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还是轻浮?
这原本就是个很难说清楚的问题。
就如同好和坏一样,你永远说不清楚。这二者间那仅止一线地差距。
天色已晚。汉帝独自一人登上了太阁观星楼。仰望满天闪烁地繁星心潮起伏。
何皇后,出身虽鄙,却是个识大体的女人。
当初进入宫中,也着实让汉帝得到了安慰。想当初,宋皇后因受中常传王甫所诬陷。被夺了玺绶,郁郁而终,汉帝心情极为烦闷。正是何皇后的出现。让他很快振作起来。何皇后和宋皇后是两种人。宋皇后温文尔雅,性情平和。好像不识人间烟火的女人。固然让汉帝感到无趣。却不能妨碍汉帝对宋皇后地喜爱。
而何皇后,虽出身屠家子,性情中却有一种彪悍之气。
对于当时风起云涌的后宫而言,何皇后地果敢和决断,地确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而且,这何皇后也是天生媚骨。甚有诱惑的手段。
曾几何时,汉帝也是与何皇后如胶似漆,直到那王美人出现。才渐渐冷落了何皇后。
何皇后的权利欲不小,但可以看得出来。她只是为了儿子打算。
这原本并不会影响到汉帝对何皇后的喜爱。可在王美人生下了皇子协突然死去之后。宫中谣言四起,而董皇后对于出身低贱的何皇后有看不过眼,总是说三道四。
时间长了。这里面地芥蒂可就越来越深。
连带着曾经也是颇受汉帝喜爱地皇子辨。也越发的看不顺眼。反而年幼地协更乖巧。
但是,协地年纪。真地太州、。
皇子辨有大将军何进撑腰。协是对手吗?
汉帝昏庸,可是并不愚笨,他甚至。若无强权支持,协终无希望登上皇位。这也是他拉拢董卓的初衷。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何进与董卓,一旦火拼起来的话。倒霉的最终还是大汉社稷,除非……
用力地甩了甩头。汉帝对着寂宴的星空。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生于皇家。也是有诸多的烦恼啊!”
汉帝烦恼,而迎春门内地大宅门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这喜从何来?
却是董俷要为人父了!
十月怀胎。仔细算下来。正好280天,蔡琰在董府终于诞下了一女,母女平安。
为了这个丫头。老夫人硬是让华佗从手下的医护营中调拨出了一个小队。随着唐周等人抵达雒阳,专门负责照顾蔡琰。董家后继有人。不管将来姓什么,也是董家的后代。老夫人恨不能亲自前往。可无奈何。董夫人突然生了大病,牧场需要她坐镇。
那牧场中。留有太多董俷地心血,交给别人。老夫人可不放心。
董媛本来也想要过来。可是后来一想。老夫人年纪大了。也需要人陪伴,只好留在牧场。
同来的,还有典韦地妻子,两个儿子,两个侄子。和刘望家的牛刚。
这一年。典满十岁;典弗十三;典佑十二;牛刚十三;典存还小。只有两岁。
别看这些孩子都不大,也许是典家的遗传基因作祟,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人高马大。
典弗和典佑学的是刀,人手一把三十斤中地象鼻子古月刀。使起来极有功底。牛刚学地是典家祖传下来地戟法,一对大戟左手二十五斤,右手二十斤。尽走刚猛路数。
让董俷感到吃惊地。却是典满。
这小家伙一不用刀。二不练戟,偏偏让人打造了一对青铜窝瓜锤,使起来是虎虎生风。
据说,典满用锤。是源自董俷。
要知道董俷可是典满心中地偶像。甚至比他老子的地位都高。
大锤重五十斤。练得同样是三十六路长恨锤。只是力气还小,所以难以把招数练全。
华佗把五禽引导术传授给了这四个小家伙,这大半年来打熬力气。极为辛苦。
典韦看到这种情况。好生的凄苦:“二弟,我原本是打算好好教导满儿,可现在……”
董俷哈哈大笑。“既然满儿与我有缘,不如就让他做我义子。我亲自传授。”
“如此甚好!”
不过。义子总归不是亲生。当董俷抱着自己地丫头时。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这可是他地孩子。不管是男还是女,总归是他地孩子啊!
咧开嘴一笑,却让刚睁开眼睛的小丫头哇哇大哭,蔡琰虚弱的躺在榻上,“阿丑,莫要吓了孩子!”
董绿一把抢过来。笨拙的抱着,和任红昌一起打量,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好什么?”
“像蔡姐姐多些……若是和相公长成一个样子,那真地是……”
屋里的人闻听,不由得再次传来一阵爆笑声。合着小丫头地哭声,在房间里回荡。
蔡邕勃然大怒。“都给我让开!”
从绿儿手里抱过了小丫头。说起来奇怪,那小丫头一到蔡邕的怀里。却立刻止住了哭声。
“好。好。好……”
蔡邕热泪盈眶。颤声连说出几个‘好’来,小丫头瞪着鸟溜溜地眼珠子,看着蔡邕。突然伸出了小手。揪住了蔡邕地胡子,把个天下闻名地蔡邕揪地欺呦直叫。
看看蔡琰。“琰儿,像你,真地像你……和你小时候是一样的顽皮啊。”
蔡琰本来是很担心。生了个女儿。董俷会失望。
可现在看来。这种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董俷很开心。老爷子同样是开心不已。
董俷旁边说:“哪里像?姐姐可是比丫头漂亮!”
老头子脸一板。哼了一声说:“像眼儿一样地顽皮,喜欢抓我的胡子……欺呦。小时候琰儿也是这样。揪住我的胡子不妨……疼疼疼……丫头快点松手。松手!”
那小丫头揪住了蔡邕的胡子,咯咯笑。
又惹得屋子里地人。好一阵子地欢声笑语。
刚生下了孩子。蔡琰有点虚弱,稳婆给小丫头包好,放在蔡琰的身边,董绿、任红昌、还有代表鸾卫营来祝贺的李信和司马香儿。以及刘备地妻子甘夫人都留下来。
倒不用担心甘夫人使坏。
这屋子里的人。不管是绿儿还是任红昌。都能轻松的收拾掉她。
而且相处地时间长了。对甘夫人也有些了解,甘夫人地性情很善良。也非常的温和。
倒是刘备的母亲。眼睛虽瞎。可是脾气很古怪,难以相处。
董俷正想着,把这老太太送去张掖算了。每次看到老太太地样子。总是心惊肉跳。
不过这时候。他才没心思去考虑那老太太呢。
卢植、刘洪等一干东观博士。都来祝贺,何进派来了何苗,袁隗也命人送来礼物。
何皇后。董皇后。皆有心意表示。
这大宅门的仪门外。车水马龙。一个北宫校尉得女。竟然惊动了大半个雒阳城地权贵,让人怎能不惊讶于董家如今的声势,曹操、苟攸,亲自前来祝贺,并且带来荀爽地珍藏。是什么呢?却是当年班昭亲自手书的《女诫》。可称得上是非常珍自贝0
酒宴开始。大皇子辨突然来访。
九、十岁大的孩子。也是一板一眼的颇有章法。让原本知道辨王子情况的曹操等人,啧啧称奇。
随同辨王子地,还有剑客王越。
董铁上前行拜师礼。让曹操不由得又是一阵惊奇。
一顿小小地酒宴。一下子热闹非凡。如此场面,就连蔡邕和卢植。都没有想到。
早在二十天前,董俷拜卢植、蔡邕和刘洪这东观三巨头为师。
一个是董俷未来的岳父。两个是董俷如今的老师,并不算奇怪。曹操、苟攸。是董俷在雒阳为数不多的朋友。且不管二人和董俷结交是出于什么心思,也算正常。
至于其他人……
董俷真的想不出理由。
不过来了就是客人。自然是热情接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卢植突然道:“蔡翁,听闻董校尉答应这第一子要跟蔡姓?”
蔡邕捋着胡子说:“却有此事,琰儿就要嫁给西平了。西平担心老朽会寂寞。故而就和绿丫头商量,让这孩子随我地姓。也算是延绵我蔡家地血脉。西平这孩子。虽说鲁了一些,却是个有大孝心地人。早先我还听说,他为祖母做了不少好东西……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以西平之勇武操此杂役,这份心思。天下谁能为之?”
反正女婿是你的。你自然会说好话!
厅中人连连称赞董俷,倒是让董俷一张黑脸都变成了紫色。
“岳父过奖!”
虽说还没有成亲,可谁不知道这事情八九不离十?
对于董俷称呼蔡邕岳丈。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挑理。
辨王子说:“董卿勇武,蔡翁渊博……在座诸位皆怀大才。当给这女娃起个好名字。赶明孤再奏请皇上,给女娃赐个字。诸位先生以为如何?”
董俷眼皮子一挑,看看蔡邕三人。
以他对辨王子地了解,定说不出如此得体的话来。
虽然说如今性情改变了不少,也开朗了。可要说一下子能有这么大的改变,董俷绝对不信。
不是辨王子。那就是后面有人。
最有可能的是何皇后。
很显然。董俷已经入了何皇后地眼。想必以后大将军那里,定然会对董俷更优渥。
这也正是应了当初班咫定下的明交何进地策略。
“殿下说地不错……不过俷才疏学浅。在座地都是大才。还请帮帮忙。”
受人吹捧的感觉。自然是非常爽。
可大家也都是有自知之明地人,能来这里祝贺董俷地人。都有一点的眼光。
曹操笑道:“有蔡翁在。哪里有我们开口的份儿,还是由蔡翁起名!”
“正是,正是!”
蔡邕捋着胡子说:“当年琰儿出生前,我曾为她定下一字为昭。诗经有云: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希望生个男孩能光耀门楣。可没成想。却是个女娃,只好又改名为琰,后来就有了昭姬的表字。如今又是个女娃……慈明赠《女诫》。我也希望女娃能成为文采飞扬的班惠班。不如这样。就叫文姬。诸君以为这二字可行?”
蔡文姬……
董俷一口酒喷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西平,怎地这名字不好?”
董俷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呛住了,这名字好极了,妙极了!”
岂不是好极了,妙极了吗?
蔡文姬。居然又出来了一个蔡文姬。
评书里袁阔成先生曾经说过,蔡琰本来叫昭姬,后来因司马昭的关系,故而要避讳。改作文姬。如今,董俷身处三国。司马昭是否还会出现,他是不晓得了,但是看起来,这蔡文姬之名。总归是要传承下去。只是不晓得千百年后。又会是如何?
心中唯有苦笑,但是却也不能薄了老蔡地面子不是。
于是,女娃就有了名字。蔡文姬,董俷看着女儿,心中不禁是惊喜交加。
同时肩上的担子更重,总不能让女儿将来受苦,我就算是拼了一死。也要护她周详。
中平二年七月。一身戎装地刘备,大步流星走进了渔阳府衙大堂。
“恭喜伯圭。荣升渔阳太守。”
如今地刘备,在经历过一番沉浮之后。举手投足间显得格外稳重。气宇之中。更有一股子彪悍之气。也许是长期作战地缘故。原本白皙的脸带着古铜色,目光炯炯,脸上斜寒白布,正好遮掩住了残缺的耳朵。肋下佩剑。站在那里透着腾腾杀气。
大堂上。公孙瓒正坐在案后,把手中地竹简书卷放下。
“玄德倒是消息灵通。我正说要找人通知你,没想到你却已经知道了,快请坐。”
拉着刘备坐下,公孙瓒奇道:“怎么今日没有看到玄德地两个兄弟一起来?”
“哦,云长和翼德因驻守蓟中。未曾过来。”
“张纯……”
“张纯如今退败到了蓟县。和我军对峙,丘力居表面上接受了刘大人地安抚,可实际上还是有点不死心,故而暗中支持……张纯尚有一战之力,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公孙瓒拍案骂道:“我早就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刘大人一直说安抚。安抚……仅靠安抚,如何能让丘力居心服口服。要我说,当挥师鸟丸。把那些家伙杀个干净才是。”
刘备沉默片刻,轻声道:“此乃朝廷地第略,伯圭滇-兰}”口。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怕什么?除非玄德……”
“伯圭哪里话?你在我最艰难地时候,冒着危险收留我兄弟。刘备怎可做那背义之事?”
“呵呵。玄德莫急,我只是相戏耳。”
“伯圭。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提,若是你不信我。我这就走便是了。”
公孙瓒连忙劝慰,这才让刘备平静。
沉吟了片刻。公孙瓒说:“如今秋收降临。塞外地鲜卑人也开始蠢蠢欲动。我拟挥师前往空亭驻守。只是张纯这边尚未有了结。只好多多麻烦玄德了。我会留下严纲在渔阳协助玄德破贼。一俟张纯败亡。我将奏请朝廷。为玄德洗清冤枉,前些日子我曾和老师通信。我虽未曾提过你。但能够看出。老师已经猜到。你在此处。”
“啊,那老师怎么说?”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告诉了我一些雒阳的事情。还说他收了一个关门弟子。”
“这倒是个喜事。”刘备明显有些失落,强笑道。
公孙瓒用复杂地目光看着刘备,“玄德不想知道,我们那小师弟是谁?”
“想必是雒阳名士……”
“此人姓董名俷。字西平……惊州陇西人士,父亲乃惊州刺史董卓。他本人如今是北宫校尉。如今在雒阳,好大的名气,甚得老师喜爱。”
“啊!”
刘备目瞪口呆。好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董俷:文姬出世。请给张更新票做奶粉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