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风没有打开,掂量了一下重量,有一丝丝奶油甜气从纸盒中跑出来,他问:“是蛋糕?你去哪里做的?”
“学校旁边有一家甜品店开了蛋糕烘焙课,我在那做的。”
“你下午不是有一堂课吗?新闻什么的。”萧亦风拎着盒子站起,同时去扶夏依。
夏依嗯了一声借着力站起来,同个姿势坐太久了脚有点麻,她单脚跳了跳。
萧亦风掏出钥匙开门,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逃课了?”
“我让吴菲替我去上课了……”夏依也是第一次干这事,现在想想还会心慌地咬住嘴唇。
她弯腰拎起刚刚拿来做靠垫的龙骧包,里面装了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跟着萧亦风往屋里走。
“你明天早上没课对吧?我记得要到下午才有?”萧亦风开灯后先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把里头的东西挪挪位置,给蛋糕盒空出一块地。
“对啊。”夏依换好拖鞋,刚把石墨色的饺子包放到沙发上,就被男人环住手腕拉进他的怀里,迫不及待的吻落下。
她缓缓阖上眼,踮脚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与他缠绵。
萧亦风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些烧烫了的温度:“要不,你明天下午的课也叫吴菲帮你上吧?”
夏依喘着气细声问:“为什么?”
“我怕你得一直睡到中午。”萧亦风亲吻她泛红的眼角。
许是夏依下午在蛋糕店里待了一段时间,身上萦绕着一股馥郁微甜的奶油香气,手腕处飘出顺滑奶香气息从萧亦风鼻尖轻轻掠过,闻起来像小学时校门口小卖部里卖着的那种牛奶片,含在嘴里没一会儿就化了,很快有香甜的奶味流淌进他的心里。
雪白墙壁上映着两人紧密贴合的黑影,美好得如同四五十年代的黑白映画,将旖旎的气息定格在这一刻。
客厅的落地窗被打开,初秋的夜风推起窗帘,却吹不散一室浓情蜜意。
事后两人依然腻歪在一处,萧亦风把裹着毯子的夏依抱在腿上,捧着一大块蛋糕一口口喂着最后时哭喊说肚子饿了的小姑娘。
夏依吃一小口,他自己吃一大口,没一会儿蛋糕便分完了。
女孩哑着声问他好不好吃,他把纸盘上的奶油都舔得一干二净,用沾满奶香的唇去吻她。
他把夏依辫子上的发绳取下,手指穿过发丝一下下给她捋顺长发,边摩挲着她后颈上柔软细碎的毛发,边问道:“昨晚你在宿舍睡得好吗?”
夏依拉开毯子往萧亦风身上披,想分一些暖意给他,“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没在你身边陪你睡,怕你做噩梦,梦见那些不好的事。”萧亦风拉过薄毯往肩上随意搭着,手掌在毯子里揽住她软嫩的腰肢,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做的梦记不得了,但应该不是噩梦。”夏依双手绕到他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揪拉着那短短刺刺的头毛。
看到社团群里还在发那天晚上活动的合照,夏依依旧会泛起恶心,尤其几个和郑明宽较熟的大三师兄师姐总会开玩笑叫郑明宽是“爸爸”,她都要努力忍着那股想把郑明宽真面目公诸于众的冲动。
她在踏入成人世界没多久便遇上这么一个坎,以后也还会有其他的坎,这次她很幸运地跨过了,可之后呢?如果碰上更多的困难,那时候她还能保持初心,继续做她自己吗?她会成为另一个许梦雅吗?
萧亦风察觉她极少见的沉默,手指在她颈后软肉上轻轻揉捏,“有什么不舒服要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这个时候你可以做个小孩,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
他总会想起告别式上微笑着和母亲说再见的夏依,是内心有多强大才能在那个时候挤出微笑?
夏依轻点着头,抬眸看向男人略带湿润的眼眸,“萧老师,你在超市时不是对我说,让我别忘了初心吗?”
“嗯,怎么了?”
“那我的其中一个初心,就是喜欢你。”
夏依希望多年后还能记得这份令自己心脏酸胀酥麻的喜欢。
尽管喜欢上萧亦风的原因现在想起来有些可笑,可如果没有一开始这份滑稽的喜欢,也没有今天能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她想记住这份初心,一直到老。
年纪大了真是听不得直白煽情的话,萧亦风一时哽住了喉咙
他吻着少女依然泛红的眼角,忍不住问她:“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啊?”
夏依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少女的秘密。她用吻封住了男人的唇,轻声道:“生日快乐。”
夏依弯着腰系好黑皮鞋的鞋带,站起身时黑色裙摆垂坠落下,恰好遮住线条匀称的小腿,她拉了拉白色木耳边翻领,将领口的黑色蝴蝶结拆开重新绑了一次,今天的她有点强迫症,连垂下的缎带长度都力求一样。
耳朵上方别着小雏菊发夹,她今天没绑麻花辫,黑长的发丝安静地披落在肩背上。
周六清晨的校园宁静平和,连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都能听清,朦胧的晨光里缭绕着淡淡青草香。
吴菲和赵莹莹周末回了家,宿舍只剩夏依一人,她从护肤品旁拿起一根细小的白色软管,旋开黑色盖子,在手腕处挤出一小截半透乳色的香水膏。
两手手腕互相摩擦将软膏揉匀于肌肤上,从耳廓后涂抹至脖侧,是被蜂蜡包裹住的橙花香,带些甜味乳香,是适合秋冬的香气。
刚抹完香膏,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接起后萧亦风说他到宿舍楼下了。
夏依应了声好,挂了电话后拿起桌上的珍珠项链戴好,手边的行程本被风吹起纸张,她翻回今天的那一页,指腹轻点了一下上面的字——“妈妈海葬”。
她上车时萧亦风皱起眉,“怎么穿那么少?海风很冷的。”
十一月初的南方小城虽然降了温,可也不像北方城市那么清冷,风大时搭一件薄风衣就可以。
夏依用手背轻蹭男人的脸颊,“我手好暖呢,不冷啊。”
萧亦风握住她的手腕拎到鼻子前闻了闻,“嗯,是不冷,还香喷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