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微弱的银光似乎是从尸体胸前的衣物中渗透而出,几乎难以察觉。
李星云俯身,小心翼翼地用长刀轻轻拨开了衣物,只见一枚精致的银针钉在尸体发紫的皮肤上。
“银针?”侯卿好奇地凑了过来,他的目光被尸体上的银针所吸引。
李星云紧锁眉头,缓缓伸出手,将银针从尸体上拔出。
他手腕一转,一根相似的银针便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中。
他将两根银针放在眼前细细对比,若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出两者之间的差别。
侯卿出声询问:“华阳针?”
李星云翻转着手中银针,仔细感受后,摇头道:“这根是仿造的,若不仔细辨别,确实难以区分。”
他将银针递给侯卿继续说道:“但两者的材料截然不同,因此这枚假的华阳针比真的要轻许多。”
侯卿接过银针仔细端详,单从外表上看,两者几乎毫无差别。
然而在手中掂量时,正如李星云所言,从尸体上拔出的那根银针明显要轻许多。
他将两根银针抛回给李星云,目光转向了泡在药液中的尸体,问道:“他们为何要在尸体上扎上银针?”
李星云一把抓住侯卿扔来的银针,脸色有些凝重。
他解释道:“这些银针是在他们生前扎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尸体心口要穴处都有银针。”
侯卿闻言,手掌一挥,一股内力激荡而出,缸盖被这股劲风吹开,露出里面尚未成型的兵神尸体。
果然,这些尸体心口处都插着银针,封住了心脉。
侯卿目光一凝,推测道:“难道这是有人为了阻止这些人兵神化,特意封死了他们的心脉?”
李星云心中清楚其中的缘由,他摇了摇头,握紧手中银针,提醒道:“你还记得,我在娆僵时,为了对付毒公,把自己兵神化的事吗?”
侯卿点头回道:“自然记得。”随后他开口问道:“我还记得你当时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星云举起手中的银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为了控制兵神,十二峒秘法在制作兵神时,会抹除此人的记忆,让他彻底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再以蛊虫驱使。
但当初在和尤川交手时,我发现尤川兵神化之后,似乎还保留着一丝神志。
后来我和子凡推测,尤川在被毒公制作成兵神时,企图自我了断,封死了自己的心脉。
虽然最终失败了,但神识作用于心,因此在心脉封死的情况下,药液无法侵入心脏,所以尤川才会保持一丝神志。”
侯卿闻言,恍然道:“所以你当时就想到用华阳针封死自己的心脉,将自己兵神化的同时保留自己的神智。”
他拍了拍手中的骨笛,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星云,赞叹道:“有品!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感觉……”
他的目光转向那些浸泡在药液中的大缸,眼神逐渐变得明亮。
李星云看着侯卿一副跃跃欲试摸样,打断了他的遐想,他深知这种方法的危险性和成功率。
他劝诫道:“我劝你还是放弃你脑子里的想法,你也看到了这些人的下场,成功率都不到三成。当时我能成功也算是侥幸。”
侯卿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就算变成兵神,但那副样子……还是算了。”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朝墓穴深处走去。
李星云松了口气,扔掉了手中的仿造华阳针,紧跟在侯卿身后。
两人不再多言,继续向墓穴深处走去。
随着深入墓穴,他们发现大缸的数量逐渐减少,而周围的壁画却越来越丰富。
这意味着主墓室离他们不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前方通道口出现了一抹亮光。
两人加快脚步,走出通道的瞬间,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脚下是一条蜿蜒的玉道,一直延伸到一座大殿的台阶之下。
玉道两旁每隔两丈就竖立着一根三丈有余的石柱,石柱顶端排放着火盆,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烧,将周围空间照得雪亮。
李星云和侯卿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玉道,朝着大殿走去。
随着距离的靠近,大殿的样貌逐渐展现在两人眼前。
这座殿宇规模宏大,几乎可以与之前杨贵妃的寝陵相媲美。
大殿整体用金砖红木搭建而成,屋檐横梁上两条金龙盘卧。
李星云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调侃道:“李淳风这老小子,这墓建得有些逾越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怨毒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没错!这座大墓,与其说是李淳风为自己准备的,还不如说是专为天子你准备的。”
“谁?出来!”李星云神色戒备,对着前方喊道。
“天子真是健忘!也对,天子怎么会记得一个已死之人。”女声再次响起时。
话语刚落,伴随着一股凌厉的劲风,一抹红光带着呼啸之声朝着李星云激射而来。
李星云反应迅速,手中银光一闪,数根华阳针激射而出。
空中火花四溅,金属碰撞的声音传入耳中。
红光被华阳针截停在空中,打着转儿摔落在李星云身前两米外的地方,钉入了白玉台阶上。
借着石柱上的灯火,李星云看清了那红色物体的真容——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刀。
刀身主要是银色的,在刀柄部分有一条红色的装饰带,金色护手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一直延伸到刀身上,末端是一朵奇异的金色花朵,剑柄末端也有一个类似花朵形状的装饰。
在看清这把长刀的瞬间,李星云心中的愤怒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他眼中闪烁着熊熊的怒火。
咬牙切齿地大声吼道:“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震得周围火光一阵摇晃。
他对这把长刀了如指掌,因为这把长刀正是上官云雀的佩刀,名为“上官云雀刀”。
他曾因此刀的名字嘲笑过上官云雀,当时他的回答他还记得。
“你懂什么?这把刀的名字可是我想了半年才定下的。你想要是那天我嗝屁了,人一把灰也就没了,但刀可不一样,他能带着我的名字一直流传下去,这样也算是流芳百世了不是!”上官云雀的话语仍在耳畔回荡。
他紧握双拳,青筋暴起,眼中血丝密布,体内的九幽玄天神功的内力汹涌澎湃,仿佛随时都将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