压住上扬的嘴角。
随手一拨,把自己面前的空茶杯拨到他面前,神色淡然地看着楼下。
顾郗绍看着那个杯盏,顿了一下,放过了手里那被他反复蹂躏的茶杯,抬手给她斟了一杯热茶。
这一举动,众人看在眼里,心明眼亮。
“真是倒霉。”这时角落忽然传来一声嘟囔,众人侧目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子一条腿搭在凳子上,跨坐在窗前,正对上几人的目光。
“娥三娘?”孟清一阵讶异。
“她怎会在这里?”
“哼,说话小声有什么用,老娘又不是聋子!”她从窗户上下来,拍掉手心的瓜子皮屑,朝几人走来。
封云卿目光扫量过她,她纤细的腰身上缠着的一圈红色腰带有些松散,看长度,还缺了一段。
应该是昨夜之后又与人交过手了。
也不知是哪家遭了殃,还是那仲良不死心,又缠上了她。
若是后者,追云军团就在街上查案,她现在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此处。
“三娘好。”她笑着开口。
娥三娘打量她几眼,心底有些疑惑。
昨夜这小丫头也在孔庄,她怎就没注意到她呢?
这丫头身上的气息平和,外表看着年轻,却莫名给她一种不简单的感觉。
“有什么事?”她敛了心神,发问道。
“昨夜你在院子里落了件东西。”
她说着,递上一物。
是一节面料与她腰间缠带相似的带子。
娥三娘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伸手拽过,顿了下,扬起下巴冷声命令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孟清几人惊了下:“三娘前辈,封姑娘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还请您不要与她计较。”
“老娘说过要计较她什么了吗?”
娥三娘嫌恶地扫过他,又冲着封云卿粗声粗气一喊:“你过不过来!”
众人担忧地看着她。
“封姐姐你不怕,她虽然是虚道境,但我们几个人联起手来未必打不过她。她要是敢欺负你……”
封云卿打断她的话,安抚了她几句,起身跟上娥三娘。
娥三娘被她这一手无声威胁,弄得心头火起。有心要试她一试。
从窗口一跃而下,几个跳跃,便跃出老远。
封云卿站在窗边,顾郗绍一抬手,一条金色的小蛇顺着他的手臂,攀向她。
几人见识过这金鳞蟒的威力,聂仙儿也放了心。
“封姐姐你小心些,要是有危险,你就放这个。”她还是塞了个信号筒给她。
封云卿看着她紧张严肃的小脸,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她说着顿了顿,“可能是想问我些事情。”
“什么事情偏要找你问啊?”
“这我便不知了。”
她说着,也运起灵力,纵身一跃,身形轻盈如燕,斜飞而下,随着她方才走过的方向追去。
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身手,她还记着隐藏了下身法,却依旧让几人惊讶了一番。
聂仙儿张着嘴:“封姐姐真的只是藏龙境吗?”
清越来的几人自然不会回答。
毕竟这女人只是花了半年的时间,就达到了好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孟清也叹了口气:“还以为封姑娘只是名炼丹师,如今看来,她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厉害许多呢。”
“运气使然罢了。”
顾郗绍忽然开口,视线随着那道身影一点点放远。
就这女人那不要命的修炼历练法子,哪几个人敢照做?
娥三娘走了一会儿,不见她跟来,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待出了茶楼可见的范围后,她慢慢惊讶于她的速度。
分明只是个藏龙境,竟也能追她追得这么紧。
她终于正视起来,寻了一僻静处落下,转身抱着肩,看向随即跟来的封云卿。
“你故意引我出来,是想要做什么?”
封云卿扫过她,面上气息匀称,不动声色。
心底却忍不住大骂,这老女人真是阴险,挑的路全是以她的修为难以跟上的!
“前辈昨日离开孔庄后,又去了哪里?”
娥三娘是直接人,她也就不说多余话。
听得她这问题,娥三娘又一次打量起她来。
“这管你什么事?”
“都说前辈劫富济贫,昨夜你说过你对孔庄不感兴趣,又已经取了追云军团一物。如今这安图城中,只有天武宗与玄天宗身份较为特别……”
她说着一顿,嘴角含笑,眸光明亮:“我想知道前辈取的是他两家的什么物件?”
她一开口分析城中形势,娥三娘便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听完后只轻轻一哼:“你倒是聪明,仅凭我断了一截的腰带,便猜出我又出过一次手。”
她眸子闪了闪:“昨夜离开孔庄,我看天武宗那姓狄的一行鬼鬼祟祟,不知又在搞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她说着不屑一嗤,瞥了眼封云卿,竟是一点也不怕她转头就去告发——
“我偷了他拍的那卷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