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郗绍瞥了她一眼:“境界不够或意志不坚定之人用之自然。”
众人听言,原本歇下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看向封云卿的眼神,全是思量。
唯有在溶洞底下,亲自被封云卿用月幽火教训过一顿的顾清钰清楚地知道。
刚才二人所说的这些,不过他俩避重就轻演的一场戏罢了。
不过他也没有蠢到这个时候去揭穿。
或者说,即便他现在跳出来说些什么,也无人能拿他二人怎么样。
这片大陆,强者为尊。
即便他皇叔在朝中没有任何实权,也依旧比他们中任何一个让人敬畏。
甚至是他的父皇。
他抬眼,暗暗观察了下鸿明帝的脸色。
虽不明显,但他仍然看出来了,他这谨慎多疑的父皇已经有了忌惮。
他垂下眼睑,盖住眸中的一片阴冷。
没能用这事拿捏住封云卿,封沁月跟赵天路很不甘心。
不过“怀璧其罪”,他们只需将此事加以渲染散布出去,自然会有人替他们动手。
在场怀着这般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一个个端着酒杯,神色不一。
封云卿回到座位上。
铁盛见她将那碗酒喝了,愣愣道:“封姑娘酒量不好,一口喝这一大碗没事吗?”
文若白了他一眼:“这碗里的酒气都被烧干净了,还有什么酒量不酒量的。”
接着又叹了口气:“唉,你这火厉害是厉害,只是怕以后都要被人惦记着了。”
“惦记就惦记。”
封云卿闻着酒香,忽然馋了,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到鼻翼下轻轻嗅着。
“这月幽火,境界不够者,心性不坚者,用之即死。他们若真比我厉害,把火拿去也无妨。”
这话让原本竖着耳朵打探的众人心思一动。
不错,用这火焰的代价太大。
在自己足够匹配之前,将这火放在她那里,总好过被别人抢了去。
反正她也拿这火焰做不了什么事。
不过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云毅皱眉道:“这火真如平川王所说?”
赵天路挠着脑袋,也有些摸不准了。
“上次我们被困在山洞,她没有放火烧死那些毒物,反而打算借着火焰一个人逃走。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作假。”
云毅“啧”了一声,脸上神情阴郁。
云二道:“我们没必要为了这点东西得罪平川王。这次去澎湖秘境,你们俩好好发挥,可千万别再让人抢了机遇。”
云毅不甘心道:“这怎么能成!这火她是在通抚山得到的,不管怎样都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
云二扫了他一眼,顿了顿,忽然转向章成。
“成儿,你是不是约了她在澎湖秘境与你同行?”
章成那双三角眼的眼皮跳了跳,“嗯”了一声。
云二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这澎湖秘境与你们此次历练不同,到时候进去的人,可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都有的。”
章成眉头一皱,便又听他幽幽开口:“难不成你不想把你娘留给你的匕首早日重塑好,去解救她吗?”
章成顿了下,才拱手道:“弟子明白了。”
封云卿只是封家刚清醒没多久的嫡女,纵使有极高的修炼天赋,也并不会锻造之术。
要等她学会如何重塑他的匕首,只怕还要等上个好多年。
他师伯说得对,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杀了人,把月幽火夺过来,他亲自来做。
他眸色一定,下定了决心。
封云卿这边借着与铁盛几人的闲扯,将那话放了出去,便又专心摆弄起酒杯。
座上几人却是不消停,只听洛妃叹道:“可惜钰儿对她一往情深,却没有缘分。她为了那个方家的女儿与芸儿闹得这么僵。如今只怕是陛下你重新赐婚,她也不愿意嫁了。”
“若是能将芸儿和那闺女的病治好,说不准还有一线希望。”
像是巧合一般,她就提及了方静怡。
清仁便接过话道:“娘娘的心思,本座明白。方家那弟子的病其实早已治好,由方家主母收做养女,今日带回了南国。”
“哦?本宫可是听说她被那毒蛇毒蝎子弄坏了脸,院长竟有法子恢复她的容颜?”
“这世上灵草千千万万,总有治疗的法子。”
清仁意味含蓄的说着,似乎是不愿意邀功。
洛妃却不住感慨:“她既是好了,那本宫便放心了。只是芸儿这病……”
“听说凝魂丹能治。”
鸿明帝在一旁缓缓搭腔,视线又一次落向了封云卿。
一桌人位高权重,说话声音又不小。
不仅是封云卿,满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封沁月听着这话,下意识地皱眉看向顾清钰。
对方微眯着眸子,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她胸中恨意翻涌,又不得不按捺着那股酸涩,缓缓起了身。
“上次姐姐特地为戴小姐炼了一枚凝魂丹,想来这次也是愿意的。”
她每一次发言,都不让封云卿安生。
不过这次封云卿却没嫌烦。
她单手支着脑袋,挑着眉眼道:“她如果真的好了,我不介意再为戴芸蕊炼制一枚丹药。”
文若一下抓住了关键,不解道:“什么叫‘真的好了’?”
“便是字面的意思。”
封云卿语气淡淡,从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清仁此刻已经定下了心神,不管刚才月幽火如何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凝脉境的后辈,便是有平川王撑腰,又能有几分能耐?
他淡然道:“昨日你亲眼见本座……”
“你说错了。”
封云卿截口打断。
一句话,让清仁心口莫名一紧,一种熟悉的违和感忽然涌上他的心头。
他眉头紧锁,只听对方又一次开了口。
“我昨日放下生肌草便离开了,疗伤一事并未亲眼所见。”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一旁东临学院的钟力长老听言,忽然怪笑起来。
“堂堂砚山学院的掌门加院长,竟连私吞弟子药草这种龌龊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不怕人笑话!”
清仁倒真不愧为一派掌门,学院院长。
面对这种言论,也丝毫不显慌乱,很快镇定下来。
“云卿没有亲眼所见,并不代表本座便未曾替她疗伤。方夫人当时是在场的。”
“方夫人爱女心切,断然没有拿着女儿的利益,去纵容他人徇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