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阿素真会说笑,什么你有事啊?有我在,你根本不会有事的好吗?”
扶苏好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手心里柔顺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手掌。
文素咬了咬嘴唇,扭头看着扶苏,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扶苏,我,能把鲛人泪送我一些么?是这样的,我们师门给派了个任务,很重要,必须下海搜寻……”
文素刚说出鲛人泪三个字,就立刻开始解释起缘由来。
她一向不是很喜欢欠人恩情,尤其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欠下去,人情不像钱财这种东西,只要不是高利贷,总有还清的一天,人情才是最难还的。
再加上扶苏待她以真心,不论怎么样,欠下扶苏这么多人情的文素总感觉心中很是愧疚,所以她有些慌乱的解释着,希望扶苏不要误会她才好。
不过当事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或者说,看到文素这样慌乱的样子,他的心中其实也有些小小的失落。
人与人之间虽然还讲究个“亲兄弟明算账”的说法,可是如果两人真的是非常要好的关系,就不会连解释都要这么计较,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一样。
这到底是不信任对方对自己的情谊,还是不信任自己呢?
“阿素要鲛人泪对么?别担心,我当初就说了,只要你亲自来取,你要多少我都有的。所以别这么紧张,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扶苏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知道她心中介意的是什么,他也无妨说出来给她知道安她的心,他其实是真的很相信她的。
不过,我心中的姑娘,你是否也能相信我一回呢?
文素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扶苏,见他的神情诚挚而温暖,丝毫没有勉强的感觉,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唉,人情欠大发了,也不知道师父身边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替她还债呢?远在悬圃的晁悦大约也怎么想不到自己最疼爱的徒弟这会儿在琢磨坑掉她的私藏呢。
“鲛人泪回头我让人去取来,阿素莫要担心,我保证,你回去的时候,一定可以带上你要的东西的。”
扶苏说完,立刻招来一个侍女,吩咐了对方去把品相最好的鲛人泪都收来的命令。
文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少有的打从心眼儿里感觉到了温暖和感动,除了“谢谢”以外,其他的说辞都变得有些苍白无力。
扶苏见状,笑着用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眉头高挑,一副风流纨绔的表情说道:“既然在下帮了姑娘大忙,那姑娘是不是应该多陪在下一会儿以报赠珠之恩呢?”
那唇角邪气魅惑的笑容还挺像那么回事,令原本清贵高雅的面容刹那间充满了勾引的意味,不经意间让文素晃了晃神,她旋即侧过脸来摆出一出但笑不语的囧样。
所以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啊,这幅表情要是换个歪瓜裂枣的人来做,分分钟就被她打死了好么?
察觉到文素妥协的态度,扶苏立刻兴致高昂起来,牵起对方的手就往宫殿后院去了,那一副恨不得掏空家底来炫耀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足够了解扶苏这人其实只是想给她分享这些宝物的背后故事,她可真要怀疑这厮摆出这么大阵仗是不是来炫富的了。
一个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一个正儿八经的在认真倾听,时不时还会传来几道惊呼声和不可思议的叹息声。等到文素把扶苏摆在花园的珍品都过了一遍眼后,她才知道她其实也不过才堪堪赏完扶苏私藏珍品里的十分之一而已。
怪不得他当年可以成为桑海城首富了,这里任何一样珍宝摆在人世间那都是堪称无价之宝的珍品啊!满满一花园的宝贝都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所以扶苏的身家到底要有多少呢?就眼下这个情形看来,文素估摸着就是当年的沈万三来了,那估计也得跪。
要知道除了私库,扶苏还拥有整个海底宫殿,宫殿的规模着实大的让人有些吃惊,从气泡外面看过去的时候感觉占地面积并没有那么广,但其实不然,说得通俗易懂些,扶苏那就是占海为王了。还有他将来要继任的雕题国……
文素此刻再去看扶苏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的美男已经彻底变成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正在闪闪发光的大金山!妥妥的钻石王老五啊!那些矫情的总裁言情里,什么全球首富在扶苏的跟前那都是根毛而已啊!
享受着佳人崇拜目光的扶苏愈发的高兴,对于他来说,钱财什么的是真的可以称之为身外之物的东西,他一向不在意。可是不得不说的是,这些黄白之物有时候,在特定场合下还是挺有作用的嘛。
两个埋没在金山银山里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随行伺候的夕雾不知何时离开了,算一算,已经有好一会儿功夫的时间了。
而被两人忽略的夕雾呢,此刻正领着一队鲛人侍卫堵在了宫殿范围外的一处空地上,对面只有一个人,那坚毅的身影抬起了脸,正是追来的荀翊!
夕雾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之前的文素是他那不省心的主子亲自带进来的,他无话可说,可是眼前的小子又是怎么一回事?!他鲛人一族的圣地什么时候可以像赶集一样任人来去了不成?
虽然气得脸色发青,可是夕雾到底还没完全丧失理智,他自然晓得正常人不可能在这么深的海底下还可以行动自如,便是修道之人用上各种避水法宝,也绝不会像眼前的少年一样,可以像一条真正的鱼一般如此自在。
这样看来,这个少年必然也和那个女人一样,得了鲛人的气息或者是血肉,可是能这么大方给人渡气或者鲛人血的人,除了他那不靠谱的太子殿下,夕雾还真想不出还有哪个脑残会一个又一个的把人给带进自己家里来,这是嫌不够乱吧?
虽然心中各种气得磨牙,但夕雾依旧神色不变的怒视着眼前的少年,姑且不论太子殿下为何赐予此人鲛人气血,由着他追寻而来。但被他夕雾挡住了,还真的由得了对方这般如入无人之境不成?鲛人一族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我不管你是何人,来我鲛人宫殿有何贵干,奉劝你最好立刻回到你来时的地方,若再近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了!”
夕雾的声音中饱含着七分的怒意和三分的杀气,尽管他并不打算真的取了这个少年的性命,但是必要的威吓还是要的。
面对着夕雾不由分说的杀意,荀翊那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却看不出丁点儿的惧怕,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目光平和而淡然,似乎不论说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心智。
一袭劲衫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姿,海水浮动着他高高竖起的乌发,若不是此刻的场景不对,他如此的模样倒更像是去了什么游玩之地般闲适自然。
“在下并非有意闯入,还请阁下见谅。”
不同于鲛人直来直去的做事风格,荀翊决定还是先礼后兵的好,若是最后不配合打起来了,他后头也能有应付的说辞。
对面的夕雾闻言,颇为不屑的嗤笑一声:“既是无意,那便速速离去!”
索性他也不是真的非要见血,对面的人肯配合,他也就不计较了。正一挥袖子,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荀翊开口说道:“走可以,请把在下的师叔带过来,在下立刻携人离去,绝不停留半刻。”
声音坚定有力,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明明对方这么配合应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可夕雾却感觉自己似乎从那字里行间中听出了此人对鲛人一族隐隐的不屑和不满。
作为高贵神秘的鲛人,因着其珍贵稀少的特殊性,三界哪个种族见着他们,哪怕不是垂涎三尺那也是礼遇有加,何曾有过这样被人用不屑一顾的态度对待过?
当下,夕雾隐隐磨着牙,反而被激的有些气血上头。
不过是一个弱小无知的人类罢了,贪婪又自私,便是走上修仙大道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依旧是三界里最低贱的种族?区区人类竟然也敢看不起他们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