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紫商跟着花长老学习镜花三式时,金菱同样没有闲着。
后山三宫中的三种功法,唯有镜花三式是最凌厉的一种,寻常人难以修行,更别提精通。
光是第一式,宫紫商就花费了堪比以往两倍的时间去练习,然而效果并不是很好。
看见宫紫商的情绪不太好,金菱出言安慰:“执刃不需太过忧心,假以时日一定可能掌握完全的。”
宫紫商知道金菱的话是为了自己好,但是现在眼看无锋愈发蠢蠢欲动,她更应该早日学会,之后也好庇佑宫门。
她沉了一口气,又道:“今晚你先睡,不必管我,我再去练习一会。”
金菱望着宫紫商笃定的脸,知道她心意已定,虽然心中有异议,但是最终仍然保持了沉默。
执刃既然决定要夜里继续练习,那她陪着她就是了。
等待晚上宫紫商准备继续练习镜花三式时,她看见金菱同样准备彻夜不眠的架势,就明白了金菱的想法,顿了顿,宫紫商并没有让她回去。
她自然是知道,金菱是不放心她、
借着月色,宫紫商在脑子里重新回忆起花长老传授她的功法,一步步重新练起。
但是还没练几招,她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小姐,我也来了!”
兴致勃勃的,穿着一身黑色,在夜里差点让人没看见。
除了花公子还能有谁。
看着他高高兴兴的脸,宫紫商陷入了一片沉默。
不是,这怎么回事,她本来是想自己抓紧练习功法的,怎么一个两个都来了啊!
她转头看向金菱,后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没错,花公子的确是她叫过来的。
“我,我这不是想……执刃你和花公子两个人一起训练的话,还可以交流心得。”
她弱弱地解释道。
“对啊,咱们两个一起练,和白天一样,还是说,大小姐打算自己偷偷练,然后碾压我呢?”
花公子的语气吊儿郎当,神色颇有些好整以暇。
然而事实是,花长老一开始就说过,练习镜花三式时,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误入歧途,甚至走火入魔,因此,花公子一听金菱说宫紫商打算晚上自己练习时,就忙不迭地赶来了。
一是不想让宫紫商在练习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二是,他自己还巴不得能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
毕竟,以花公子对宫紫商的了解,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学会镜花三式,到那个时候,她就会离开后山了。
现在的花公子,只恨不得让时间过得再慢一些。
眼看宫紫商审视的目光,花公子装作无事的样子,仍然嬉皮笑脸:“好了好了,不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
说着,他率先使出镜花三式的第一式。
见状,宫紫商同样收敛心神,认真迎战。
眼看两个人纠缠打斗的身影,金菱站在一边,心中满满的欣慰。
回想起在花宫的点点滴滴,还真是让人唏嘘。
从一开始的需人献祭,到现在他们已经成功通过试炼,每一步都让金菱看见了宫紫商的毅力和坚持,心中愈发笃定自己当初的选择。
从一开始她选择追随在宫紫商身边,这一生都唯她是从。
-角宫-
天色渐渐变深,宫远徵才从书房中出来。
他一眼看见了院子中央的宋夕颜,抬步走上前,垂眸看了一眼她手里不知何时弄来的花篮。
“这是?”
宋夕颜尚未开口,宫尚角的身影同样出现在视线中。
目光环视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上官浅的影子,询问的目光看过来,眼神眯起::“她呢?”
宋夕颜怔了怔,朝另一边努了努下巴:“上官姐姐回自己房间了,角公子可以自己去找她。”
说完,她看向宫远徵,语气里是淡淡的欣喜:“这花是上官姐姐送的,好看吧,我们回去又可以做一个花篮了。”
宫尚角:“…………”
宋夕颜是真傻还是在装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脑子里还在想着花篮的事情。
茗雾姬之前明明把她一起叫去了,这说明宋夕颜同样知晓了一切,怎么现在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宫尚角刚想开口,却看见自己弟弟十分赞同地点点头:“阿颜说得对。”
…………
算了,他还是保持沉默吧。
“哥,我们就先回去了。”宫远徵走之前还没忘记和他打个招呼。
宫尚角淡淡颔首。
宋夕颜同样笑意莹莹:“不用送了,角公子留步。”
宫尚角:“?”
谁说要送你了啊喂?!
……
屋内。
上官浅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没有点烛火,而是任由自己一个人沉浸在漆黑中。
许是之前在无锋呆的时间太久了,一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比依赖于黑暗,就好像这样能遮挡住自己的阴暗,同时防止自己被其他虎视眈眈的人所盯上。
她久久地怔着,一语未发,一动未动。
宋夕颜的话还历历在目。
虽然当时她表现出了不信任,但是还是无法阻挡那些话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脑子中的记忆深处,同样蠢蠢欲动。
却又被她强硬压了下去。
上官浅,保持冷静,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不管是宫门,还是无锋。
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门外不其然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
有一道高大的影子站在门前。
是宫尚角。
上官浅收拢起所有异样的心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无恙:“角公子,有什么事吗?”
宫尚角似乎卡了一下,片刻后才继续道:“没什么,只是问你要不要用膳?”
他这借口着实拙劣了些,但是上官浅仍装作不知情,沉吟了一会才道:“嗯,公子稍等,我这就来。”
宫尚角一直等在门前,不一会就看见上官浅推门而出。
她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是宫尚角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他知趣地没有多问。
两个人进去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了,十分丰盛的菜色,香气勾引着人的味蕾。
宫尚角一直打量着上官浅的神色。
平心而论,上官浅的姿色并不算上乘,但是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随着见过她不同的每一面,此时的宫尚角竟然感觉自己心中一股异样的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
两个人的这顿饭吃的很是诡异。
以前他们每次在一起时,上官浅总是话多的那一个,不管宫尚角作何反应,她都始终保有相当大的热情,而今天,上官浅并未多言,宫尚角堪堪说了几句话后,发现场面更尴尬了,于是只能生硬地保持沉默。
一顿饭吃到尾声,眼看上官浅起身要走,宫尚角这才终于开口。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要多当心些。”
闻言,上官浅转头看向宫尚角。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知道茗雾姬把宫尚角叫过去的事情的,但是现在看宫尚角的样子,思考了一下他说的话,难道,在不久后,宫门就会有所动作了吗?
袖下的手掌微微握紧,上官浅尽力保持着脸色不变,轻轻点点头。
“浅浅知道了。”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宫尚角的眸子中一片漆黑。
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从这些新娘刚入宫门开始,宫尚角就对她们抱有戒心。
哪怕最开始就抓出了一个无锋刺客郑南衣,但是无锋既然能送进来一个,自然能送进来第二第三个。
但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剩下的人,竟然没有一个露出马脚。
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异常,他之前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之后也说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切都合情合理。
但越是合理的事情,就越容易有问题。
眼下,他和宫远徵已经决定要先想办法对抗宫唤羽,那么借着这个机会,他自然要想方设法再试探她们这些人一道。
如果没问题自然好。
如果有问题,当诛之。
宫尚角心中如此想,尽力忽视那一抹异样。
-后山祠堂-
在所有人都陷入沉睡时,有昏暗的灯光亮起。
宫唤羽的脸色被照出来倒映在墙上,显得朦胧模糊。
他盘腿端坐,整个人的眼睛紧闭着,掌心中有一股深色的气息在流动。
快了,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的玄石神功就可以修炼到顶峰了。
玄石神功加上无量流火,到那个时候,他一定可以将无锋一网打尽。
念及至此,宫鸿羽的身影又浮现在脑中。
当初,宫鸿羽为了不让他滥用无量流火,出言警告了好多次,最后却是因此丢了性命。
宫唤羽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来。
对不住了,父亲,为了他的大计,必须有人牺牲。
宫唤羽此时神志已经癫狂,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消灭无锋,好给自己的亲人们复仇。
他并不贪图少主或执刃之位,他要的就是一个公道,血债血偿。
没人来主持这个公道,那他自己来。
宫唤羽从不认为自己错了。
他正在修行,门外却悄然响起了几声鸟叫。
三短一长,是他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