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了一日,来到金城县内。县城在黄河边上,滔滔河水奔涌东流。甘延寿不去惊动官府,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歇脚打尖。由于一行人都作商人打扮,虽然身带兵刃,但这一带商旅道上常有盗匪出没,往来路过的富商巨贾、三教九流随身携带防身器械实属平常,店主见多不怪,热情接待,众人当晚便在客栈歇宿。
客栈共有上下两层。甘延寿为了确保太子安全,专门将他和范晔、刘堇安排在上层正中两间客房,自己与欧阳华敏分在两头各住一间。然后让闵儿住在欧阳华敏之侧,许方与众勇士则分住楼下。半夜,欧阳华敏想要解手,刚摸黑爬起,忽见窗外走廊上几条黑影晃动,立即警觉起来,穿好衣服,悄悄摸到门边。
几条黑影似在商议事情,隐隐约约传来些许话语。有人道:“……他们要的是人,不论是死是……可对方毕竟是皇太子,我们还得留着一手……”又有人道:“他们想是弄妥当了,我们须得快点……”似是有人招呼,几条黑影瞬即向太子客房方向消失。guxu.org 时光小说网
欧阳华敏立知太子又要遭人恶谋,赶紧拔剑在手,冲出门外,大呼有贼。话音未落,夜色中但见四个蒙面黑衣人已从太子房中出来,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一个大麻袋,在走廊上慌张逡巡不定,似在决定往哪个方向逃走。那大麻袋中显然有人在不停挣扎,估计其口已被物事堵塞,只能支支吾吾发出声音来。
欧阳华敏心想麻袋中所装之人必是太子无疑,正要冲上前去解救,却猛然听得左右开门之声大张,甘延寿、范晔、刘堇三人同时分从两侧房内冲出,截住四个蒙面黑衣人的去路。四个蒙面黑衣人似乎早已合计妥当,行动迅速,以三人掩护肩上扛着麻袋之人,一同翻越走廊栏杆跃下楼去,夺路向南而逃。范晔大喊一声:“快快抓住刺客!救下太子。”即与刘堇抢先跳下楼去追赶。
甘延寿多了一分心眼,与欧阳华敏快步奔入太子房中,匆匆打了一转,待见里面床褥零乱,空无一人,这才一同急追而前。两人追出客栈不远,欧阳华敏忽然心想:“有甘师叔、范晔、刘堇三人追去,应当足以应付四个蒙面黑衣人。自己莫如回去叫上许方等羽林勇士一道策马追赶,说不定还能更快抄到四个蒙面黑衣人前头,将其等截住。”遂向甘延寿打了一声招呼,即刻返身奔回客栈。
众勇士已被惊起,纷纷聚集到客栈庭院之中,茫茫然尚不清楚遭贼情状。欧阳华敏来不及细说,抓紧让许方招呼众勇士备马,即与其等向马厩奔去。
刚到得马厩,突见三骑蒙面黑衣人牵着一匹空骑忽地从马厩中冲出,风驰电掣般奔至客房楼下。众勇士还未转过神来,已见一名蒙面黑衣人横抱着另一个大麻袋从太子房中窜出,飞身落在空骑的鞍鞯之上,四骑迅即朝西北方向疾速而逃。
欧阳华敏立知不妙,急忙与许方等众勇士解马越鞍,寻着四名贼骑的去向狂鞭追赶。所幸五十名羽林勇士个个骑术精湛,欧阳华敏与其等追出到城外十几里远,终于在一处开阔的黄河谷地赶上四骑蒙面黑衣人。许方大喝一声:“大胆窃贼,看汝等更往哪里逃!”即速率众迂回包抄,顷刻将蒙面黑衣四骑夹着河岸团团围住。四骑蒙面黑衣人眼见形势不对,寡不敌众,只得抛下麻袋,弃马逃入岸边的黑夜丛林之中。
许方跳下马背,命人取来火把,打开麻袋一看,却见太子口塞麻团,周身被绳索结结实实捆绑着窝在袋中,神情惊恐不已。众勇士见此情形,尽被吓了一跳。欧阳华敏见到太子,立知蒙面黑衣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先前扛着麻袋逃走的四人乃是诱饵,故意招引甘延寿等人前去追赶。
许方与左右赶忙替太子除去口中麻团,将他拽出麻袋,解去其身上捆绑的绳索,助其整理弄齐衣衫。太子兀自惊魂未定,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多谢众位勇士相救!”欧阳华敏待许方等人安抚太子稍定,便不解问道:“太子殿下,事发之时,你为何不出一声?甘将军与我曾进入你的房中查看,怎的也不见你的踪影?”
太子道:“我尚在朦朦胧胧之中即被人塞住口齿,捆住手脚,装入麻袋之中,藏于床底之下。”欧阳华敏恍然大悟,心想一众恶贼真是诡计多端,堂堂太子受此委屈,实在是难为他,幸好此番贼计未能得逞,总算是百防一漏中的万幸,只是不知甘师叔那边情况如何?心下不由得隐隐为甘延寿担忧。
众人扶太子上马,正要赶回客栈。忽听得马蹄声四处杂沓,黑夜里火光四起,似有无数劲骑从四面八方围将过来。太子翘首而望,如盼已军,欧阳华敏、许方却止不住暗暗心惊,想率队撤离已来不及。其余勇士反应神速,迅即摆骑列队成阵,将太子严严实实围护在众骑中央。
许方和欧阳华敏策马迎到阵前,黑夜中但见来骑不下二百之数,个个彪悍,面目狰狞,形容可怖,弹指之间便将己方众人围困得水泄不通,显非善意。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头裹方巾,文眉虎须,穿着打扮却是一副羌人模样。
许方勒马问道:“前面来者何人?敢问有何赐教?”那中年男子道:“我等乃先零羌之后,受命而来,所图只为一人而已,你等把他留下,其余众人尽可离去。”许方探问:“不知阁下想要留下何人?”那中年男子道:“便是当今太子殿下。”许方立马道:“我等乃商贾护从,哪来什么太子殿下,想必阁下是误会了。”他硬生生撒了一个谎,企望能侥幸化解眼前之危。
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回头喊道:“乌海四兄弟,你们且到前面来。”敌骑后方有四人闻声走到阵前,却正是方才弃马逃走的四名蒙面黑衣人。那中年男子对其等道:“你们四位且好好认认,那汉国太子是不是就在此群人中?”一名蒙面黑衣人举起右手,火光中远远的朝太子一指,道:“那人便是。”
那中年男子嘿嘿冷笑,对许方及其众道:“我只要太子一人,你们识趣的话,就快快让开。”众羽林勇士纹丝不动,面无惧色。许方眼见隐瞒不过,只得改口道:“即便太子殿下就在这里,汝等也休想拿他如何!”那中年男子喝道:“好个满嘴谎话的小子!难道你想以卵击石么?”许方毫不示弱,凛然对斥道:“你休要猖狂,且先报上名来。我等不想与无名小卒动手。”那中年男子傲慢道:“本人先零羌王杨普便是。你又算得老几?”
许方道:“我道是何方高人,原来不过是个流窜羌贼之首,我等大汉堂堂羽林郎将岂会怕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杨羌王,眼下众羌悉已归附大汉,许某奉劝你尽早迷途知返,切莫更与恶徒为伍合谋算计太子殿下,犯下大逆不道之罪。”那羌王杨普怒道:“小小羽林狗将也敢大言不惭教训本王,真是贻笑天下!有种的,且看汝等如何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即刻抽刀在手,便要率军开战。
欧阳华敏按剑诘问道:“杨羌王,你乃一族之长,为何定要与大汉王朝作对?不怕被灭族么?”自前朝大汉名将赵充国平定西羌之后,羌人为害作乱已大为减少。欧阳华敏心想,杨普甘冒触怒大汉朝廷的风险伙同四名蒙面黑衣人前来捉拿当朝太子,背后必有重大原由,遂欲探听个清楚明白。
杨普道:“有人开出天价要本王替他取太子性命,本王何乐而不为?!”欧阳华敏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要你取太子性命?”杨普瞟视欧阳华敏一眼,不屑启齿道:“你年纪轻轻,打听这个做甚?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那四名蒙面黑衣人见到欧阳华敏之时,神情本已有些不大自然,此时一名蒙面黑衣人忽然插话道:“杨羌王,说话这个少年复姓欧阳,年纪虽小,可是个厉害货色,不可小觑了他。”杨普感到惊奇,问道:“是么?乌海老大,你怎的晓得?”那乌海老大道:“我们兄弟四人在首阳山紫云台附近与他交过手。”
欧阳华敏即刻明白,眼前乌海四兄弟便是那日在紫云台后山上想要捉拿太子的四个蒙面黑衣人,心里暗暗有了底数,不慌不忙问道:“乌海老大,匈奴举国已对大汉俯首称臣,你们兄弟四人为何还敢与太子殿下为难?”乌海老大道:“你们汉人从来就爱窝里斗,我们在一旁奉命行事,有何不可?而且我们大胡子民岂会个个心甘情愿臣服你们汉人!”
欧阳华敏道:“不甘臣服者便如郅支单于一般,就算逃到绝远之域,也一样被枭首悬于槁街蛮夷邸间!”乌海老大道:“受你们汉人挑拨离间,我们大胡单于才致兄弟手足自相残杀,惨遭天谴,但决不要以为我们大胡已无能人,举国皆得服侍你们汉狗。”欧阳华敏见其辱骂汉人,讥讽道:“你所说的匈奴能人,莫不是指汝等四兄弟吧?!手下败将,安得恬不知耻!”
乌海老大一听,勃然大怒,挥刀便向欧阳华敏砍来。欧阳华敏勒骑闪让,拔剑挡住乌海老大的刀锋。另外三名蒙面黑衣人见状,立马拔刀冲上前来,与乌海老大一同夹击欧阳华敏,彼此登时大打出手。许方情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即率众勇士拔剑迎敌,稳住阵脚,护住太子。
羌王杨普早欲强行破阵抢夺太子,此时哪里还能按捺得住?猛听得他一声令下,已见他拍马挥刀,率领身后黑压压的数百羌骑径向众勇士杀来。许方把守阵头,握剑接住羌王杨普开战。两队人马刀来剑往,顷刻恶斗得不可开交。
太子立驹战阵中央,提心吊胆地观望着众护卫勇士力拒强敌,时时止不住呐喊助威。战阵外围手举火把的羌骑看得真切,一骑且将火把交与同伴,悄悄取弓搭箭,满弦瞄准,嗖的一箭便向太子射来。太子见到火光晃动,已察知其意,未待箭到即伏身躲闪。箭羽擦着太子的顶髻呼啸而过,险些误中其身后战阵上的一名羌骑。
羌王杨普急恼厉声喝止:“你奶奶的不长脑袋么?休要乱箭射杀了自家兄弟!我们须得活捉太子,才好与出钱的主顾讨价还价。”那放箭的羌骑听了,慌张收弓停射。欧阳华敏听明杨普之意,暗忖太子的性命暂时无碍,心下登时放宽了许多。
众羌骑情知只要众勇士阵脚不乱,就休想有机会活捉太子,当下个个集中精神,无不拼尽全力破阵。众勇士骠骑愈战愈勇,一套攻守兼具的磨盘剑齿阵法已经许方调教得井然有序,娴熟自如。但见其四十九骑分成内外两重,里外时如磨盘重合,时如剑齿分头出击,敌方若想强攻突破阵形,只要进入阵中,便面临以一敌三的困局,若不设法快快脱身,除非是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否则定当丧命三面合围的剑锋之下。加之众勇士人人精谙羽林剑法,在阵中使将出来契合得浑然一体,天衣无缝,真可谓以一当十,教众羌骑拨水难入。
两队人马一方依仗人多势众,一方借助阵法之妙,彼此纠缠鏖斗,直打得天旋地转,草木皆惊。那边乌海四兄弟的大漠明月刀法已被欧阳华敏破解,蒙面黑纱也悉被欧阳华敏的剑尖挑落,露出张张匈奴面孔来。然而三名羌骑好手眼见乌海四兄弟不敌,及时加入其等之列,以七人之力舍命相搏,勉强抵住了欧阳华敏的凌厉剑招。一个多时辰过去,双方仍然酣战激烈,胜负难分。
却说甘延寿赶上范晔、刘堇,三人咬住四名蒙面黑衣人的后尾急追。四名蒙面黑衣人因受大麻袋所累,边逃边分出人手断后,截住甘延寿三人交手一会儿,然后再逃一会儿,始终掩护肩负大麻袋之人奔逃在前。双方相持追逃了二三里远,到得县城郊外的一处开阔山坡上,那肩负麻袋之人似是体力不支,忽然慢了下来。甘延寿趁机飞身跃起,几个凌空跨步,已落到他的前头,拦住去路。
那肩负麻袋之人一看无法再逃,干脆停步,轻轻将那大麻袋放下,与另外三名蒙面黑衣人拉开架势,似要决一死战。甘延寿顿声喝问:“汝等何人?快快报上名来。”那背负麻袋之人不急不慢道:“甘延寿,且看你有何本事解救这袋中之人。”言毕,竟然狂笑不止。
甘延寿登时听出其人乃是嶓冢山寨主姚金星,当即怒喝道:“姚寨主,本将与你等无冤无仇,为何要一再为难作恶,还有江湖道义么?”姚金星摘下面纱,皮笑肉不笑的道:“甘延寿,你挟公济私,独吞巨财,枉谈什么江湖道义。我姚寨主所要不多,只想你拿出宝藏平分便是。”
甘延寿道:“什么宝藏巨财,纯属谣言诬陷。你堂堂一个寨主,切莫因之白白丢了身家名份。”姚金星道:“是真是假我可不管,反正你须得用车拉着金玉财宝前去嶓冢山寨赎回太子。”甘延寿道:“汝等谋财与太子殿下何干?若是刻意犯上,大逆不道,不怕到时皇上龙颜振怒,派遣大军将你那嶓冢山寨夷为平地么?”
姚金星倨傲道:“官军要能灭我,早就灭了,岂至于今日?何况太子性命,皇上老儿似乎还没有你甘大人关心,更轮不到我这个山大王操劳了。”刘堇容不得他侮辱皇上,盛怒喝斥道:“大胆草寇!休得胡说!”姚金星连瞟都不瞟他一眼,讥笑道:“这人是谁啊?上次在桃花山庄怎的不见他做声,好让我等把他宰了喂狗。”
刘堇气得脸色发紫,正要动手,范晔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扬起流星飞锤就向姚金星头顶砸落。姚金星闪身避过,说道:“伙计,你使的家什与我的相似,且比比看哪个更好使些。”解下金钢长鞭,甩手抖开,向范晔呼啸劈来。两人仗着手中器械之长,迈开方步,锤来鞭往,夹头裹脑的上劈下挒,前击后攻,数丈见方之内霎那间斗得呼呼声响,虎虎生威。
甘延寿与刘堇跟着挺剑刺向另外三名蒙面黑衣人,欲将那大麻袋抢夺过来。那三名蒙面黑衣人岂肯相让半分,两人一刀一剑合力接过甘延寿的剑锋,另一人挥刀与刘堇缠斗起来。
甘延寿一边交手一边留神分辨对方的路数,但见那使剑之人虽然有意夹杂了许多旁门左道的剑招,使的分明就是羽林剑法;那使刀之人刀法甚是精湛,斗得十来个回合,甘延寿也已认出其所使的乃是大漠明月刀法。此种刀法,甘延寿之前在西域与匈奴高手搏斗之时曾经见识过,知其招式奇异非常,功力却因人而异。眼前这名蒙面黑衣人大概已练到七八成的火候,算得上是一名难得的好手。
摸清对方套路之后,甘延寿冷不防长剑横刺,给对方卖了一个破绽,引诱二敌来攻。未等刀剑近身,却侧身闪过锋锐,旋剑贴上二敌的刀剑,劲往对方手臂直削而下。力道迅猛之极,对方二人解招避让不得,想要抛弃兵刃已来不及,剑臂刀肩齐被甘延寿的锋刃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入肉见骨。二敌吃痛无力再斗,同时虚晃了一招作速后撤,捂住伤处,乘着夜黑窜入附近的丛林之中。姚金星见状,一声唿哨,与另一名蒙面黑衣人也退出恶斗,跟着中剑二人遁走。
甘延寿眼见姚金星四人弃下大麻袋而逃,便让范晔、刘堇不必再追,自个儿抢先快步走到那大麻袋旁边,急急解开捆扎袋口的绳索,俯下身去,张开袋口。刚喊得一声“太子殿下”,一柄锋利的匕首蓦地从麻袋中疾刺而出,正中其腹。事发突然,甘延寿叫了一声“不好”,迅速向后退开。
那袋中之人趁机一溜翻滚,连人带袋已到丈许之外,旋即迅捷钻出袋口,手握匕首,撒腿便逃。范晔、刘堇尚未反应过来,甘延寿已认出那人正是卢亮,立知上当,正要追赶,却因伤痛难忍,委顿于地,动弹不得。范晔、刘堇箭步追上,眼看就要将卢亮逮住,突然黑夜中嗖嗖声响,数枚暗器从附近林中飞出,势夹劲风击向范、刘二人。
范晔险悬悬闪身避开,刘堇挥剑挡拨,“当当”两响将两枚暗器打落地上。就在一闪一拨之际,卢亮已快如脱兔,亡命奔入黑夜丛林而去。姚金星在林中猖狂笑道:“甘延寿,姓卢小子的匕首上藏有玄机,恐怕你这回是在劫难逃了。在你瞑目之前,本大王先要跟你说一声,即使你做鬼也好,须得赶紧回去通报那皇上老儿,让他别忘了到嶓冢山寨来赎太子殿下。哈哈……!”狂笑之声渐去渐远。
范晔、刘堇两人不敢往黑林中追去,焦急回转身来察看甘延寿的伤情。甘延寿一手握剑,一手捂住腹部,坐于地上喘息不止,一看便知伤得不轻。范晔、刘堇赶忙掏出金枪药,七手八脚给甘延寿的伤口敷药止血。甘延寿却一个劲地催促其二人:“范将军、刘大人,快快赶回客栈,保护太子要紧。”范晔道:“你伤得这么重,还能走得动么?”甘延寿道:“你们不用管我,暗器中有毒,估计我的命已挨不了多久。我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你们火速赶回客栈,但望还能来得及挽救太子殿下。”范晔道:“事已至此,只能尽力了。”
两人顾不得甘延寿反对,撕下衣袖草草替他包扎好伤口,然后范晔一把将他负到肩背上,顺着来路撒腿便向客栈狂奔。刘堇从地上捡起那两枚暗器,急急在后跟上。好在范晔身材高大魁梧,健壮无比,在坑坑洼洼的荒路上负着一人,奔跑起来仍如履平地。约莫走得两盏茶功夫,三人便已回到客栈,却见偌大的一家客栈里,竟然空无一人,就连平日里在客栈服侍打扫的下人也一个影儿都不见。
三人心下觉得奇怪,均想:“莫非此次与上次在桃花山庄一般,也是姚金星等贼人早已窜通好客栈一同下手?可是此间客栈恁般普通,在金城县内比比皆是,难道姚金星等人还真有料事如神的特殊本领,能早早预知太子一行定会在此间客栈下榻歇脚么?此种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范晔且将甘延寿背至客房中稍加安置,即与刘堇在客栈内上上下下翻腾查找起来,希望能发现些许有关太子及众勇士随从的蛛丝马迹。三人却哪里得知,太子等人此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形势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