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赵兴回了寝宫,洗漱后上床躺了下来。
等宫女熄灯退下后,赵兴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一直以为大宋最大的弊端是三冗问题,现在看来,土地兼并的问题并不必三冗问题轻。
如今大量田地都在地主豪强和官宦世家手里,即便实行田亩改革也没多大用处。
赵兴思来想去,想到了清朝时期实行的摊丁入亩。
顾名思义,就是取消所有苛捐杂税,把这些全部折算,平摊到天下的田亩中去。
这样一来田多的需要多交税,田少的少交,没田的不需要缴税。
没有了苛捐杂税,也能防止地方官府衙役在收税的时候层层加码,剥削百姓。
当然了,凡事有利有弊,摊丁入亩也不是没有弊端的。
地主豪强缴纳的税多了,他们就会加倍的剥削百姓,而且隐田的情况也会更加严重。
赵兴也只知道摊丁入亩的大概情况,具体怎么实施,和其中的弊端是如何防范的,他就不清楚了。
胡思乱想,直到天色泛白,赵兴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三水叫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无精打采的。
上课的时候因为精神不佳,还被海文优说教了一通。
下午散学后,刘三石就前来禀报,开封府尹陈廷文求见。
赵兴让刘三石去把陈廷文给请了过来。
“臣拜见殿下。”陈廷文行礼道。
赵兴摆了摆手道:“免礼,陈府尹坐下说话吧。”
“谢殿下。”
陈廷文谢恩落座后,拱手道:“殿下,臣过来是想问问殿下,昨日殿下让人送来那人该如何处置?”
“若是按照大宋律法,该如何处置?”赵兴问道。
“回殿下,按照大宋律法,此人无罪。”陈廷文说道。
“无罪?”
赵兴闻言恼怒道:“他大庭广众之下,想要烧死孩子,还无罪了?”
“殿下息怒。按照律法,为人父母者,杀死自己的孩子,当处流放。可是此人并没有成功,按照律法,确实无罪。”陈廷文说道。
按照律法,若是谋害别人,哪怕没死,也要受到处罚。
然而父母谋害自己的子女,没有杀人未遂之说,成功了也只是流放罢了。
“孤若是要让他有罪呢?”赵兴说道。
陈廷文为难道:“那男子的家人,还有他的妾室,今日都来官府为其求清。事情已经传开了,要是强行判罪,怕是有损殿下名声。”
“你的意思是百姓都认为他无罪了?”赵兴问道。
陈廷文闻言沉默了下来。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赵兴有些心灰意冷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臣明白了。”陈廷文应道。
“你退下吧。”赵兴摆了摆手道。
自己因为这事一阵愤怒,结果倒好,在百姓眼里这并不算犯罪。
那自己还费那个心做什么?
……
“姑娘,夫人让你赶快去正厅一趟。”翠娥脚步匆匆的走进了屋子。
“母亲可曾说唤我何事?”张桂芬询问道。
“好像是东宫来人了。”翠娥回道。
张桂芬闻言一怔,说道:“快,伺候我更衣。”
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了一身衣服,张桂芬来到了正厅。
进了正厅就看到刘三石正在和她母亲说着话。
“见过张姑娘!”刘三石见张桂芬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张桂芬微微欠身回了一礼,又向母亲行了一礼。
英国公夫人让女儿在身边坐下,说道“刘内侍,我女儿也来了,不知伱有何事找她?”
“夫人,奴婢有些话需要跟张姑娘单独说说,您看…”
英国公夫人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正好我还有点事,你们说吧。”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不知刘内侍有何事需要单独和我说?”张桂芬疑惑道。
“张姑娘!”
刘三石躬身道:“奴婢想请你去看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么了?”张桂芬闻言一惊。
“太子殿下自从那日马球场归来途中,看到有人想要烧死自己孩子,十分愤怒。殿下本想严惩那人,开封府尹却告诉殿下,按照律法那人无罪,就连汴京百姓都这么认为。从那以后,一连几天太子殿下都未怎么说话。奴婢没办法,只能来请张姑娘过去劝解劝解殿下。”刘三石说道。
“可是我也不知该如何全解殿下啊。”张桂芬为难道。
听了刘三石的话,她也能猜出几分赵兴的心情,虽然心里也为赵兴担心,却不知该如何劝解赵兴。
“那日张姑娘陪太子殿下说了会话,太子殿下心情一直很好。只要张姑娘过去陪太子殿下说说话就行了。太子殿下一直这样闷着,奴婢怕太子殿下闷出病来。”刘三石说道。
张桂芬闻言犹豫了一会,说道:“我得请示一下母亲。”
“多谢张姑娘。”刘三石感激道。
“刘内侍稍坐,我去去就来。”
张桂芬说完离开了正厅,来到后院找到了母亲,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想过去?”英国公夫人听完后问道。
“嗯。”张桂芬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英国公夫人说道。
虽说两人未成亲,张桂芬前往东宫有些不合适,但是女儿比之前开朗了不少,她实在不忍心阻止。
“谢谢母亲!”张桂芬见母亲答应,展颜一笑。
“既然要去,就赶紧去吧,早去早回。”英国公夫人说道。
“嗯。”张桂芬点了点头。
……
东宫后花园内的湖泊凉亭中,赵兴躺在摇椅上,手上拿着一根鱼竿正在垂钓。
突然,水面上的浮漂下沉了几下,没入水中。
赵兴感觉鱼竿传来一阵拉扯之力,连忙坐直了身体,用力的抓住鱼竿。
“看来这里的鱼都不小啊。”
赵兴喃喃自语,开始溜起了鱼,直到感觉鱼挣扎的力气变小,才把鱼往回拉。
“三水,快拿抄网抄鱼,别让它跑了。”
“殿下放心,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跑不了。”
三水拿着抄网,趴在凉亭围栏前,随时准备抄鱼。
等鱼被拉到近前,他看准时机,将还在扑腾的鱼抄入网中。
“殿下,这条得有三四斤重。”三水把抄网提起来笑道。
“不错,中午让人红烧了。”赵兴笑道。
不远处的岸边张桂芬回头看向刘三石,好像在问,太子殿下哪里像心情郁结需要开导的样子?
刘三石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凉亭中看着鱼微笑的赵兴,面对张桂芬的目光,连忙解释道:“张姑娘,奴婢哪敢骗你,之前殿下确实连着沉默寡言了几天。今天更是让人告假没去上课,奴婢这才去请您过来。”
“既然殿下没事,那我就回去了。”张桂芬说道。
“别啊,您来都来了,若是这么走了殿下该责怪奴婢了。”刘三石哭丧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