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的一声,突然一个脑袋钻出水面,
我一看,是逍遥子。
此时,逍遥子嘴里大口的返着江水,显然是被呛的不轻,但看见他还活着,忙扒住穿梆想拉他上船,谁知手刚伸过去,就看见现在也眼睛瞪得溜圆,又沉了进去,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拖他。
我急的大叫了一声,随即又听见船头一阵水花轻响,一看竟是老道儿。
他一手拖着逍遥子,另一只手拖着一个满脸烂疮的人,不是那个神秘人还有谁。而可此刻他却瘫软在水中,任由老道儿在腋下夹着,缓缓的向前移动。
我看到他俩都平安无事,顿时喜出望外,赶忙拿起船杆去接应,可老道儿却腾不出手来抓,索性一口咬住,在我的拉动下慢慢的靠近船身。
老道儿上了船,把两人放下,脱下湿漉漉的衣服,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对着残月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把心头多年的压抑都吐了出去。
“前辈,你这身材保养的不错嘛!”我笑道。
“这有啥,年轻的时候结实多了。”老道儿自负地笑道。
看着他满背纵横的伤疤,就知道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前辈,看不出来你挺在乎逍遥子前辈的嘛,别看你俩平时总是拌嘴,这要真到了关键时刻,你可从来不含糊。”
“切,你以为我是去救他的,我是去抓这小子的,顺便把老逍带回来,也就是捎带手的事情。”老道儿故意说得十分轻松。
“得得得,你要不愿意承认也行。”
“噗!”的一声,逍遥子在老道儿的不断在挤压下,终于吐出最后一口江水,半靠在穿沿,大口的喘息着:“林德荣,我操你姥姥,不早点救!”
“你他娘还怪我?你干嘛非要在水下逮这丑八怪!”
我惊恐的看着脚下晕厥的神秘人,怕他突然发难,他那徒手砍头的功夫可不是闹着玩的。
“前辈,你怎么像摸鱼似的就把他捞上来了?”
“哼,只要这摄魂钉沾上生人的血液,他就会赶来取尸。这老犊子水遁有两下子,就是游泳差点。”说完又愤愤的踢了神秘人一脚。
我这才明白,我说老道儿怎么把摄魂钉攥的那么紧,原来早就把血抹到上面了。至于他怎么破了神秘人的水遁,我就不知道了,但听说鲜血脏物能破五遁,不知道那断舌的黑寡妇是他和逍遥子密切的配合之下,有意放走,还是机缘巧合。
逍遥子站起身挑起了大拇哥,笑道:“林德荣,你可真有两下子,佩服!”
我这才知道老道儿的真名竟然叫做林德荣。
老道儿脑袋一拨愣脑袋:“少捧臭脚,快点把那根绳子拿过来,要不这一会老梆子醒了,都得给咱撇下去喂鱼。”
我听他说完,不敢耽误,忙拿起了身边的麻绳,和他一起把神秘人五花大绑。那麻绳一股就有我手腕粗细,把皮儿包骨的神秘人绑的像个大粽子,就是神仙没人帮忙也脱不了身。
我把绑完神秘人好像心里踏实了不少,脸上春风得意,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忙问老道儿,说道:“你不是说神秘人手里有四样东西吗?我刚才摸了一遍,除了一身烂疮就是大骨头棱子。”
我说完直勾勾的看着老道儿,好像他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翻脸。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了,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老逍说的。”老道儿尴尬的一笑,说:“再说了,谁家宝贝天天放兜里揣着,肯定是藏在哪了,等他醒了,咱们动之以拳,晓之以脚,慢慢感化他。实在不行就皮鞭沾凉水,抽丫的!”
老道儿说到激动处,竟甩出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我点了点头,表示对老道儿的想法非常满意,“前辈,没想到你一把年纪,还是这么没有绅士风度。”
“滚滚滚,你以为我是老逍啊,一天到晚装模作样,我主管办法有没有效,至于什么手段,我根本不在乎。”
“高。”但我心里却隐隐不安了起来,刚才那巨大的水浪不可能是神秘人掀起的。
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厉害的老头子,怎么可能有无风掀起三尺浪本事。若是他真有那样的本事,也不会被我们几个轻易擒住了。
但这个想法一瞬而逝,以为自己想多了,若是真有什么怪兽,别说是老道儿和逍遥子,恐怕连我都早就坐不住了,还哪有闲心在这闲侃。
“毛毛雨......”此时的老道儿好像抑制不住心地的兴奋,站在船头唱了起来。
逍遥子听完一撇嘴,说道:“呦,还会唱个酸曲。”
老道儿也不屑的对逍遥子说:“你还真就别小瞧我,想当初我念书那会儿,别提多精神了,有本事你唱个给我听听。”
“呵呵。”逍遥子不去理会,顾自己转过头去。
看着这两个上了岁数的男人,我能想到,当时他们俩站在燕京的大街小巷,黄橙橙的天空。也许只有从那个年代走过的人,才能明白,天空,也许会是黄色的。
“你瞧瞧,他还不服。”
老道儿的这次刁难算是把逍遥子难住了,老脸一红,道:“唱,唱啥,唱段二人转还行。”
“哈哈哈,你会唱二人转嘛你,你个南方人,还二人转呢,有本事你唱越剧,会唱就算你赢了!”
我们在船上一路调侃,小船也顺水飘着。
再一看已经快到下游了,但小丽却是一直郁郁不振,看着五花大绑的神秘人,时而泪光隐现,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此时再看麻绳里的神秘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只小绵羊。
我大步走到他身前,并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对视着。
高手较量,不用刀枪剑戟,也用不着四掌相对拼内功,打的是心理战。
这时,老逍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对神秘人说道:“血债,应该血偿了。”
神秘人听完合上了眼,面带讥笑着对我说:“年轻人,今天被你抓到也算幸事一件,天下能抓到老夫的,不出五人耳,你是第一个,哈哈。”
他怪异的嗓音,听得我浑身不舒服,正所谓人老精马老滑,我心里总像是堵着一块大石,上不去下不来,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才算完。
“五个人?笑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放眼天下,也就是禹陵后裔,神鬼契约人能够有这个胆子跟我说话了。”神秘人说完又大笑了起来。
“你他娘的竟然知道我是谁!”我听完压不住心头的邪火大骂,“别他娘的在那装什么世外高人,你撞到老子的手里,肯定让你缺胳膊少腿,上阎王爷那烙铁柱子去!”
神秘人听完阴笑一声,对我说:“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同门之人,结果害得我有家不能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想轮回阎王爷都不收我。”
“残害同门?”我也听出了这话里的门道,想是他年轻时同门相争,不知道他的师兄弟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这也不能成为他杀天下人泄愤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萨满教的余孽多年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内斗?”老逍很快捕捉到了信息。
但是,一旁的老道儿却听的不耐烦,对他吼道:“别他娘的墨叨了,你那点事儿,赶紧说,那镇脉的器物在哪,要不我现在就给你上青子。”说完,老道儿撸胳膊挽袖子,竟冒出句黑话。
“哈哈,你以为抓到我就万事大吉了?那四方星神都是活物,怎么会在老夫身上。但老夫倒是养了两个活物,就是不知你能否找到。”神秘人说完又狂笑不止。
“你这快成精的人都落在我手上了,你那活物也跑不了,再不说我就先拿你这老妖精开刀。”老道儿已经耐不住性子,不想和他闲扯,看那架势,这老头要是再不说就真要遭点活罪了。
但神秘人却一直在转移着我们的注意力,像是在等着什么机会。
“前辈,咱们不是要找盘古心吗,怎么说起四方星神了?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不解地问道。
此时小船已经不知不觉的已尽飘进转心湖,这转心湖水面很宽阔,鱼也不少,但却是两岸渔民的禁地,转心湖是这条江的一段支流,因为江中林立着很多石柱,终年大雾弥漫,渔船进去多半会迷路,也有很多渔民困死在转心湖中。
我急于想从神秘人嘴里探知星神的下落,竟忘了控制小船行驶的方向,莫名其妙的飘到了这迷人的转心湖中。
等到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赶忙冲逍遥子和老道儿大喊:“不好了,这船飘进转心湖了。”
老道儿和逍遥子听完也是微微一愣,看了看周围,果然是转心湖。
此时,异变突生,被五花大绑的神秘人,阴笑了一声:“还是这位小友聪慧。”腮帮子一鼓,闷哼了一声。手腕粗细的麻绳竟尽数断裂。身形一跃跳进江中,没有激起水花,却消失在水面。
一直沉默的逍遥子也大喊了一声:“不好,中计了!”
沉沉的水面,林立的怪石,弥漫的大雾,一只孤泛江中的小舟。水面的每次波动,都足以让人心颤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