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卿看了便道:“我莫非说错了?苏少爷每次出现穿的不是锦缎绫罗的新衣,而是捡别人剩下的料子裁制的?”
“大胆!你敢侮辱我家少爷!”霍海一声怒喝。
封云卿只觉得胸口一闷,脸色微妙变了一下。
她神情冷了下来:“我竟不知这学院教炼丹的导师,原来都是苏家的人。”
小莲坐在离她不远处,心中焦急,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封云卿恍若未见,依旧我行我素。
“真是反了你了!”
霍海没套出话反被戏弄,早就憋了怒火,加上苏斯宇在此,他脸色更加难看。
借着身份掩盖,势必要给她点教训。
不少人都替封云卿捏了把汗。
封云卿盯着他施加的压力,抬了抬下巴,面不改色。
“你给我滚出去!休想再踏进这课堂半步!”
“导师何故罚我?”
“凭你口出狂言,目无尊长!”
“我哪一句算狂言?哪里目无尊长了?”
霍海又扫了眼堂中,确定今日只有她一人在此,才冷笑道:“你当其余学员都是聋子吗?”
“他们自然不是聋子,清清楚楚地听见你说‘我家少爷’。那你自己都这般说了,我骂苏家的人,又谈什么尊不尊长的?”
她一脸好笑:“就凭你们苏家在炼丹界名气大,家里的菜虫都得被人尊为前辈吗?”
众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苏斯宇听言,气得小脸一歪:“封云卿!我看你真的是不想在炼丹界混了!”
“我可不像你,不炼丹我也有别的出路。若你有一日无法再炼丹,可别以为苏家会保你一世无忧。”
“你在诅咒我!”苏斯宇骂完,又想起她之前骂自己的话,发觉自己这么说正应了她的话,实在太过愚蠢。
脑袋一转,计上心来,冷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天天跟在那男人屁股后面,现在人家腾达了,身边美女环绕,资源拿都都拿不尽,哪里还管你的死活?”
“你在这里叫嚣,毁的只是你自己的前途。你好好跪下给小爷磕个头,小爷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这一次。”
他这话,分明是知道顾郗绍的一些事情。
封云卿想到今日出门前,孟清派人给她的纸条,眯了眯眼。
语气幽冷:“苏少爷莫不是忘了那日输给我,签下的协议?”
苏斯宇脸色一变。
“这都三天了,你苏家的东西还没送过来。你还故意乔装到我面前来蹦跶。”
“你说说,这赌约要不还是按之前的算吧。苏家半年的材料供应,你马上给了,我便不再说你只会仗着家里作威作福。”
“本就是你心术不正,在这里颠倒黑白。你这种人,简直是炼丹师的耻辱!早晚会被驱逐!”
封云卿好好的学院生活,因为这混小子被搅得一团稀糟。心中早就生了不悦,他又这般不依不饶,她也没了耐心。
“所以你没打算兑现赌约内容?”
“你不配!”
“好。”她捞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还未恢复完全的被烫伤的手臂。
也懒得废话:“那我们去找辛鸿长老说清楚,顺便请谵巡长老跟厉宗主,把他二位勉强收下的两名亲传,给送回来。”
这话一出,两人脸色又是一变,更加难看起来。
谵巡跟厉可为都是武痴。
封云卿要求送去的那两人资质都不差,且勤勉专注,一心只在那一事上,是难得的痴儿。
正巧对了那两个老货的胃口。
现在说要撕毁赌约,把人要回来,不说那俩小子,那俩老子就最先不答应!
其间牵扯到的,可不仅是这些小辈间的事情了,还有宗门信誉,以及宗门与宗门间的利益往来。
实在没必要逞这一时的口头之快。
封云卿见两人不做声了,坐回椅子上。
“看来导师今日是没心思上课了。倒不如咱们自己交流炼丹方面的心得,那封灵丹之事想听的,我也可以与你们细讲。”
她面无表情地端坐着,翻手在桌上摆了一壶茶。
一个响指,用灵力点燃了茶炉,气定神闲,不费丝毫力气。
整个人端坐在那里,便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她的气质,是与她年纪外表截然不同的沉稳老成。
众人看得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女子的来历或许没那么简单。
左右看了一圈,见霍海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没出言反对,默默凑了过去。
有人牵了头,另外有几人也凑了过去。
苏斯宇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气血翻涌,脑袋一阵胀痛,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
重重一哼,一把扯掉自己粗糙的外衣,用力蹬着地板往外跑去。
“你等着!”
“嗯,我等着呢。那几枚高级妖兽的妖核若是不够格,我可是要退货的。”
“你!”
霍海鼻子一歪,随即紧张地追了出去。
“少爷!少爷您慢点儿!小心摔了!”
众人皆是讶然,先前坐在她前面谈论顾郗绍的几个女子更是凑了过来。
“你方才是用 灵力点燃的这火?”
封云卿一笑,一扫方才对着苏家两人的冷傲气势,如春风拂面。
对面几人看得一愣,有几人不好意思地错开了眼。
“你真是藏龙境吗?真的不是世家子弟?这用灵力点燃炉火,可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啊!”
封云卿语气随意:“我练功偷懒,只看着这个手法酷炫,就费力学了……还学了些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炼丹的本事,远远不如各位扎实。”
众人原以为她是个跋扈嚣张的性子,又惹了苏家,有些不敢接近。如今两句话说开,一下子放松下来。
有人好心提醒道:“你要真想好好炼丹,这基础课可是少不得的。可你如今得罪了苏家,以后课只怕是……”
“唉,这苏家家大业大,皇家学院不少教炼丹的导师都跟苏家关系匪浅,有些甚至是苏家的门客。他们少不得会为难你的。”
封云卿扫了圈眼前的几人,面相看起来倒是不错,说话也算贴心。
她笑了笑:“我知道,只是梁子已经结下,一时半会儿也无从解起。几位同门的提醒我收到了,不过还请不要与我走的太近才好,免受牵连。”
众人听言,心头愈发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