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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痴呆的时间有点长了,看起来不在乎时间的伊尔迷扣响了桌面。

有节奏的声音唤醒我的意识,视线聚焦在他的面容上,我试图在他的脸上寻找类似於奇犽的痕迹。

这样隐瞒我,是因为奇犽自己也感觉我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可是他也说过真话,是我自己没相信罢了。

胡思乱想又有什么用,问本尊是最快捷的吧。我产生了一种迫切感,想要见到奇犽。

“南茜只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人,如果要说不普通的地方,大概是对阿奇的付出。这一点我还蛮欣赏。”

没想到被做大哥的夸奖了,可我不是那么的开心,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家里孩子多,又是黑暗面的世家,总觉得势力很混乱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家庭,奇犽不喜欢回去倒也能理解。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奇犽遮掩了入口,而伊尔迷替我撕开了口子,让我作为好奇者去窥探。

综合因素考虑进去,奇犽是否还值得我如此去追求。

“你很喜欢阿奇吧。”

都不需要我多说,伊尔迷下了判断,是一个没有起伏的陈述句。

被戳破的心思无需再遮掩,我躲无可躲地端正了态度,以一种决绝的神情,回答了他的话。

“是。”

“你不是为了名利而来,毕竟你连他的身份都不清楚。这么全心全意对阿奇,是一件好事。”

“咦?”没有听到预想之中的阻挠,我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捕捉到我的小心思,伊尔迷语调微扬,“怎么?你以为我会阻止你?”

究竟是对方本来就威压很强,还是因为他是奇犽的大哥,所以我在气场上有所畏惧?

来不及分析自己内心隐约的恐惧,毕竟,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杀手世家的人,会不会一言不合就宰了我?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伊尔迷不想和我谈,他可以悄无声息地让我在世界上消失。

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里,我连吞咽唾沫的动作都变得谨慎。如果我的追爱,是这么危险的对象,是否会连累家人。

自己头铁就算了,怎么能连累亲朋好友。

“你好像把我想得很坏。”

“……”又被看穿了,我是这么容易上脸的人?

“阿奇适时地谈一场恋爱也不错,总好过一直不着家。”

“这个还是要看他本人的意愿吧,谈恋爱或许会让人改变,但这不绝对。”

伊尔迷的目光集中到我的脸上,我又忍不住绷紧状态,呼吸也变得轻缓。

“你不是在追求他么,能做到什么程度?追求人的话,这个应该不用我教,那孩子机敏,但用一些蠢办法,倒是很好搞定,不过这话由我讲出来,阿奇知道了又要发脾气。”

像是在说调皮小猫那样,伊尔迷的语气里有着无奈与宠溺,只是在这简单的话语里,我察觉到一丝掌控欲。

这次的见面,奇犽会知道吗?他的家庭状况到底是怎样的?

揍敌客家是什么龙潭虎穴吗?

“伊尔迷,请问你结婚了吗。”

“哦~没有,也没有对象。”

“作为家中长男,你是否应该先考虑自己,再想着弟弟的恋情问题。”

“阿奇不同,他是继承人,现在考虑并不晚,组建家庭或许会让他想要回归家庭。”

什么?传宗接代警告!

伊尔迷的话简直又是一棒打在我脑袋上,他用再淡然不过的话语辛辣地挑剔着我。

“虽然你普通,不会念也不是猎人更不是杀手,对於阿奇在事业上不会有任何帮助。但也并非一无是处。家庭简单,身体健康无遗传疾病,喜爱阿奇,生孩子方面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差九岁的年龄,在揍敌客家也不算不能接受。”

“和阿奇谈一场恋爱,让他长经验挺好的。”

所以,我在伊尔迷的眼里是一个工具包?这个大哥的思想,我很难赞同啊,可是反过来想,他居然是支持我追的!

“南茜,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想要追阿奇,可以询问我这个做大哥的。”

问小杰都比问你靠谱吧,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我假装笑了笑。

“你们作为家里人,是有在监视奇犽吗?为什么清楚我与他接触?”

“这不是监视,只是了解的手段。”

说得真好听,他好像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一点不觉得自己对奇犽造成了困扰?

如果我有伊尔迷这样的自信,总觉得能干成很多大事。

“事实上,出於一些家规,奇犽也需要定期汇报自己的情况。亚路嘉也还在家中学习,这也是其中的条件。”

什么?谈条件?这个家庭比我想象中覆杂好多。

“情报落后,会让自己处於被动。如果要继续深入接触阿奇,就要做好踏入新圈子的准备,你看起来无知到愚蠢,当然,我弟弟就喜欢保护蠢货。”

总觉得他在吐槽谁。

南茜做自己就好了。

这是当时奇犽说的话,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被维护了?

奇犽有时候对我欲言又止的话,那些不能爽快讲出来的事情,如果对象换做是小杰,他就会没有任何顾忌地说吧。

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所以奇犽始终保留了界限。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婉拒。

脑子里思绪纷乱,短时间里接收到的信息实在太多,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却又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好似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在你的家乡菠萝镇发生了一些事情,是因为你朋友的牧场而引起。阿奇替你们摆平了整件事,包括大老板解雇的杀手在村里杀人制造失踪案,以及操控魔兽进行捕食。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伊尔迷又慢慢补充自己的话语,这些都是我很熟悉的事情,然而被他这么叙述出来,却好像我从未经历过。

我所看见的,与伊尔迷所看见的,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你可以把与我见面的事情,告诉给阿奇。”

“今天就聊到这里,今后还有什么疑惑,可以找我。”

伊尔迷离去,咖啡杯也空了,而我面前的牛奶杯还是满的。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有欢迎光临,也有不加糖打包。门开了又关,而我像凝固的雕塑定格在座位上,什么话都能过耳,却什么也记不住。

“小姐?”

“小姐我们店要关门了,你还好吗?”

被店员提醒,我才看到墙上的钟表,怎么就十一点了。伊尔迷是几点离开的?我又发呆了多久?

回去的路很近,我却脚步缓慢地走了许久。

手机响起特殊的提示音,那是我为奇犽专门设置的。尽管脑子乱得浆糊一样,我还是条件反射地拿出手机查看。

奇犽发来一张海边的照片,主角不是他,而是一头巨大的鲸鱼。

这一刻仿佛从拥挤的城市,穿越到了宽广的海岸,陪着他一起看潮起潮落,看鱼群嬉戏。

原来那是一个我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少年代表着与众不同。

要告诉给奇犽吗,说他的大哥找了我,可是我们也没有聊出什么结果。

反而是我知道了太多秘密?

奇犽没有对我说这么多,如今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会生气吗?

是否要在这里止步了,普通朋友就足够。

第一次,我没有回覆奇犽的信息,而是熄灭了屏幕,满目沈重地走回了家。

如果我想去了解奇犽的过往,伊尔迷可能不会是最好的窗口,我需要尽可能多的去寻找。

接触他的朋友和家人,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

我现在所接近的奇犽,与过去的他又有什么不一样,背负着庞大的家族,他又可以走出什么样的路来。

百年杀手世家的继承人与小混混,这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这个臭小子是真的不在乎身世,满嘴跑火车,还一口一个混混。

我倒宁愿,他只是一个混混了。

把自己沈在浴缸里,我仰头望着灯泡发出的光晕,脑子还是迷糊的。

我的理智在权衡利弊,虽然心底的声音在强调着我有多舍不得。

那我究竟迷恋他哪里?就是那张脸吗?

可相处了也有这么几个月,只是因为脸的话,我早该祛魅了。再帅的脸,在日积月累中也会因为生活琐碎的摩擦,而变得憎恶。

那是不是因为没有得到,所以格外狂热?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拥有过,我说不定会真正地走近他,然后发现奇犽这样不好,那样也不好……

渐渐地,我就不会喜欢他了。

把自己泡得皱皱巴巴地走出浴室,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躺,手机惨叫起来。

我吓得立即接电话,在听到对面人的声音时,又很没出息地心脏狂跳。

[南茜]

“我在,怎么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鲤鱼打挺坐起,我紧张地问道,生怕他出了什么事,而我没办法帮上忙。

[干嘛,没事不能打你电话]

“呃……”

[有话就说]

“我是觉得有点稀奇,没事的话,你很少主动打我电话。”

[因为你没回我信息啊,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又出事了]

我才想起一个多小时前,我无视了奇犽发来的照片的事。

之前挂他电话,就是我被布莱克揍的时候,所以他会马上联想起来,也挺正常?毕竟我对他是有求必应的。

作为杀手来讲的话,我不回应他就是反常,而反常代表着可能出事,他这种敏锐度现在看着就很平常了。

心中既为他对我的关心而雀跃,又为我俩之间巨大的鸿沟而胆怯仿徨。

心口揪起,百般情绪涌上,我想起他来菠萝镇时想要帮助我的模样。

开口求助他吧,把自己的困扰说给他吧,想要他给我一个解脱。

“奇犽,能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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