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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还有些懊悔,会觉得割舍不下奇犽,出於各种心里,都对柯特提出的交易感到痛苦和无奈。
也想过对着奇犽告状,然后我俩再想办法对抗……
只是现在看着在我面前忍不住哭泣的少年,我忽然意识到,他也会有扛不住的时刻。
我其实是想与他并肩,然后成为他的后盾的,而不是一个只能倚靠他的累赘。
我为自己曾经怨过他的事情感到抱歉,也为想用死亡让他永远铭记的想法感到可耻。
真的那么喜欢他,是不该给他这般大的压力,在一起的初衷是快乐和爱,如果没办法感受到这些了,是该分开的。
至少,现在的我是不行的。
现在勉强继续下去,我自己都没办法保证,我是否还能始终如一地对待奇犽,而不会在时间与事件中逐渐阴郁。
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去为他赴汤蹈火。继续维持本就有问题的感情,长久来看是不健康的。
当初的确是我贪婪地向着他靠近,如今碰触到他的真心了,我却打算退缩了。
情绪的崩塌只是一刹那,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软弱,奇犽背过身,花了点时间平覆心情。
在他背对我的时间里,我望着他塌陷的背脊,伸手想要从后面抱住他,最终在指尖触及衣料时停止。
这么微小的距离,实际上已经是鸿沟了。
无声地叹息,我垂下眼睛,这种时候要我怎么提呢。
不过,奇犽对我的喜欢,远远没有我对他得多,即使分手,也不会有太大的难过吧。
但他可能会觉得有损自尊,毕竟是我追的,结果还是我甩的。
话说柯特有没有想过,这样搞会很让哥哥没面子啊!
等等,说不定是柯特亏了哦。毕竟一年以后,如果奇犽还是对我没感觉,我俩迟早也得掰。
“对不起南茜,你这么怕痛,却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带着些微的鼻音,奇犽收拾好心情,又转回面对我,诚恳地致歉。
他想再次握住我的手,而我将受伤的右手藏进了被子里,不再与他牵手。
这个动作让少年顿了几秒,但他没有指出来。
“辩证地来看,至少这件事,让我明白你和我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嘿嘿。”
当我故作轻松地说出这句话时,奇犽的表情凝住,似乎后面的走向他已经有了预测。
或许是我还受着伤,奇犽并没有强制地逼问什么,他克制着情绪,温和地说道。
“不是一类人是吗?我猜,你和大哥或者柯特做了交易,有什么不能和我说吗。说出来,我俩一起想办法。”
“你是和我谈恋爱对不对,为什么出了事,总不与我商量。是我靠不住,还是你不想我太累?”
“南茜,就算你要提出分开,是不是也要说明白。”
好敏锐的洞察力,已经算到我要讲什么了?揍敌客家的脑细胞还好吗?兄弟们要这么搞来搞去的。
这个气氛也不适合太苦情,人活着就应该感恩了,至少有命才有无限的未来。
积极起来,我也不再别扭,用右手拍着奇犽的肩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怎么不猜猜,我和柯特交易了什么?”
“……我只是乱说的。”
“你套我话!”
“是你太笨。”
“坏猫。”
轻而易举被奇犽给套出信息,不过就算得知整个过程,他也没办法指责柯特和伊尔迷怎么样。
毕竟没有这兄弟俩,搞不好我全家都下去打麻将了。
指使奇犽给我倒水喝,然后我像个老干部一样捧着杯子,把遭遇的所有都与他讲清楚。
既然如此,就把话都说开,免得弄得那么悲情诡异。有始有终,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以上,就是全部了。”
这几天都没有说这么多话了,还挺过瘾,我又喝了半杯水润喉,靠在床头观察奇犽的神色。
“现在的问题不是交易,而是你认同了分开的事,对不对。”
几乎是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想法,我有些扛不住地移开视线,硬着头皮说道。
“奇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说一年之约。不过是提前半年而已,反正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我。我也彻底认识到我们的差距,现在在这停止,似乎刚刚好。”
“你至少看着我说话吧,心虚什么?”猫爪子扒拉着我的被子,显然是耐心有点流失了。
我逼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是的,我确定,我们可以分开,不知道你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不分开。”
“……”干嘛在这种时候倔强啊,而且好犯规!
少年握住我的双臂,甚至有些用力,蓝色的眼睛透出坚定。
“这些是可以克服的,叔叔阿姨我都可以保护!我也会教你念能力。你在焦虑什么,又在害怕什么。这次的事情是我疏忽,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在你有自保的能力前,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为他这番有些焦急的话感到惊讶,在我学会念之前,不离开?这得多大的牺牲。
为什么要这样啊?
我皱起眉,我也不需要他如此辛苦自己。换做之前,可能还觉得挺好,现在就觉得是奇犽在努力地弥补。
他在为这次的事情补偿我。
“你拿什么保证哦,我也会觉得太拖累你。最后还是我的心态出问题,搞不好我还会怨恨你,甚至变得讨厌自己……还是别了吧。”
“你是不是被伊尔迷放针了。”
这么说着,奇犽摸着我的脑袋,看这架势,是打算给我开瓢!
你们兄弟……
推开他的猫爪子,我扒拉着发型,严肃地表明。
“奇犽,现在是我过不去自己这一关了。在你哭之前,我总觉得是柯特要分离我俩。可是看到你哭,我就明白,其实我也担不起这份责任。那种想要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消失了。”
“早不消失晚不消失,现在消失?你说消失就消失?你给我变回来!”
“喂!”
“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对啊,毕竟受伤的是我耶!之前没有经历磨难,现在尝到了,我受不了这苦!更不想我家人被牵连!”
一口气提到胸口,我劈里啪啦全部说出来。
“再说,你又没有爱我爱到死去活来,少了我就不能活,觉得怎么样也不能和我分开。你现在是不是愧疚和责任占多数,我告诉你,没关系,和你分开,我可能更安全。”
我听到了奇犽的磨牙声,他怒意勃发地斥责,“放屁,顶着我前女友的身份,哪里安全了。”
“……都是前任了!怎么不安全,傻瓜才会找前任的麻烦!你不会找现任啊!”
一言不合就吵起来,我俩居然争得面红耳赤。
我指着他,喘着气,“我为什么在康覆的时候还要和你吵架。”
奇犽同样不能理解,甚至阴恻恻地说道,“干脆不让亚路嘉恢覆你了,你就安心躺着。”
“喂!如此歹毒!我可是被你的麻烦搞成这样的,你没保护住女朋友,还不给女朋友恢覆!”
“你都要分手,没弄死你就算好的了。”
“……什么病娇啊!”我先是彻底无语了几秒钟,接着一脸怀疑地盯着他,“你为什么说话这么冲,还很生气的样子。”
奇犽没理会我的试探,我哼哼唧唧地说伤口疼,然后躺下背对他。
“哪里痛?”
心里还没默数到十,他就凑过来问。我堆起笑容,“心痛。”
“你不要玩了,能不能正经地和我说。”
“分开吧,奇犽,我是认真的。”
尝试着在我的神情与语言中寻找开玩笑的可能,但少年这次失败了,他感受到了我的害怕和不安。
好像有很多话要问,可是我们之间也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是足够坦诚的。
没有隔阂,所以分开也是清醒地选择,甚至柯特提的交易只是一个导火索,并不是根本原因。
“哈,真是的,你以为我很想挽留吗,既然你不要我负责,那不是更好。没了你这个大麻烦,我也不用时刻担心了。”
过了一阵,奇犽一改先前的态度,愉快地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我有被他这变脸给气到,这才像是他的正确反应。
“说的就是,和你分开,我也不用再练习什么气,更不用提心吊胆被追杀。”
“是啊是啊,我也不用应付奇奇怪怪的要求,做一些根本不喜欢的事情。拍照也好,录视频逛街留纪念看电影也好,都蠢爆了!”
“明明是你不懂得浪漫!你以后找别的女朋友,除非和你一样无趣,不然你就要被嫌弃!”
“托你的福,根本不想谈恋爱,没劲透了还很麻烦!”
我和奇犽再次起了争执,把门外的护工给难住了,进来也不是,不进来又到了护理的时间。
最终,护工敲响了门。
奇犽不爽道:“干嘛!”
护工拧着门把,有些畏惧於小白猫的威压,从门缝外回答。
“南茜小姐到擦洗和换药的时间了,还有半小时按摩。对了,最好不要刺激伤者的情绪,不利於恢覆的。”
“把东西留下,我来。”
奇犽这句话丢出来,我和门外的护工都沈默了。我怎么觉得他想趁机弄死我。
出於这是投资方的少爷,所以护工爱莫能助地留下医用推车,然后离开了。
我像一条案板上的鱼,这会儿真的是在猫爪下了。
“少爷,你是不是不太懂擦洗换药的意思。”
“你少废话。”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睡衣,惊恐地说:“不至於有仇当场报,而且分手了,不适合给我换洗。”
“明天分行不行。”
“啊?”
“等亚路嘉把你恢覆了,我绝对不会赖着你。”
“……哦。”
还以为他会舍不得,这大概是一种钱货两清的感觉?看着我没事的话,他也会觉得良心好受些。
四目相对,我还埋在被子里,奇犽推着医用车进来,上面摆满了我眼熟的药物。
这些皮外伤都还好,每天的吊瓶也有减少数量,我的情况确实好很多。
尽管如此,把衣服脱下,只留着贴身的内衣时,奇犽看到我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还是露出了很覆杂的表情。
我着急说道:“我以后要做美容美肤的,不会留很多疤!”
“嘁,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冷笑道。
说的也是,都要分手了,也不用担心他会怎么看。
“你放心,一点疤都不会留。”
结果,他又补充了这么一句,仿佛在安慰我。
但是我的重点变了,惊叹着,“亚路嘉学医的么?这么厉害?”
“是超能力。”
“……”我怎么那么不信。
做擦洗身体的事,奇犽不太顺手,我也只让他擦了我够不着的后背。上药的过程倒是很快速,毕竟他有经验。
换好衣服后,我看他还待在房间,大有不走的意思。心里明白,他可能直到我完全康覆,都会留在这里守着。
心头涌出酸溜溜的喜悦之情,却没敢让他看出来,缩回被子里后,我觉得病房有点过於安静了,便抱怨地聊起天。
“我跟你说哦,家里都稀巴烂了,你要是去看看,一定吓一跳。”
“我什么没见过,吓不到我的。”
“既然你现在这么有空,不如去帮我跑一下家庭财产保险的理赔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