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澈见底的盐水就这么放在多吉面前。
多吉揉了揉眼睛。
就跟见了鬼一样的。
精细的雪花盐入水即化，碗底没有哪里有什么杂质。
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碗底，连透明的细沙都没有。
“贵使！小店没什么招待的，请喝了这碗盐水吧。”
“这……这就是雪花盐？”
“如假包换！贵使在外面看到的和这碗中的盐是一个东西。”
“为何能如此洁净，毫无杂质？”
多吉嘴巴张的最少能塞下三个馒头。
“贵使，这个就是大唐的商业机密了。”
多吉愣了几秒，尬笑起来。
“侯爷莫怪，在下又唐突了。”
“无妨，贵使也是求知欲所致。只是本侯不能和盘托出。毕竟这是大唐的绝密。陛下有旨泄密者诛九族。”
多吉一副我已经的懂的样子。
端起碗呷了一口。
淡淡的咸味就攻占了味蕾。
“对对！就是这个味。”
多吉一边喝一边指着碗。
确实是盐水。
“是盐水的味道就对了，这是盐。不会有其他味道的。”
李然就跟看傻狍子一样看着多吉。
“侯爷！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贵司但说无妨。”
“大唐的雪花盐真限价八百？”
“那是当然，陛下圣旨说了，最高限价八百钱。多一个子都不行。”
李然朝着皇城的方向拱拱手，语气当中带着一种不可置疑的态度。
多吉脸色变了变。
“侯爷！吐蕃的食盐行业还很薄弱，我们才发现了盐湖。生产出来的食盐质量也没这雪花盐好，产量并不高。”
“然后呢？”
“大唐的雪花盐价格太便宜了。”
多吉点了头，李然倒是听明白了。
“便宜不好吗？百姓受益，降低了生活开支。”
“这样一来吐蕃的盐业和盐商就完了。”
李然才不关系这些问题。
上来就是将军
“吐蕃也可以想办法找秘方降低食盐的生产成本，提高食盐的品质呀。”
多吉：……
说的是很轻松，谁都想降低成本提高品质，这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沉默了一阵之后，多吉是想想明白了，打不过就加入。
“好是好，可是吐蕃能吃上雪花盐吗。”
“商人逐利，吐蕃的盐价还是很高的，但凡有利润，别说吐蕃了，就是西域商人也会很乐意过去的。本侯说的没错吧贵使？”
“啊……对。侯爷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吐蕃能不能在这块分上一杯羹。”
“贵使的生意头脑不错啊。嗅觉很灵敏，吐蕃的市场很大啊，就算按照大唐的零售价格买了带到吐蕃也有很大的利润。”
李然一针见血，多吉想装都没机会装。
“侯爷说的是，不知道盐业协会对盐商的供货价格是几何？”
“四百钱！”
李然伸出四根手指。
多吉下巴砸地上了。
“咣当……”
手里的碗直接就掉到了桌上。
“四……四百钱？真的吗？”
不管桌上的碗，多吉从位置上蹦起来，一把抓住李然的手。
“就是四百，不过吐蕃太远了。我们需要从新计算成本。毕竟从产地运输到吐蕃路途遥远，运输成本会增加很多。贵使如果真的打算经营这雪花盐，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不用不用，侯爷只要在益州交货即可，剩下的我们负责运输到吐蕃。”
“益州啊？倒也是在大唐的疆域内，不过这不符合我们大唐盐业协会的操作，所有的盐必须经过我们自己的运输。防止有人扰乱市场。”
“这怎么会？”
“贵使，别忘记了，四百到八百可是有一倍之利。食盐的用量可是很大的。根本就不愁卖。你说对不对。”
李然不松口，多吉自然就着急。
雪花盐不给吐蕃的本土商人来经营，那大唐的商人就会想办法销售往吐蕃。
到时候吐蕃本土的盐商是赚不到一分钱，而且吐蕃的这一产业肯定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侯爷，此言有理，如果说，在下是说如果在下想替国师拿下吐蕃这块市场需要什么条件？”
“不知道贵使这次来大唐所为何事？”
多吉有点跟不上李然的思路。
雪花盐的事情谈的好好的，现在突然又转头问起了这次出使的目的。
“奉囊日松赞之命，出使大唐恭贺大唐皇帝陛下君临天下。吐蕃和大唐永世友好。”
“就这些吗？”
多吉愣了几秒，发现李然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就这么多……多了。”
多吉发现李然的眼睛好似深渊，心里有点没底。
“本侯想来，贵使不止想要吐蕃这个市场吧，或者往西一点，或者往北一点的那些吧？”
“怎……怎么可能。”
多吉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一开始就感觉李然眼神不对，现在想想有点后怕。
自己在他面前就跟被剥光了一样。
“贵使！谈生意吗，还是开诚布公的好，在商言商的事情。不合适就换下一家吗。”
多吉：……
去哪里换下一家，大唐就一家雪花盐，要换也是自己被换掉差不多。
“呵呵……侯爷快人快语。在下迂腐了。接下吐蕃市场不知道需要什么代价？”
相互试探的阶段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拼刺刀的时候了。
“五百万贯保证金，吐蕃必须要保证一粒盐都不能流往吐蕃意外的地方。本侯一碗水端平，运盐前往吐蕃交割。途中损耗算我们的。”
“五百万太多了，侯爷！二百万贯如何？吐蕃可能拿不出这么钱来。”
“四百万！”
“二百八十万勉强可以。”
“三百万贯，这是底线！”
“成交！”
就算不赚钱都要把盐运进吐蕃。
这可是李然计划的一部分，运盐进吐蕃整个吐蕃的城市分部，人口分部不就轻松到手了吗。
每一次运盐的都是一场行军训练，慢慢适应吐蕃的气候，这可是一个长远计划。
谋国从盐开始。
多吉自然不会知道李然的计划。
“果真？”
减少运输成本，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利润可以多出来很多。
“比金子还真，雪花盐不是普通货物，必须需要懂的人来运输才能确保无恙。我敢打赌吐蕃自己运，不到半路就会坏完。”
多吉一想还是这么回事。
“多吉从来没见过做生意如此真诚的人，侯爷令多吉刮目相看。”
“贵使谬赞了，既然如此这事就先这么定下了，吐蕃往西的地方本侯再另寻他人。”
“侯爷莫急，其实多吉有个朋友，对西域颇为熟悉。想来他来操作最为合适。”
所谓的一个朋友，多半是他自己吧。
“贵使！你这事不好难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