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钰抱拳的手微微用力。
“有其他事可命人来唤本王。”
顾郗绍留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平川王方才之言……”封沁月莲步轻移,上前轻声道,“我还以为姐姐一定会跟他在一起呢。”
“皇叔不会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愚弄我们。”顾清钰话虽如此说,眼底却闪动着一抹冷厉。
“你去给林都尉传信,如果大小姐还在镇上,请她来此休整。”
吩咐完自己的人,他才转向这座别院的管事。
“前辈,可否带我们去一下北苑?”
“抱歉殿下,今日北苑的灵泉用来招待了贵客。”管事恭敬道,“殿下若是想要泡温泉,老朽可以给殿下安排在西苑。”
顾清钰脸色微变,皱眉追问:“不知是哪位贵客?”
管事白髯银发,目光苍劲,听言平静地看着他,缓缓道:“殿下僭越了。”
顾清钰额青筋微微跳动了下,不稳的气息被他很好的压住。
管事的将人领到了几人落脚的院落,便告辞离开。
送走了老人,顾清钰回头转向封沁月。
“这灵泉难能可得,皇室百年来也不过才得五处,皇叔一人便占了三处。”
封沁月忍着背上的伤痛,柔柔靠在他怀里。
“殿下往日不是觉得,平川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该是他应得的吗?”
顾清钰浑身气息冷冽。
往日里他的确这么觉得,只不过是因为他修为极高,反倒对权势不感兴趣,对待他们几个晚辈又一直客气,他便从未敢有过比较的心思。
可如今……
他目光定定地望向院门外,眸中暗波翻涌。
“等我拿到封家的秘宝,定然也不会输给皇叔。”
他话落,深深望向封沁月。
封沁月在他眼里看到那焚烧一切的火热,俏脸微微一红。
轻声道:“我还有伤呢……”
“你不就喜欢疼一点的吗?”顾清钰将她抱起,往房间走去。
封云卿在入定中打了个喷嚏,睁开眼,发现早已入夜。
她伸手摸了摸白天被茶水烫过的部位,咬了咬牙。
从水中出来,刚换上衣服,顾郗绍的身影便悄然出现。
“炼气中期。”
他淡淡评价。
从一个废物到炼气中期,眼前的女人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就算是当年的他都没有这般修炼速度。
封云卿瞥了他一眼,系好腰带。
“如此急着修炼,你对皇位有野心?”
见她转过身,顾郗绍眸子一眯,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透着危险。
“你顾家的皇位?”封云卿挑眉,一阵好笑。
“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郗绍放下心来,走近道:“那你想做什么?”
封云卿神色微凛,盯着夜空虚无处默立了片刻,才道:“我父亲他们失踪得太突然了。”
顾郗绍略微一愣,见她睁着眼失神,心头某处像被拨动了下。
他缓缓开口:“此事确实蹊跷。”
封云卿转过头,斜睨着他:“会不会是你皇兄怕封家功高盖主,故意派他们过去送死?”
顾郗绍却是好笑:“皇兄不是这种人。”
想到那个狗皇帝至今的一些作为,封云卿不敢苟同。
同为掌权者,她也深知这其中的尔虞我诈。
看顾郗绍这自然的态度,想必是因为他对于朝中之事不上心,所以对他那位“爱弟如子”的好皇兄也不知全貌。
封云卿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的话最好。如果真是他,就算是皇帝我也不会放过他。”
顾郗绍闻言眉头轻皱。
封云卿见状岔开话题:“你将我带来此处,晚膳呢?”
“在房中。”顾郗绍敛容,往温泉旁的屋舍走去。
“这是用南国进贡的灵米熬成的粥。”一进门,桌上摆着一碗米粒莹白,灵气内敛的白粥。
听着他一本正经地介绍,封云卿嘴角微抽。
讥诮道:“嫌我不够瘦,想饿死我是吧?”
顾郗绍睨着她道:“你刚解毒,不能吃油腻之物。”
封云卿撇撇嘴,在桌边坐下,端起粥来喝了一口。
粥米粘稠,入口即化。
其中蕴含的淡淡灵气,不同于修炼时引灵气入体,这股灵气仿佛随着粥米下肚,很快扩散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原本并未觉得沉重的身体,此刻多了一种飘然之感。
“还不错。”她挑眉,没想到这片大陆还能种出这样的灵米。
“可惜灵米每年的产量不多。”顾郗绍手掌翻转间,手中出现一个锦囊大小的布袋。
“这是这两年南国送来的所有灵米。”
说着,他将那袋灵米放在了桌上。
封云卿惊讶地看向他。
“给我了?”
“我早已辟谷,这些于我不过是过口腹之欲罢了。”
“说的也是。”封云卿一边觑着他的神情,一边飞快地抓了袋子塞进纳戒。
放进去之前还掂了下,嗯,确实有点少。
顾郗绍将她的小动作和小神情都收入眼底,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片刻后,才淡淡道:“砚山学院每年都会派弟子去南国边境的山林历练,届时你可自己去看看灵米是如何培育的。”
封云卿端碗的手一顿。
这片大陆灵气有限,从灵米的产量就可以得知。
如果人为干扰,大量种植灵米,只会破坏大陆灵气的均衡。
她瞥了眼里暗含期待的顾郗绍,冷哼了声,继续喝粥。
顾郗绍见她并不上钩,也不失望。
又告诉她顾清钰一行已经到了别院,交代了她离开时要注意的事宜,便转身离开。
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院中,封云卿也差不多喝完了粥。
简单打坐消化了下,她便起身出府。
齐阳早已在马车上等候,待她上了车,便立即往砚山的方向驶去。
次日晌午,顾郗绍这边才传告顾清钰一行,封云卿没有来别院,直接去了砚山。
“姐姐倒是精力旺盛。”封沁月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打了个哈欠。
顾清钰身子微僵,垂在床沿的手暗暗用力。
“收拾好,立即启程。”
他径直起身,披了件衣服推门而出。
封沁月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原本迷离的眼睛里淬满怨毒。
“贱人!勾引了一个不够还要祸害另一个!”
“小姐,注意身子。”玉兰心疼地将她扶起,看了看她背上绷开的伤,低低一叹。
“小姐何必与她计较?她早已失了清白,等王爷将宝贝弄到了手,哪里还会在乎她一个破鞋?”
“你说谁是破鞋!”
封沁月反手一巴掌,声音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