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糟糠之妻来换堂10

君家的府邸距离君璧的住所不算太远,她眯着眼小憩了片刻,便坐着马车回到了本身记忆里那熟悉的家。

君夫人早早地在门口等候着。君璧生得与她极像,君夫人虽然年愈不惑,却风韵犹存,乍一看,与君璧倒像是姐妹一般。见到君璧走下马车,她立刻红了眼眶。

比起出阁之前,君璧稍显清瘦了些,眼里多了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忧郁,再也不复曾经的天真娇俏。

君夫人看着如今的君璧,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她很是宠爱自己的女儿,自小到大吃的用的都是他们能给予的最好的,不过谁能料到,最后千挑万选的夫婿,竟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君璧心中熨贴,知道君夫人是真心实意疼爱她,便笑着宽慰道:“娘,我挺好的,您还是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说着,伸手为她拭了拭眼泪。

紧随其后的君老爷目睹着他们母女二人,叹息一声,羞愧难当。

君璧在娘家的日子过得还算清净,她没有太多顾虑,吃吃喝喝,没事看看书或者去店里挑些新花样的首饰头面。

君璧的哥哥不在城中,君老爷也没有将此事告知他,毕竟君璧终究已为人妇,闹得太大反倒有损名声。

只是唐连霄日日上门求见,让君璧有些心烦。这人表面工夫做得一如既往的出色,将自己折腾成一幅狼狈消瘦的模样,一见到君家二老就声泪俱下地道歉忏悔,被君老爷赶出去之后,还会等在君家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起初君家人还能硬下心肠,可是时间一久,难免心生动摇。

君夫人每次来看君璧,都会劝慰她放宽心。而她执意不愿去见唐连霄,君家二老也无可奈何。

君璧不会轻易被唐连霄打动,她既然知晓唐连霄今后的打算,也就明白他是个黑心之人。唐连霄现在看着可怜,不过是惺惺作态,还不是图谋君家的银钱,说不定日后还会捅君家一刀。

如此僵持着半个多月,这一日,君夫人又来到了君璧的院子,为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让她不得不露面。

唐连霄和他的弟弟唐逸霖一同前来求见。哥哥虽然犯了错,但是弟弟却是无辜的,况且他还是个极有文采天分的后生。君老爷就算再厌烦唐连霄,也不能迁怒于唐逸霖。因此,今日君璧非去不可。

君璧思虑片刻,最终还是应承下来。她确实不想看到唐连霄,但是对于唐逸霖,她还是有几分想念的。她很想知道,这段时间唐逸霖会有怎样的变化。

宴席在众人心思各异下摆开了。君璧和君夫人来得晚了些,此时君老爷已经与唐氏兄弟相谈许久。

唐连霄不停地说着后悔的言语,神色真诚恳切,让君老爷的面脸色好看了许多。倒是一旁的唐逸霖,面色如常,只是沉默倾听。

待到君璧她们走近,唐逸霖才微微抬眸,轻扫了一眼。他俊逸的眉眼一如往昔,只是身形莫名清减了些。

君璧觉得唐逸霖有些反常,却又说不上具体哪里古怪。他那一瞥的眼神晦暗难辨,然而流曳的眼尾轻轻上挑,带着丝丝缕缕的含情韵致,撩人心弦。和往日一样,又似乎不太相同。君璧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男子了。

君璧心中思绪良多,却绷着脸,眼眸低垂,故作没有看到两人。

唐连霄一看到君璧走来,整个人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满的欢欣雀跃,几乎要满溢出来。

君老爷看在眼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君夫人有心让君璧坐到唐连霄的身边,不想君璧先行一步,直接坐到了君夫人的下首,对面便是唐逸霖。

唐连霄神色黯了黯,有些失落地坐下。

君璧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感叹唐连霄装可怜的绝佳演技,不过面上平静如水,拿起瓷杯,轻饮了一口微烫了茶水。

热气氤氲之中,君璧似乎看到唐逸霖向她望过来,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一闪而过。可是待到她放下茶杯再去看时,唐逸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是她一时的幻觉,真叫她一头雾水。

君璧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任凭唐连霄如何哀求地望着她,她都不为所动。而每次唐连霄准备起身向君璧表明心迹时,唐逸霖总是会恰到好处地岔开话题,与君老爷相谈甚欢,甚至拉着唐连霄共同探讨。

君璧越发迷茫了,唐逸霖这番举动究竟是什么情况?

晚膳用完,唐连霄也没能找到机会和君璧说上一句话。因为夜色已深,有心当和事佬的君老爷便提议唐家兄弟住下。

君璧懒得听唐连霄虚情假意的言辞,就冷着脸告退,一点情面都没留下。

唐连霄想要追上去,却被管事拦下,要带着他去厢房。

君璧身后跟着伺候她的桂馥,慢悠悠地往她的小院走去。途中经过一小片竹林,这本是君老爷为了附庸风雅种植的,如今到了夏夜,夜风凉爽,漫步其中倒是颇有几分情致。她深吸了一口气,内心的烦躁渐渐平息。

“嫂嫂。”正当君璧闭着双眸感受这份难得的平静安宁时,一道清越的男声将她瞬间拉回了现实。她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月色如洗,淡淡的银辉洒落在来人的身上。他长身玉立,乌发束冠,眉宇之间俊秀风流,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君璧愣了愣,低声讷讷道:“叔,叔叔怎么在这里?”这可真是出乎她的预料,唐逸霖的厢房似乎也不是这个方向啊。她不禁大胆地揣测着,难道他是跟随自己过来的?

唐逸霖眉眼低垂,遮掩住了瞳眸中的神色,“方才有些醉了,便出来走走,清醒清醒。”

君璧更加疑惑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唐逸霖在宴席上可是滴酒未沾。这理由一听就是胡诌的,可是她又不好直接当面拆穿,只好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哦。”

君璧身后的桂馥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她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她还在君家,可不能跟唐逸霖传出些有的没的。她轻咳一声,低垂着头说道:“天色已晚,叔叔早些歇息吧,我先告辞了。”话音落下,她越过唐逸霖,准备与他错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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