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走了,沈肆给她开了车门,让宋绵上车。
沈肆把袋子放在了后备箱,坐到了驾驶位。
宋绵看他一眼,低声说,“其实拍张照也没什么,你让她删了,我反而怕她会乱说什么。毕竟……”
毕竟沈肆也在场。
“那张照片会拍到我的车子,你以为媒体不会通过照片找到什么?”
原来早就把自己的麻烦给规避掉了。
宋绵不再说话,把安全带系好。
回到公寓,宋绵接到贺宁的电话,说是有个电影想找她,给她发了部分的剧本到她邮箱。
宋绵就到房间把电脑拿出来,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打开来看。
沈肆似乎是在卫生间洗了个手,就直接进了她的卧室。
宋绵也没去管。
看的有些认真,也没注意过了多少时间。后来觉得口渴,就起来倒杯水。
电脑被轻轻的放在茶几上,她趿了拖鞋起身,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沈肆。
他正蹲在地上,跟前就是那只粉红色行李箱。
宋绵愣了一下,握着水杯走到卧室门口,问,“你在修箱子吗?”
似乎没料到宋绵会突然出现在身后说话,沈肆的动作顿了一下,手里一把螺丝刀掉在了地上。明显是被惊了一下。
宋绵忙过去,弯腰捡起来递给他,低声说,“抱歉,我不是有意吓你。”
沈肆清冷的眸子看她一眼,随即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水杯上。
宋绵反应过来,把水杯递过去,“要喝水吗?”
沈肆手上没有任何动作,视线却又往自己手上看了看。宋绵会意,他是表达自己的手很脏,不方便自己端着水杯喝水。
宋绵犹豫一下,毕竟沈肆是在帮她,于是低声问,“要我喂你吗?”
他同样语气低沉的问,“要怎么喂?”
目光锁着她,带着别的意味。
宋绵澄澈的双眸看他一眼,口吻不免抱怨,“你这人,现在还说这种话?”
“哪种话?不是你要喂我?”
“还喝不喝?不喝我走了。”嘴上说着走,一双脚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沈肆勾唇一笑,微微侧头。
宋绵便将水杯递到他唇边,把杯子微微举高一些,让他顺着喝了两口。
杯子重新握在手里,见沈肆重新捡起螺丝刀,正在利落的拧着拉杆上面的螺丝。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他凝神做事的样子,透着一股禁欲似的性感。
对自己的想入非非觉得有些赧然,迅速让自己掩过去了。她蹲下来,便比沈肆低了小半截,一双眼睛盯着螺丝刀拧紧的位置,好奇的问,“这样就能修好吗?”
沈肆也不看她,继续手上的动作,薄唇轻启,“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宋绵微微摇头,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随即说,“不久前去那里吃饭,就是为了买这些工具的吗?”
“那家店专门卖这些东西,我提前看过箱子的尺寸了。毕竟不是原装,希望你的周妍姐不要介意。”
他那句周妍姐多少有点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了。
宋绵也不在意这些,只说,“我不知道你还会修箱子。”
沈肆轻笑了一声,这意味不太明确,更像是在讽刺宋绵对他的轻视。
宋绵不再说话,打算退出去,起身的时候,突然听沈肆说,“好了。你试试?”
宋绵愣愣的应了一声,便起身从沈肆手里接过了拉杆箱,在卧室内拉着走了一个来回。动作显得有点可笑。
她验收完毕,对沈肆郑重其事的道谢,“谢谢你。其实这件事不该麻烦你的,宁姐那里……”
沈肆截断了她的话,说,“我去洗个手。你可以给裴太太打电话了。”
沈肆去洗手间的时候,宋绵才反应过来那一声称呼变化所预示的意味。
沈肆刚才调侃她,才用了她口中所称呼的周妍姐。可一旦以他的身份称呼她,就变成了裴太太。是裴渊的妻子。
而他是在催促宋绵把箱子还给周妍,以断了和周妍之间的联系。
宋绵明白这些,安静的等着沈肆出来。
沈肆洗过手,抽了一张纸擦手的同时,已经走出卫生间,看到宋绵几乎没有任何动弹的还站在原地,显然是在等她。
他把纸扔进垃圾桶,掀了眼皮看她。
宋绵抿了抿唇,说,“我和周妍姐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沈肆把搁在桌子上的那杯水捞过来。身体离着宋绵很近,那股雪松的味道就十分明显。
他握着杯子把剩下的水喝完,然后才说,“裴渊和她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他不希望你过多干涉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是觉得有个人参与,会让他控制自己的妻子增加难度吗?”
沈肆没想到宋绵在周妍这件事上的反抗情绪很高。
他慢条斯理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缓慢的吐出烟雾,这才转身看向她,说,“我以为你几次和裴渊接触下来,会知道主动规避麻烦。”
他眼神淡淡的从宋绵手边的那只箱子上扫了一眼,语气轻慢,“你以为你为什么可以从裴渊眼皮子底下带走这只箱子?不过是他知道你是我的人而已。就这样,你还觉得你可以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吗?”.
沈肆那股子盛气凌人,从高处低看宋绵的样子,叫她情绪翻涌。
她一股怒气涌上来,便脱口而出,“我没叫你管我,我做我自己的事情,交我自己的朋友,就算最后因此惹了麻烦,你就像这一次一样冷眼旁观就好了。”
她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就红了。
明明现在是生气的,为什么表现的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她感到狼狈的转过身去,用手搓了搓眼睛,背对着他说道,“我和周妍姐是朋友。如果你还能像对待陆鹤亭那样,你就尽管去。”
她说完,便打算要走。
腰腹突然被他用力圈住,迅速收紧,让她腹部有些难受。
烟草味道瞬间将她包裹住,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耳廓,低声问,“绵绵,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因为我是人啊。
她眼睛红着像只兔子,抿紧嘴唇,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想,上次如果不管她,就应该不管她彻底些。握紧,松手,又抓住,让她悬在半空中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