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那样子,像是恨不得视线变成铁钩子,将女人肚子里的那团肉给钩出来。
女人吓的大气都不敢出,“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脚边。
陈清亮的视线依然盯着她的肚子,一瞬不瞬,就那么盯着,盯的人浑身发毛。
“老爷!您别这么瞧着,妾身害怕。”
屋顶上的顾拾月问容烨:“你猜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陈清亮的。”
六儿回答:“是管家陈江的。”
九儿点头:“我觉着也是。”
他们四人仿佛不是来打探情况的,就是来看陈府热闹的。整整齐齐趴在屋顶上,一派闲适。
顾拾月甚至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双眼发亮:“一会儿回去咱们就写个话本子出来,交给茶馆的说书人,小溪县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百姓得知道,不然吃亏。”
“好!回去你说,我写。”容烨宠溺地答应了下来。
六儿九儿眼底都是控诉:“······”小王爷你不地道,抢我们的活儿。
好在大晚上的光线不是很好,容烨的注意力都在他家女人身上,没发现她们两个的不满,不然都得打起来。
“害怕?你会知道害怕?”陈清亮的眼神阴寒,冷笑连连,“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有能耐把自己肚子搞大,还一次有一次的,仁儿是谁的孩子?”
女人身子一颤,哆哆嗦嗦地回答:“还能是谁的?是老爷你的呀!”
“不可能。”陈清亮一副打死都不信的语气,“你别骗我了,我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我,会被你轻易欺骗。
当年那个稳婆是怎么回事?你娘找来的人为什么要说成是我娘找来的?还有,那两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妖孽,是你们母女俩联合起来污蔑莲儿的手段对吧?”
女人抖的更厉害了,怎么今天的男人那么恐怖,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陈仁和的确不是陈清亮的儿子,是她舅家表哥的孩子。
那时候她在娘家被她舅家的表哥欺骗了,肚子里揣了种,她娘给她出
的主意,让她把陈清亮勾引到手,再想办法将那女人赶出去,以后她就是师爷夫人。
听了她娘的话,她趁机勾引了陈清亮,找了个名目让那女人和他回来一趟,趁机和他滚做一堆,那女人看见了也不敢说什么,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走了。
也许只有陈清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那女人就再也不拿正眼看他了。年轻气盛的他气她对自己的不理解,才会女儿出生时顺着稳婆的话将她赶出去。
原本是想等着她来求自己,结果那女人骨气傲慢的很,打死都不肯来求他。一气之下他把女人娶进门,生了儿子,最后女人还是没来找他。
等了好几年,女人一直带着两个女儿独自生活,他又使招要弄走两个孩子,结果······
孩子没了,女人死了。
他悲愤,怨恨,为什么女人不来求他?哪怕她低头说一句软话,他都会将她们带回来,正室夫人的位置还是她的。
可女人的倔强超过了他的想像,她宁愿死,也不来求他。
两个女儿也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儿。直到那时,他才开始慌乱,大错已经铸成,再想办法弥补,已经回天乏术。
谁都不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多后悔自己犯下的错。他不该跟女人斗气,可他又放不下身段去挽回。
就这么拖着,一拖再拖,直到母女三人全都离他而去,才知道他做了多缺德的事。
女人娶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人干的事,偏偏脑子一发热就干了。
偷偷摸摸跑去看莲儿,她很平静,没有半点怨恨,带着两个孩子留在庄子上生活。他生气,为什么她的丈夫被人霸占了,她没有半点伤心?
莲儿是爷爷给他定下的婚事,刚结婚时,明明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他就做了一次错事,她就再也不肯原谅他了。
记得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理他。
女人说:“如果你跟别的女人,我会容忍,你跟她,我不能容忍。”
当时他年轻气
盛,觉得莲儿太不讲理。别的女人跟她妹妹有什么关系?不都是女人?
直到他无意中得知稳婆是女人的继母请来的,忽然就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之后就开始查。
查地上跪着的女人做下的事,结果发现自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他悉心教导的儿子根本不是他的血脉,是别人的。
就连生下的女儿,是不是他的也不知道。
他有女儿,还是双胞胎,只是不知道如今流落在何方。之后也逐渐明白了发妻的话,眼前的女人根本留不得,是祸害。
害了他一辈子,害了陈家,如果不是有高堂老母健在,他真的很想亲手杀死这个女人。
“你好深的心机,难怪莲儿会跟我说,如果我跟别的女人,她会容忍,和你,她无法容忍。”
六儿九儿听见陈清亮提起母亲的名字,双双都红了眼眶,她们的母亲叫青莲。
“以前我从未体会过她话里的意思,不久前我才体会到,你这毒如蛇蝎的女人,她不屑与你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陈清亮的目光柔和了下来,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凌厉,“莲儿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她知道你不是善茬,宁愿离开陈家。
我猜她一定知道是你和你的母亲联手算计了她,只是她势单力薄,不敢说出来。我娘说要赶她出去,她连一句分辨的话都没有。”
地上的女人笑了,爬起来,揉了揉跪疼的膝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莲儿?哈哈哈!叫的那么亲热,她能听见吗?
陈清亮!虽然你是县衙的师爷,的确不如青莲那个女人聪明。没错,她要是敢在陈家赖着不走,我有的是办法弄死她。
就像当初我娘弄死她娘一样,我爹明明喜欢的是我娘,凭什么她娘要来插一脚?就因为她娘的陪嫁银子给的多,我爷爷奶奶就做主让我爹娶了她娘。
我娘被送去给人冲喜,一年不到,成了寡妇。她娘嫁给了我爹又怎么样?还不是短命去了。我和我娘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她们母女俩都败在了我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