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两只魔死了吗?”
卢卡的提问让娜娜愣了一秒,短暂的卡壳想不起卢卡问的是谁。见她如此迷茫的表情,卢卡好气又好笑,敲她额头问:“水仙花和那个中年人,还记得吗?”
“哦哦!对!”
经他一提醒,娜娜也把目光投向孔。
孔摇头。
“没死?”娜娜追问。
“嗯,他们坐着一头巨狼逃走了,我想追,但你说停手,我便停手了。”
娜娜眨巴了一下眼睛,她也没想到就这么巧啊,是自己说停下才让他们逃过一劫。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也由衷的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都是因果循环,今日命丧于我手是因果,逃走亦是因果,不需要过于执着。”
娜娜哀叹一声,孔又开始说她听不懂的话了,但听起来是在安慰她,所以她也就顺势勉强对孔一哂。
“那他逃走究竟是因还是果呢?”
孔转头,卢卡半靠坐着,像只螳螂一样挂着手臂,加上他面色严肃,更显画面古怪。孔眯了眯眼,回答:“我无法回答你,是因是果是你们将要寻找的答案了。”
卢卡定定地看了一会孔,忽地释怀一叹气:“你的确很适合做神仙。忽喜忽怒,既杀人又放人,也不知该说你慈悲还是冷酷。”
“那便不必说,慈悲既是冷酷,冷酷既是慈悲。”
娜娜努嘴,她是真的听不懂孔和卢卡的哑谜,就不能说点人话吗,不行的话,魔话也成啊。
最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听这些,对于她来说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她想吃东西了,吃那些造型别致,味道奇妙的美食。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了,孔,我们去吃东西吧,让这两个人好好休息。”娜娜拽着孔的袖摆,摇啊摇。
她眼睛一动,卢卡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今日的最后一个问题。
“孔,你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从他第一次见孔就想问了,只是当时事情繁多,他料想和孔不会再有交集,所以暂压好奇,但现在又见到了,还被救了,就当是因果的一环,他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孔掀起眼皮打量了一眼,颇有点嫌弃的意思。
“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
诚然,在见过孔召唤的龙舞之后,卢卡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有些离谱,所以他想亲耳听到孔的承认。
“是龙?”
孔点头。
娜娜傻了,想也不想的惊呼:“你和梅尔菲斯是一样的吗?!”
“蠢死了。孔和梅尔菲斯的龙形态都不一样。”卢卡嘲讽娜娜。
“那孔的龙形态是什么样子的我怎么知道啊。”娜娜瞪他一眼。
“你见过。”孔安静的插话。
“见过?”娜娜撑着脸努力回想,过了一会摇头:“没有啊,我想不起来。”
卢卡额头上蹦起青筋,捏住了娜娜的脑袋:“说你蠢,你还真的蠢。不是刚才才见过吗?天上飞的那个,紫色的!”
娜娜怔了怔。
“原来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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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可比梅尔菲斯的样子威风多了!”
“本来就不是一种龙。孔是东方龙,在他们的国度,龙是祥瑞之兆,万人朝拜敬仰的那种。”
娜娜点点头,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旺财见到孔会给他下跪,原来如此。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孔无意多解释,随口应了一句,换了话题问娜娜:“可是要吃饭,吃的话随我走吧。”
娜娜一听吃东西,也不管屋子里躺了几个伤病患者了,一蹦一跳的跟着孔走了出去。
刻着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样的木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合上,只有鎏金的叶面舒展着在地板上印出浅浅的影子。屋子里重新归于平静,娜娜带走了属于她的淡甜香味,卢卡只嗅得到紫金祥云炉里婷婷袅袅燃的熏香,静谧沉默。
卢卡漫无目的的望着木门上的玉兰花,花瓣清晰可见,似见花蕊中精致细纹,温和起伏又细腻润泽,仿若真的能释放出微微淡香浮动。看够了又看向自己的双臂,一左一右都有夹板,腿上几处伤得重的地方也细致包扎了,这一战他可算是输得彻底啊。
忽地,他目光一顿,看向了离他几米之遥躺着的哈兰。
“你醒了。”这不是个疑问句。
“……嗯。”哈兰轻声应他。
“感觉如何?”他没有问哈兰何时醒来的。
“活着。”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颇有些苦中作乐的风格。一个人不能动只能躺着,另一个稍微好点,但也仅体现在能够坐靠在床上罢了。
笑声逐渐小下去,房间里重新归于安静。只有腾起的香薰,屋外偶尔路过的飞鸟投下的影子证明这个空间里的时间的确还在流动。
他们各怀心事,都选择了沉默。
好一会,哈兰才用迟疑的语气问卢卡:“都结束了吗?”
更是在问自己。
卢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自己来说这个案件算是结束了吗?知道了失踪的少女少年们最后魂归何处,查到了幕后两位主使。
因果因果,他反复咀嚼孔所说的因果,也许这就是结果,也或许这才是开始的因,不论是哪种,他都不着急。
对于哈兰来说,其实这就是结果了,他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想寻找的人永远也都寻不到了。
是个无比令人哀伤的结果。
“结束了吧。”
好半天没有人说话,哈兰自顾自的总结了。
“唯一可惜的是,我们甚至没有找到她们的尸体,若是能为她们安葬或者说带回各自家乡也算是一种安慰吧。”卢卡将脑袋放在靠枕上。
“安慰?对谁的,你的还是那些家人们的?”
哈兰语气异常尖锐,不等卢卡回应自顾自继续说:“对他们最好的安慰是手刃那些畜生。”
卢卡闻声看他,看他目光如炬,杀气迸溅。
“你说得对。”卢卡想了一下,附和道。
“我发誓!不杀了他们誓不罢休!”
哈兰每个字里都掺着无限恨意,关起门来伤春悲秋一点也不适合男子汉,更不适合战士。一个战士就应该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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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流进最后一滴血,直到躺下合眼的最后一秒才有资格多愁善感。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要去一个地方。”哈兰捏了捏拳头,被布条包裹的手握拳都坐不到,反正都是个球握不握都是这么一回事。
卢卡默然的看着他,不再搭腔。
这头为了找不到少女尸体而遗憾,娜娜和孔那头也说起了这个话题。
曲水流觞前,娜娜惊奇与这样的用餐模式,流水上浮着小碟子,每一碟里面都盛着食物,小而精致,随着流水潺潺而动。
她顺手拿起一碟枫叶造型的糕点,用小竹签切成两瓣,嗷呜一口吃掉一半,口感丰富的甜味在她唇齿间弥漫开,她餍足的眯起眼,活像只懒猫晒太阳。
期间有两条小狗仆从托着两个小木箱进来,打开后是一堆脏兮兮的衣服,娜娜侧目看了一眼,随口问:“这些是什么啊?”
孔将红木箱的盖子合上,回她:“那些少女的衣物。”
盛姗姗踱着优雅的大猫步走过来:“我在地底下找到这些。全死了,都是开肠破肚死的,衣服是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唯一能看的。”
娜娜回忆了一下木箱中那些污迹,黑红黑红还结块,的确血迹的可能性极大。她插起枫叶的另一半放到嘴里,抿了抿。
“你把这些带出来要做什么?”
不等孔回答,她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了,是尘归尘,土归土。”说完认可自己的点点头,又取了一碟糕点摆在面前,半点没有被那些遗物影响到用餐的心情。
“我们东方讲究入土为安,落叶归根。”孔摆手,小狗托着盒子走了。
“你准备把这些送去哪儿?”
“给卢卡。”
娜娜满脸无所谓点头,又吃了一碟荷花酥,抿了一口热茶才想起什么问:“可是这些衣服谁分得出来是谁的啊。少女们失踪这么长时间,肯定换过很多次衣服了,而且她们还被……拍卖过,就像我,肯定都是给换过衣服的。”
孔无声的看了她一眼,再也没有回答。
娜娜也不纠结,本就不是她该纠结的事情,对她来说人死了就是死了,愤怒也好,悲伤也好,都是活人自私的情绪,死人不知道,也不需要为此负责。
她也不在意,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从头到尾她都是被迫参与,还差点被卖了,没有打卢卡一顿已经是看在他重伤又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维护了她。
算了算了。她心想。
“娜娜,你说这会把这些东西送给卢卡会不会气死他?”
难得的孔也开起了玩笑,远处穿着东方服饰的金发碧眼少女们正嬉笑着走来,沐浴在阳光下她们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和箱子里衣服的主人隔着天渊之隔。
娜娜笑了笑,指了指卢卡房间的方向:“他?他才没这么脆弱呢。”
说完用指甲轻轻敲着水晶杯,发出细小的脆鸣。
她笑了笑:“多半会把那些衣服都烧了。”
“尘归尘,土归土?”孔也笑着应她。
“不。”娜娜弯起眼睛:“不,祝她们在灰烬中成就不死之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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