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侧躺造型的娜娜坐了一会就已经明白了卢卡的用意,他们现在已经无法读到彼此的想法,但他们朝夕相处了这段日子,卢卡是个什么样的人,娜娜不能说是十拿九稳,至少也知道一半。
所以当靠近了没有攻进来,只是保持着契约内不那么难受的距离,娜娜一瞬间就明白了。
诚然,等晚上再营救是最高效的选择,既可以了解阿芙洛狄忒运作,也许对方也早就察觉了他们的存在,互相试探,或者说直接正面刚的情况,反而是最好的。
娜娜用力鼓起脸颊,想把胸口堵着的那团气吹出来,吹动刘海。结果因为太过无力,只能勉强掀起两三根额发。
“……”
她撇嘴,果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真的是弱得不行。
一想到可能会被当成商品售卖,一辈子戴上这枷锁不老不死的受折磨,就让她后背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时间就在她煎熬中来到了晚上,随着太阳的落下,圆圆的月缓缓悬上天,金苹果公馆里今天也是纸醉金迷的一天,那些夫人绅士们打扮得人模人样,粉墨登场。
卢卡在门口遇到了美人蕉,显然是在等他。
美人蕉缓缓地扇着羽扇,见他来了,瞪大眼睛惊讶了一秒,随即脸上有出现了着迷的惊艳。
“不得不说,颠茄先生今天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卢卡扯起嘴角,应付的笑了笑,既然金苹果公馆都已经亮明身份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将ares和哈兰的长剑裹在皮革中,背在身后,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戴着半指手套,长裤皮靴,一身的飒爽利落。
哈兰作为被他携带的朋友,虽然没有卢卡的直白嚣张,但也是随意的穿了件外套和衬衫就跟来了。往日里这样的装扮肯定是会被拦在门外的,只是今天是不同的。
美人蕉今天第二次失态的瞪大眼,看着门口的守卫将“形容不整”的两人放进门,她才醒过神,匆匆跟上。
“颠茄先生今晚是要参加阿芙洛狄忒之夜?”她软了声音问。
卢卡垂下眼没什么表情的瞥她,直把贵妇盯到浑身发毛,最后看够了才点了点头。在他收回目光的时候,美人蕉竟然有几分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仆从扶着她走进门口,她定睛一看,卢卡已经走得只剩个背影了,在华丽的大厅里,在衣香鬓影的背景中,仿佛一把出鞘一寸的利器,让她不敢再看。
“夫人,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仆从如往日一样恭敬地弯腰,金苹果公馆向来是不允许带仆从进入的。
“不!”美人蕉抬高了声音喝住了仆从。
仆从也是一愣,本能的原地站好,等待指示。
“回去,我要回去。”
仆从们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木头一样的杵在原地,那傻样直接把美人蕉看得冒火了。
“我说回去,你这蠢货,还不把车驾过来!”说着就是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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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到了站得最近的那个仆从脸上,这一掌来势汹汹,配合着美人蕉夫人怒目圆睁惨白的脸色,仆从都就做好了要被扇倒的准备,却没想到只是轻飘飘的落在脸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仆从来不及细想,就去赶车,等都走回到了安塔利亚的家,他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刚才那耳光之所以这么轻都是因为美人蕉在发抖。
可怜的美人蕉,暴雨下被摧残得花蕊尽碎,艳丽的花瓣失了颜色。精心装扮的头发和裙子还完好,依旧给人一种疲惫不堪的错觉。
安塔利亚狠狠喝了一口热红茶,整个人才有点“活着”的感觉。就在她和卢卡对视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只剩下来“危险”两个字,就如她前天第一次见卢卡是,浑身都是同类的危险气息。
如果危险可以划分等级,那么今日卢卡那透着冰冷刺骨寒意的危险比金苹果公馆那奢靡到抛下世俗道德的危险,更加恐怖。
卢卡对此毫不知情,他径直下到二楼,带着哈兰穿过那些血腥的赌局,然后来到尽头的门前,早有黑衣面具男守在那处,见卢卡他们来了,态度如常的递出两个半脸面具,交代他们一定戴上后,就打开了厚重的石门。
和一楼下到二楼的台阶不一样,这里光线幽暗,豆大一点的烛火勉强照亮这个阴暗的走道。走道没有绘着花卉点缀着宝石,就是一条极其普通的石台阶,蜿蜒而下,卢卡目光幽幽盯着尽头处无法照亮的黑暗,没有犹豫的抬步往下。
哈兰跟在他身后,旺财躲在卢卡衣袋里,一路无话只能听到稳重有力的脚步声回音在幽暗的步道里撞来撞去。下了可能有十分钟左右,卢卡能明显感觉到娜娜离她已经很近了,力量也在不断回归,他站在那扇门前,门上没有门环,推不开,看来只能从内部打开。
他咚咚咚的砸了三下门,全无一点虚伪的客气,就差把“我今天就要把你们一网打尽”写在脸上了。
哈兰扶额,真想劝卢卡冷静一点,转念想到了还被不知道怎关在哪里的娜娜,又忽然有些明白卢卡的感受了。刚知道未婚妻失踪的时候他也是暴躁不安的,只是随着时间久了,他接受了很多事情是就算努力也很难有结果的事实,也越加冷静沉着。
他注视着眼前的满堂华彩夺目,三楼的华丽程度犹比一楼更盛。处处都是黄金雕砌,搭配碧玺,钻石,虎眼石巧妙地镶嵌在各处角落,再昂贵的宝石也只是这个空间里不起眼的点缀罢了。
“这个风格……?”哈兰迟疑的思考着形容词。
卢卡接过话头,帮他肯定了猜想:“教堂。”
对,整个空间完全参照仿制了教堂,彩玻烧成百合和鸢尾花的样子,地下是没有阳光照进来的,所以每扇彩窗后面放了几只小蜡烛,人工的提供了彩玻的氛围。座椅也是一排排长椅,就跟教堂一模一样,甚至旁边还有两个金丝楠木做的祷告厢。只是没有十字架,一张楠木小台子上放了一束新鲜的红玫瑰,娇艳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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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上绘制的不是圣经,而是全裸的阿芙洛狄忒站在硕大的嘴形贝壳上从晦暗的海中升起,她犹如琥珀般梦幻的双眼,安静凝视前方,红色的长发像瀑布似地散落在她的背后,随风飘拂,却掩盖不住她那性感的形体,她有着十全十美的身材和脸蛋,以及世人都想拥有的永葆青春,偏偏她仿佛全然不明白这些妙处,露出了天真稚嫩的困顿。
整张维纳斯的诞生铺满巨大的穹顶,卢卡定定地注视了那张稚气哀愁的面庞,不老不死,青春永驻,又漂亮得没有道理。
某些意义上,爱与美的神也和魅魔没什么区别。
他想,只是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不然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他们找了一张最靠后的长椅坐下,人人都向往前挤,唯独他们孤零零的坐在最后,格格不入的。但他们两人脸上没有半点局促,毕竟在陌生的环境下,坐在最前面就等于把后背交给身后所有看不到的妖魔鬼怪们。
卢卡哈兰两人显眼,但来这里的人都不会特别分心看两个大男人,所有人都坐在前面几排,伸着脖子翘首以盼今晚的拍品。
当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把钱留给最后的魅魔,那可是魅魔!谁人家里有一只,那可就真的有面子。这东西本就不常见,加上这几年发现自己可能反而成为人类的猎物时就更加小心了,要捉到这样一只狡猾的生物可不容易。
哪怕只是三年的使用权,也值得权贵们一掷千金了。
拥有着强于常人五感的卢卡此刻听着那些头发都没有几根,胡子也都是半百,胖得能占三个位置的男人们用极近下流的语气讨论最后的拍品,脸上的表情沉得吓人。哈兰在身边坐着只觉得这样是不是太暴露身份了,又或者太明显了,只能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杀气不要这样恐怖。
就在卢卡抿了一下唇,稍微收敛的时候,身旁坐下来一个人,身上喷着浓烈的香水,原本是清冷优雅的鸢尾花香,浓得把卢卡呛得鼻尖发痒,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人。
一下就认出,这是他们在一楼时,和娜娜跳了第二支舞的男人!
男人很年轻,可能二十出头,可能还没有满二十岁,肤色白皙,面容秀美精致,金发长发慵懒在脑后用绿色丝带松垮垮地绑起,他拥有一双罕见的灰色眼睛,淡淡的蓝灰色,瞳孔最外处是一条仿佛所有颜色都沉淀下来的暗蓝色,为他的瞳仁勾了细细的一条边。
他坐在卢卡身边,优雅的翘起二郎腿,随手把手掌摆放在身侧,卢卡注意到那手掌通体白色,不知道是什么木料制作,但是最顶端的手柄处雕了个什么东西,因着被男人一直握着,所以辨不清楚。
这男人十分可疑,卢卡判断。
而男人则完全感受不到卢卡探究的目光似的,笑盈盈的测过脑袋,他的脸很飘亮,漂亮得像个女人,也漂亮得超乎性别。
“晚上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水仙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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