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姐,您觉得呢?你若是同意,我也没意见,你要是不同意,我也遵从你的决定。”楚易只好把问题落在鱼幼薇身上,盼着她拒绝。
没料到的是,鱼幼微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微微一笑,“按理来说,规矩就是规矩,楚公子已经夺魁,应当遵从,不过,楚公子都这么说了,小女子见众位如此雅兴,也不好拂了各位面子,我今日就破一次这规矩,只要杜公子赢了,小女也承认他是胜者。”
楚易一张脸看似是笑,不过黑的出水,到嘴的肉被别人挑出,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楚易心中不想答应也没办法,只好道:“好,只要杜子腾赢了,这魁首之位便是你杜公子的。”
杜子腾点头道:“那就多谢楚公子承让。”
楚易甚是不爽,这话说的他好像赢定了,哪来的勇气敢说出这话。
安权见楚易脸色不好看,立马反击道:“既然我们答应了你的条件,那你也要答应我的条件。”
杜子腾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安权知道这人惹的楚易生气,指着二人,也不客气道:“你输了,我要你和你的书童从雅阁爬到一楼。”
文人最具风骨,宁死不折腰,这不仅是侮辱,也是羞辱。
杜子腾闻言一讶,他没应声,先不说先生真的能不能赢,要是输了,以后他可真的抬不起头来。
鱼幼微出声道:“安公子,这惩罚是不是有些大了?”
安权扭头换了张脸,说道:“我觉得能和鱼小姐共度一夜,这个彩头不算大。”
楚易倒是很满意安权这个条件,他可不是谁都能挑衅的。
庄楚大声道:“好,我家公子答应了。”
杜子腾真想堵住先生的嘴,真是一不注意就把他卖了!他可不想答应啊!
但先生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杜子腾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好。”
袁闻声眼睛在几人身上打转了几圈,很是注重的落在庒楚身上,暗忖:“庄楚怎么能如此轻易就答应呢,难道他真的不怕从雅阁爬着出去,他真的有十足把握赢楚易。”
袁闻声摇了摇头,他觉得就算这粗鄙汉子文才非凡,能破鱼幼微诗谜,也懂音律,但是他又不是自己老师,敢如此狂傲。
善菊看鱼姐姐一眼,见她手指放在玉盏中打转,咦声道:“鱼姐姐,你好像很高兴。”
她也只有心情愉悦之时,才会手指在茶杯中打转。
鱼幼微笑道:“难道有这么精彩的诗词对决,我怎能不高兴呢,文人怕辱,将士怕馁。文道重节气,兵者不屈腰。这安权辱文人节气,比杀了文人还要严重,这杜公子肯定要全力以赴。”
善菊道:“您似乎很看重杜公子。”
鱼幼微轻轻摇头道:“我只是看重每一个有知识的人。”
安权见杜子腾答应了他的条件,等着看笑话似的,开口道:“那你开始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好!”
众目睽睽,眼光四射,杜子腾又成了全场注目的焦点。与刚才的阵势不同,那一道道目光犹如炽阳,烘的他如坐针毡,暗骂道:“之前才叫先生悠着点,这下好了,将我推到众矢之的,玩的比刚才还大。”
跟先生在一起,早晚心突突死。
已有文房四宝,女俾笔墨伺候,也不用杜子腾做什么,只需他写出比楚易更好的诗来。
庒楚对研磨的小姑娘挥了挥手,示意她站到一边,随之站到杜子腾旁边拿起玉黛石研磨其来。
杜子腾很是紧张的握着笔,见庄楚有所动作,退下女俾,站在他的身旁,心里才稍安。
杜子腾一手遮挡着嘴角,低声道:“先生,该怎么写。”
庄楚轻生道:“磨磨时间。”
磨磨时间?难道先生也还没想好,杜子腾只好作出思索之状,静待先生给他作弊。
时光平常就像流水,但心有事,困有难,就会觉得是一种煎熬。
杜子腾只感觉一息的时间似是过了很久。
花奉见对方迟迟不曾动笔,催促道:“杜公子,你干嘛呢,你方才的书童不是很嚣张嘛,不是说立马就能作出一首超过楚公子的诗嘛,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杜子腾应了一句:“急什么,不会要你等太久,让我想想。”
楚易道:“杜公子别想太久,方才我们可就一柱香的时辰,你当时也在其内,如今又给了你一些时辰,你这般拖下去,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鱼幼微没有附和楚易的话,她也不太认同。鱼幼微觉得佳作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创作出来,需要一定灵感,亦遇到时机。
庄楚见他们这么逼问,低声道:“你告诉他们,你没有灵感,写不出来。”
杜子腾闻言,惊讶的朝先生看一眼,不知所措道:“先生是要我认输?”
庄楚道:“你只管说就是,后面的交给我。”
杜子腾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庄楚了,这要是认输,可是要爬着从雅阁出去呀!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按先生说的做了,大声道:“在下提笔没有一点灵感,思绪仿佛也受堵,恐怕……”认输的话喉咙里打转,却还是咬着牙道:“在下认……”
输字还没说出口,安权立马奚落道:“不会吧,杜公子是想认输,那一会可要爬着出去。”
齐畅讥讽道:“可要从三楼爬到一楼,而且还有你身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童!”
鱼幼微冷冷清眉,她似乎怎么也没想到这杜公子竟然要认输。
善菊看到了鱼幼微的脸色,轻声道:“鱼姐姐,你似乎高看了这位杜公子啊,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见,就要认输啦。”
鱼幼微微微眯着眸子,随之张开,水润嘴角叹气道:“罢了,还以为是一场惊艳争斗,谁知却是一场笑话。”
袁闻声也是不思其解,这姓庄的到底想干嘛,把杜子腾推出来,又搞这么一出,岂不是让人笑话。
杜子腾见众人眼神,羞愧的都想钻进地缝了,却听先生这时突然出声道:“唉呀,公子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了。”
杜子腾脱口而出道:“什么重要的事?”
庄楚应道:“你每次没有灵感,做不出诗来的时候,不是都要喝一口酒嘛,你酒都没喝,干嘛认输啊。”
“啊?”杜子腾先是疑惑一声,随即顺着先生的话,应声道:“哦,你说的对,我没灵感的时候是要喝上一口酒,才会有创作的感觉。”
楚安权皱了皱眉头,都想要发作,让他爬着滚出去,又搞这么一出,立即道:“那你赶紧喝,你要是喝了也做不出来,我看你能找什么借口。”
杜子腾借驴下坡道:“那就让我喝一口酒再说。”
只见庄楚打开酒葫给杜子腾倒上酒,倒酒途中,在他耳边轻语几句,最后问了一句,“你记住了没。”
“就……就记住了两句。”杜子腾不太好意思的怯声道。
要不是众人看着庒楚,他都想踹这老小子一脚,八句就记住了两句,只好说道:“你先记下前四句,写在宣纸上,写的时候,先喝一口酒。”
“哦。”
这些人奔着看笑话的姿态,端倪着的杜子腾,却惊奇的发现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方才还不曾动笔的杜子腾,喝了那口酒之后,笔如苍劲,尖起如舞。
有人忍不住好奇走近过去,情不自禁念道:
兵戈纷乱战事起,
书生幼郎尽北征。
宁为兵卒战前去,
不作书生诛墨笔。
且听这四句诗的众人,为之膛目结舌。
“好!……”
有人正要拍手叫绝,就被唐安堵住嘴巴,他气势如鸿山之压,低声却能让这些人听清,说道:“谁敢打扰杜公子思绪,我唐安定不饶他。”
这话确实喝住了要议论纷纷的众人。
楚易也是听着那人念出的四句诗,心头为之一振,就凭那句宁为兵卒战前去,不作书生诛墨笔。就吊打了他的五言。
安权嘴里都能塞下一颗鹅蛋,被震惊的,他都有一种此句一出,谁与争锋的感觉,再看看楚易脸色,马屁没拍到,拍到马蹄上了。
鱼幼微惊艳的朝杜子腾看去,不禁道:“好一句兵戈纷乱战事起,书生幼郎尽北征。身为儿郎如何不想精忠报国,此情怀,惹人敬佩。”
袁闻声也是敬仰的朝这边看来,不过目光却在那个漫不经心磨墨的粗鄙汉子身上,暗忖道:“难怪之前他能听懂我的话,还与我辩驳,如此志气,我才应该敬佩才是。”
杜子腾写完前四句也是惊为天人,再加上喝了那一口绝无仅有的烈酒,胸腔一股热血挥洒似的,大叫一句:“酒来!”
庄楚又给杜子腾倒酒,正好借机给他说后四句,问他记住了没,见杜子腾点头才放下心来,却听这老小子大声说了一句:“不够”。蹭他酒喝。
庄楚也不好不给他倒,只好在心里骂道:“妈.的,从来只有我占别人便宜,没想到今儿被别人站了便宜。”
杜子腾见先生吃瘪表情大为爽快,一直被当枪使,只有报复的痛快。
“他好像还没写完。”
“嘘,别这么大声,小心惊扰到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