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中突发刺杀的事情,月公子原本就是有意透露给宫紫商的。
眼下她的选择正合心意,他没什么可以多说的。
只不过在宫紫商和金菱的身影消失后,等月公子自己一个人往回走的时候,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在暗处潜伏着一双眼睛,窥探着他们的一切。
可等他看过去时,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是他这么久以来太过劳累所以眼花了吗?
月公子心中本来不以为意,可等他瞥见不远处的异常后,谨慎地眯起眼睛。
起雾了!
这是在洞中,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白雾进来?
眼前的景象太过蹊跷,月公子收敛了神色,冲着不对劲的地方缓缓走去,试图查出到底是谁在作乱。
然而,等他小心翼翼走到那个地方后,目光所及空无一人,干干净净空余一片寂静。
难道真的是他在疑神疑鬼?
月公子以往从来没这么怀疑过自己,然而最近不知是不是事情太多,加上他想起云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只感觉自己的精力完全不够用。
整个人的敏锐度也下降了不少,就算说现在是眼神花了他也信。
然而,等他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经意低头,在凸起不平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
——那是一只做工精细的银铃。
宫紫商和金菱从月宫出来后,是自己朝着花宫的方向走去。
按理说应该要有专门的人负责引着她们到试炼的地方,然而这一路走来,宫紫商没有看见除了她们两个人以外的第三个人。
“执刃,月宫通往花宫的这条路上有这么荒凉吗?”金菱不解,开口问道。
宫紫商摇摇头,同样不明白。
“或许吧,我也是第一次来,不清楚状况。”
到了现在她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往前走。
宫紫商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除了一片浓郁的白雾外,什么都看不见。
她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金菱,你看。”
宫紫商指着那些不知什么时候生出的白雾。
“我们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有经过雾气吗?”
金菱被她的话问得有点懵,片刻后才缓缓摇头:“没有,执刃。”
她们刚刚经过这条路的时候,并没有遇见雾气。
“那后面的这些雾是怎么来的?”宫紫商不明白。
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她急忙拉住金菱躲向小路的一旁。
“小心!”
她对金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宫紫商现在怀疑,她们后面跟了不速之客。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静观其变,看看跟着她们的事什么人。
对上宫紫商的神情,金菱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个人蹲在小路旁,前面有巨大的山石遮挡着她们的身影。
然而,她们等了许久,这条路上也没有任何生命出现,就连一只虫子的身影都没看见。
“执刃?”金菱询问的目光看向宫紫商。
后者轻轻摇头,示意她再静等片刻。
焉知危险藏在哪里,何时会忍不住对她们动手。
谨慎些总归是不会错的。
直到那些诡异的雾气都逐渐消散,仍未有任何危机出现。
宫紫商这才小心起身,打量四周后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存在。
“我们走。”
她瞥了金菱一眼,两个人飞快离开。
……
在她们走后不久,有一个人影闪过。
空气中隐约可以听见轻微的铃铛响声。
一张戴着面具的脸藏在黑暗中,目送着她们离去。
琅玦定定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闪身离开。
(寒鸦玖:不是,你小子是来去自如是吧??!堂堂宫门你是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哈!)
直到再次从熟悉的地方离开旧尘山谷,琅玦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隐秘的出口。
想起的是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从这个出口离开宫门的样子。
一晃经年,早已经物是人非。
年少无知时发现的隐秘出口,竟成为他现在唯一进来的途径。
回到鹿鸣镇的客栈,琅玦一眼就看见了守在二楼楼梯口的熟人。
他收敛神色,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往上走。
果不其然被他们拦下来。
“别来无恙,琅玦。”
说话的人是四方之魍之一的寒衣客。
他双手抱拳,好整以暇地看着面色瞬间沉下来的琅玦,明知故问。
“怎么,琅玦,你好像十分不想看见我的样子。”
听了他的话,琅玦的手逐渐握紧。
“让开。”
他语气冰冷。
寒衣客没理会他的不爽,继续想对着琅玦说些什么,结果下一秒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的后退了几步。
“琅玦,你竟敢!”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收回手掌的琅玦。
许久不见,这个白眼狼的内力竟然修炼到了如此地步,一掌就能把他逼退。
果然深藏不露。
首领当年命他把琅玦带回去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然而不管琅玦再厉害,在寒衣客眼里,他始终是个大隐患。
一日不除,恐生变故。
眼下琅玦的进攻让寒衣客有些恼怒,于是更加嚣张地挑衅他。
“别忘了,琅玦,当年如果不是我留了你一条命,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说完,他嗤笑一声,等待着琅玦的反应。
他相信琅玦不会无动于衷。
谁承想,听了这话,琅玦就像完全不在乎一样,轻轻抬了下眼皮看他一眼,眸子里装着的是再明显不过的讥讽和嘲笑。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他这副样子就足以让寒衣客气急。
他举起手想发起攻击,手里的动作被后面一言不发的悲旭拦下来。
“寒衣客,别这么冲动。”悲旭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沉稳。
相貌看上去也是憨厚无害。
然而他是四方之魍中功力最为深厚的一个,实力不容小觑。
“琅玦,算起来我们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不知道首领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悲旭扭头看向琅玦,询问道。
琅玦淡淡看了他一眼,出声:“我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说着就要绕过他们。
寒衣客还想阻拦,悲旭一摆手,让琅玦过去了。
“大哥!”寒衣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悲旭瞪了一眼。
“一直找他麻烦没完没了了?难道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你敌意这么重,需要我提醒你吗?”他的声音里已经有怒气。
寒衣客终于收敛了姿态,垂头。
“不用。”
关于这件事的渊源,不仅琅玦无法忘记,寒衣客自己也会一直记得。
——十年前,正是他亲手杀了琅玦的母亲,并且把他带进了无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