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花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带着点幽幽的香气。
沈肆抬眼看了看输液瓶,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宋绵不大自在,说,“宁姐和方可陪着我,你要是忙,就去做你的事情吧。”
沈肆置若罔闻,双手叠着,无声的凝视她。
宋绵索性不说话了,任由时间缓慢的流淌。
沈肆过了许久才开口,“在家养着就安分点,跑跑跳跳的,就把你抓回来多住一段时间。”
“……”
宋绵无语的看着他,“沈总是拿我当只兔子吗?”
“二楼的高度说跳就跳了,不是兔子是什么?”
宋绵被噎一下,忍不住说,“这茬是过不去了吗?”
沈肆唇角浅笑,说,“长个记性也好,把这性子改了。工作的事情不用操心,等你好了,自有你忙的。”
语气极淡,却是个很郑重的承诺。宋绵知道,他一定动用他的资源,给她弄了不少工作。
没一会儿,贺宁就回来了,说,“都好了。一会儿咱们就走。”
恰好输液瓶也已经空了,方可去叫了护士。
拔了针之后,方可拿了宋绵要换的衣服,“绵绵姐,给,就穿这件红色的,喜庆。”
一件红色的套头毛衣。
“好。”宋绵对衣服向来没有多讲究。
只是捏着那柔软质感的毛衣,不由看向沈肆。..
贺宁和方可也看过去。
可沈肆稳坐泰山,岿然不动。
贺宁有眼力劲,轻咳一声,知会一声方可,“绵绵换衣服,咱们出去等一下。把行李带出去,一会儿就走了。”
方可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算是反应过来了,提着东西对宋绵说,“绵绵姐,我们在外面等你。”
两个人一出去,宋绵捏着毛衣忍不住对沈肆说,“换个衣服而已,你非要弄得场面这么尴尬干什么?”
沈肆终于起身,走到她跟前,修长的手指捏住柔软的毛衣。
宋绵仰头,修长的睫羽颤了颤,问,“你……”
“我给你穿。”
不给宋绵什么反抗的机会,毛衣从她手里抽离。
把毛衣先放在了椅子上,伸手便要过来给她解扣子。
“我自己来。”宋绵抿抿唇,低头,微微侧身自己把衣服解开。
掩耳盗铃似的逃避,让沈肆微微弯了唇角。
看着她把衣服脱下,沈肆拿了毛衣替她套上。
鲜红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更白。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给她把脸颊的头发理了理。
弯腰又把那条奶白色的阔腿裤拿过来给她换上。手指触碰到她白嫩的脚尖,宋绵本能的缩了一下。
却被他大掌握住,低头亲吻一下。
沈肆连呼吸都忘了。
他给她耐心的套了袜子,又穿上一双白球鞋。
宋绵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微微皱眉。
沈肆看她皱眉的小脸蛋,伸手去碰了碰,像是安慰似的,语气很淡,“过段时间就拆了,还是条好腿。”
宋绵嗯一声。
他弯腰,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宋绵忙说,“我坐轮椅就行了。毕竟是医院,外面人很多,看到了不好。”
沈肆垂眼看她。
宋绵认真的说,“我说的是真的。外面必然有媒体记者。”
沈肆不说话,抱着她走了两步,就把她放在了轮椅上。
宋绵一时有些赧然。他像是就没打算直接把她抱出去,原本就是要把她放在轮椅上的。这样她倒是有点自作多情的意思。
他蹲下来,仰头看她,难得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势。
琥珀色的眼眸里,锁着她的身影。
宋绵安静的听他说道,“我一会儿就走,方可和贺宁如果没法照顾你,我就给你安排一个保姆,这个你自己决定。”
宋绵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这样的姿势,能清楚看到她澄澈无暇的双眸,和卷翘细长的睫毛。
沈肆凑上来,第一次以这样低的姿势去吻她。
脸颊和耳朵被他指腹触碰过,都变得滚烫,宋绵的心跳也因为这吻而变得缓慢起来。
移开唇,沈肆呼吸粗重的看着她,手掌还拊着她的脸颊。指尖有几缕她乌黑的头发,柔软光滑的触感。
离得太近,那呼吸就打在她的下巴,温温热热,酥酥麻麻。
“什么时候可以,和我说一声?”他低沉的声音,像是压制着什么。
宋绵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种事,也太难为人了吧?
沈肆一双眼睛看着她,说,“你不说的话,那我就自己看着办了?”
宋绵垂了眼睛看他,明显有点无措。
怕沈肆故意缠着她,不知道到何时,她抿了抿唇,白嫩手指拂了头发到耳后,低声说,“我会看着办的。”
沈肆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故意逗她,凑近些问,“你说什么,嗯?”
掀了眼皮就看到宋绵一双耳朵都红了,怪可爱的。
不再逗她,他起身,理了一下外套衣袖,将雪白的衬衣衣袖挡住,说道,“好好休息。我等你的看着办?”
喉咙滚出的嗓音还是沉哑的。
没继续挑逗她,沈肆拉开门,大长腿迈出去。随之进来的是贺宁,她一路走到轮椅后面,嘴上说着,“我以为还得有一会儿。纠结着要不要进来。但一想,依照沈总的技术,应该是不会伤到你的腿的。”
宋绵无奈的口吻喊她,“宁姐……”
贺宁笑一下,探头过来一看,“我和你开个玩笑呢,我家实诚的小绵绵,怎么还脸红了?”
宋绵垂头不说话了。
等出了病房,沈肆早就没有踪影。
他自然也是会注意影响的,不会叫媒体拍到什么。
方可抱着沈肆送的那束紫罗兰,很紧张似的。
贺宁扫了一眼,好奇问,“绵绵你最喜欢紫罗兰?在网页上你的个人简介上面可没有这一点。”
“以前喜欢而已。”
这一点她和叶蓝卿很像。最自然不过的遗传,叶蓝卿喜欢紫罗兰,最喜欢紫色。宋绵也喜欢紫罗兰。只是后来把这喜欢给隐去了,她宁愿不要和叶蓝卿喜欢的东西一样。
这一点,只是有一回沈肆和她聊起时,她提及过一回。一般人不会记住,因为她不买花,生活中或者工作中从没有和紫罗兰的任何交集。
但沈肆记住了。
宋绵的视线从那束紫罗兰移到窗外,窗外亮白的光有些刺痛她的眼睛,和某些内心深处的回忆。
她抬手,将窗帘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