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赵兴换上太子常服,前往了皇宫。
汇合了父皇,父子二人乘坐马车,出了皇宫乘坐马车,往琼林苑而去。
琼林宴并不是在皇宫内举行,而是在琼林苑内举行。
琼林苑乃是皇家别院,位于汴京城西。
太祖皇帝规定,在殿试放榜后,赐宴庆贺。
太祖皇帝第一次赐宴就是琼林苑举行,因此被称为琼林宴。
自此以后,每次科举殿试后,都是在此处赐宴。
其实除了太祖皇帝每次殿试后的赐宴都会亲自出席外,后面的皇帝只是偶尔来一次罢了,其余时候要么派储君主持,要么派大相公主持。
然而当今官家恪守祖制,殿试后官家亲自赐宴,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就是祖宗规矩,他自然不会违反。
因此从他登基后,每次琼林宴他都会出席。
赵兴没有乘坐自己的马车,而是随父皇乘坐了天子车驾。
这还是赵兴第一次乘坐天子车驾,倒不是说父皇不允许,而是父皇平常压根不出宫。
不愧是天子车驾,十分宽敞,好似一座移动的宫殿一样。
赵兴记得历史上张居正的轿子需要三十二个人抬,听说里面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来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父皇这个天子车驾好像还真比不上。
赵兴打量了一阵就没了兴趣,收回目光,说道:“父皇,科举结束,是不是要举行制科了?”
制科又称为大科、特科,是为了选拔非常之才而举行的不定期非常规考试。
最早推行制科的是唐朝,为了在非常时期选拔人才的。
打个比方说,朝廷要打仗,缺乏人才,就会举办制科,以此为题,选拔人才。
要想变法,就以变法为题来选拔人才。
制科并不限制参考人的出身。
但是到了大宋,制科就成了官员的专属。
众所周知,大宋官员非常多,每次科举考中的,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得到授官。
其余的只能封个文散官,等待机会。
很多考中进士的人,可能到死都没真正当过官。
为了安抚这些人,于是便把不是常制的制科,变成了常制。
朝廷定期会举办制科,让那些没有得到授官的人,还有那些底层官员参加。
表现好的就能得到授官,有官的也会得到升迁的机会。
“怎么,你是想监考还是想出题?”官家笑道。
“儿臣马上要担任开封府尹了,哪有那个时间。儿臣是想求父皇,让儿臣在这次制科里面选几个人才用用。”赵兴笑道。
科举选拔出来的到底还是新人,赵兴便把主意打到了制科上。
制科有不少已经做了几年官的人,已经有一定的经验了。
这样的人有经验,但是步入官场并不久,还是可以一用的。
“成,真到时候把成绩好的那些文章送你看看,你看着挑选吧。”
官家对此自然不会拒绝,大宋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了。
每次制科根本不会选多少人,无非就是给那些没有得到授官的人一个希望罢了。
“多谢父皇!”赵兴笑道。
…………
十年寒窗无人知,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句话算是对金榜题名的学子最真实的写照。
琼林苑的大殿内,近百新科进士,每人站在一个桌案后,面朝上首主位的方向站定,等待官家的到来。
值得一提的是,琼林宴只有一二甲的人可以参加,三甲的就没有这个资格了。
这些人衣着不同,年龄不一,但是精神面貌却几乎相同。
踌躇满志,神采飞扬。
“陛下,太子殿下到!”
一个内侍高声唱喝,站立的新科进士,齐齐的弯腰行礼,道:“恭迎陛下,恭迎太子殿下!”
官家和赵兴走到高台的主位前停了下来。
“免礼!”官家说道。
“谢陛下!”
众人齐声谢恩,直起身子,眼帘低垂。
“诸位都是层层选拔,最终金榜题名的学子,乃是大宋读书人中的精英,更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希望尔等能够上报朝廷,下安黎明。”官家说道。
“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众人齐声道。
赵兴听的有些乏味,这些显然都是安排好的,不然哪里能做到如此统一。
官家可不知道赵兴的想法,不然怕是要气的给他一脚。
官家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坐了下来,道:“都入座吧!”
“是!”众人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赵兴则是在侧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奏乐!”官家吩咐道。
很快,殿内鼓瑟吹笙,一队舞姬走进大殿,在乐声中翩翩起舞。
官家坐了大约一柱香左右,喝了几杯酒,就先行离开了。
“诸位都坐吧,随意一些,不用拘谨。”赵兴说道。
“是!”众人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赵兴挥退舞姬,说道:“唐朝孟郊金榜题名后,留下一首登科后。今日诸位不如就以自己登科后的心情,赋诗词一首,以酒佐诗。”
众人闻言一喜,这是给了他们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啊。
若是他们的诗词,能够引得太子殿下称赞,对于他们接下来授官也有很大的帮助。
赵兴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微笑着看着底下皱眉苦思的学子。
他提出让他们作诗词,只是觉着无聊随口这么一说。
并不是为了考验他们。
还是那句话,有才不一定有德。
相比较才能,赵兴更欣赏一个人的德行。
后世有个争论题,一个是清廉的庸官,一个是能干的贪官,哪个危害更小。
于对于这个问题众说纷纭,大多数人都倾向于选择能干的贪官。
理由是不怕伱贪,就怕你不干。
能干的官员哪怕贪一点,也总比尸位素餐、昏庸无能的官吏强。
例子是清朝的和珅把朝廷的米贪污了,换成糠赈灾,这样反而对百姓好,因为没有贪官会去贪污糠,糠就能到达百姓手里。
于是,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贪官是有大智慧的。
这句话就和“贪污两亿的官员不会贪污两百万”一样的可笑。
在赵兴看来,一个清廉的庸官,哪怕能力不足,最起码不会去祸害百姓。
就算因为他的庸碌,导致百姓利益会受损,却也比贪官主动去祸害百姓要强的多。
大贪都是从小贪养起来的,养成大贪后,确实不会去祸害百姓,但是那些和他一个派系的,或者为了巴结他的人,祸害的难道不是百姓?
所以赵兴并不会因为一个人诗词做的好,就会对他们另眼相看。
学子们不知道赵兴心里的想法,大多数都在苦思冥想,想要在赵兴面前表现自己。
新科榜眼姚兴田看了一眼距离他不远,面色平淡的状元潘纶。
潘纶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带微笑,察觉到姚兴田的目光,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姚兴田对于压了他一头的潘纶十分不爽,潘纶点头是在向他打招呼,但是他看着潘纶脸上的微笑,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
于是起身道:“殿下,臣愿意献丑一试。”
“哦。”赵兴饶有兴致道:“原来是榜眼,那你就把佳作读出来,让孤和诸位欣赏欣赏。”
“是!”
姚兴田酝酿了一下,朗声道:“玉宇琼楼高百尺,青云直上九天长。胸中自有凌云志,不负韶华不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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