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娍妍陪我聊了一会儿天,劝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洗个澡吧。”
“好的。”我搂过秋娍妍的细腰,盈盈一握,笑道:“这几天真是想死我了。”
“讨厌。”说着,秋娍妍便起身离开,笑盈盈地走进了浴室。
我躺在浴缸里,继续沉思。今天徐多宝跟我说的这件事,或许并不是巧合,“这镇魂镜出现得就很诡异,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在那伙盗墓贼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贸然参与进去,会不会太过于冒险,至少,得把这些幕后的底细查清楚再说。”
“真是烦人,刚回来就又碰上麻烦事。”我心里有些烦躁,最近总是被这些琐事打扰,都快没有自己的时间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林坤,你电话!”秋娍妍在外面喊道。
“谁打来的啊?”我正要问,没曾想,秋娍妍直接推门进来了。
我立即把身子没入浴缸里,秋娍妍白了我一眼,嗔道:“又不是没看过,那个任警官打来的。”
我接过电话,纳闷道:“任永海怎么打来了?难道盗墓贼抓到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接通了电话。
“喂?老任怎么了?”
“林坤,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听你这话的意思,盗墓贼有眉目了?”
哪知任永海在电话那头却说,“不是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好消息啊?”
“并案了!”任永海高兴地说道。
“并案?”我愈发纳闷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就从浴缸中站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忌秋娍妍就站在我身边。
秋娍妍很是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对我旁若无人、毫不遮掩的举动表示十分惊讶,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自己走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都糊涂了。”
“你还记得医院尸体失窃案吗?”
“记得啊。”
“原本这两个案子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但是,今天我在阅览卷宗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被盗的尸体与古墓案有着非比寻常的关联!”
听他这么一讲,我立刻来了兴致,大脑皮层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活跃。
“你再说的明白点,到底怎么回事?!”
“哎,这件事也怪我们办案的民警不细心,其实早就该发现的。”任永海说道,“被盗的那具尸体生前就在文物研究所当司机,就在他出事之前,还曾经到过古墓挖掘现场。”
“什么?!”
震惊之余,我似乎看到了冰山之下更大的景象。
任永海刚说的这些,在旁人看来或许并不具有直接的关联性,但是对于侦破罪案的刑警来说,这就相当可疑了,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的人物,决不能把它看做偶然的个体。
“针对这一关键线索,我们已经决定并案侦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突破。”
“太好了,老任,你觉得真相会是怎么样的?”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真相大白前,我怀疑一切。”
“那你还有别的线索没有?”
“还真有。”
“快说说。”
“这个死者在考古所的口碑不怎样,我也咨询过雅娴,说这个司机平时工作的时候总是神出鬼没的,平常领导没有出行任务的时候,他就老爱在单位里转悠,到处找人聊天,打听这打听那的,还有人看到过他曾偷偷摸摸到过档案室查资料,被人撞见之后,推说自己是在里面休息。”
“好家伙,这家伙分明是在探听情报啊。”
“谁说不是呢。”任永海与我意见一致,“我现在严重怀疑,这家伙吃里扒外,暗中勾结盗墓组织,策划了这起盗墓事件。”
“照你这么一说,这家伙还是个始作俑者,结果盗墓没有盗成,结果自个丢了性命。可是,他的动机呢?咱们之前分析过,这伙盗墓贼可不是一般的土夫子,他们是奔着‘五大秘术’去的。”
任永海在电话那头说道:“虽然目前还没哟其他的线索,但是,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这伙人已经露出头来了,不怕逮不住他们!”
最近医院的人都觉得,在医院看了十一年的老职工劳幼鑫,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别人和他打招呼,他时常木木然没听到也罢,甚至还有人看到,他在停尸间门口来来回回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劳幼鑫的异常举动让医院里的人都有些疑神疑鬼,甚至还有人传言,停尸间是闹鬼了,劳幼鑫这是被鬼吓的。
医院这种地方,神神鬼鬼的说法本来就多,尤其是停尸间这地界,从来都是鬼故事的发源地。
多少尸体曾在里面诈尸,多少诡异的故事曾在里面上演,只是从来也没有人真的见过鬼。
所以传言依然是传言,信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觉得,大概是前不久尸体被窃的案件让领导很恼火,于是给劳幼鑫这个看门的人穿小鞋了,这才搞的他的精神有些失常。
不过劳幼鑫本人却发觉,自己看了十一年的停尸间,最近真的有些不对劲。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值班室里只有劳幼鑫一个人。
今天下雨,从晚上八九点钟开始下到现在,一直没有停过,沏沏沥沥的雨声有些惹人心烦。
劳幼鑫抬头看向窗外,入目尽是黑压压的云层,天地之间阴沉沉的黑暗,连往日里明亮的路灯,在这样的天气里,都显得有些暗淡,像是缩成了一团小小的光球,连周围几米都照不出去。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烦心的,更让劳幼鑫觉得心浮气躁的是,停尸间里时常传传来的脚步声。
没错,是从锁着的停尸间里传出来的。
最近,劳幼鑫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失忆的毛病倒是突然好了。可随后,围绕着自己身边,却突然多了许多诡异的事情,尤其是到深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盯着自己看似的。
有好几次,劳幼鑫突然回过头去,然而身后只有空白的墙壁,什么都没有。
“南无阿弥陀佛,有怪莫怪,我只是个看门的,不管你们是有什么冤情,还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都别来找我,找我也没用,我帮不上忙的。”
劳幼鑫坐在椅子上,脖子挂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求来的护身符,手上捧着本佛经,嘴里喃喃自语道。
他这几天是真的被吓到了,一到晚上,整个人都有些疑神疑鬼,深怕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只是又不想辞掉工资、待遇都不错的工作,他这个年纪,再去外面找工作,哪里还找的到?只能在这里硬捱着。
不过,怕什么就来什么。
时针悄悄接近了指向了凌晨3点17分,一股诡异的气氛,在停尸间周围悄然弥漫开来。
嘴里一直念叨着佛经的劳幼鑫突然停了下来,侧过耳朵,倾听着外界的声音。
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劳幼鑫心里顿时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窗外,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外面是浓墨一般化不开的黑暗。
但是透过窗户泄露出去的微弱光纤,劳幼鑫分明能看到,雨丝依然持续不断,从天际落下。
外面还在下雨,为什么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劳幼鑫的心里陡然泛起一股寒意。
“嘻嘻。”就在这个时候,停尸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略显稚嫩的笑声,听上去,似乎是小孩的笑声。
劳幼鑫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停尸间里当然不可能有小孩,那么现在在里面发出笑声的是什么东西?
“南无阿弥陀佛,我什么都没听到,都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劳幼鑫全身不住地发抖,口中念念有词,额头冷汗滚滚落下。
然而停尸间里的东西,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嘻嘻。”隔了没几分钟,渗人的笑声再次在停尸间里响起,而这一次,似乎是贴着停尸间的门传出来的,在死寂一般的走廊里,清晰无比地传入劳幼鑫的耳里。
这一下劳幼鑫再也坐不住了,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抄起桌子上的钥匙,一步一挪地走出了值班室。
倒不是他不想走快一些,实在是吓得腿都发软了,差点走不动道。
走廊里亮着顶灯,只是灯光比平常明显昏暗了不少,原本可以照亮整个走廊的光线,这会,竟然连走廊的地面都照不到,只有一小团光亮,萦绕在灯泡周围。
整条走廊似乎变成了一条通往幽冥的不归路,不过几十米长的距离,竟然看不到尽头的光亮。
走了十一年的走廊,一砖一瓦都烂熟于心,今天突然变得格外的陌生。
劳幼鑫的心脏不争气的咚咚直响,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从停尸间门口挪了过去。
他这会当然不是去停尸间查看情况,明知道里面有古怪还要进去?疯了才会这么干,当然是往医院里面跑,虽然是凌晨时分,可住院部那边一定是有人的。
只要能看到活人,医生也好,护士也好,甚至是病人也好,心里就踏实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劳幼鑫目不斜视,硬着头皮从停尸间门口走了过去。
“嘻嘻。”刚走过一半,耳边再度传来这个要命的鬼笑声,这一次,简直就像是在什么东西附在自己耳朵边上发笑。
劳幼鑫差点没把尿给吓出来,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停尸间的大门,还好,锁还好好地挂在上面。
不过这一下,倒也激发了他一点点的冲劲。
劳幼鑫激灵了一下,觉得脚下有了点劲,不怎么发软了,赶紧加快脚步,跌跌撞撞向着走廊冲了过去。
“不管停尸间里有什么东西,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劳幼鑫的心犹如坠入谷底,他走过停尸间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是这条走廊,竟然走不到尽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更熟悉这条走廊,每天都要来回经过多少趟,这走廊一共也只有二十多米出头的样子,正常走出去,用不了半分钟时间。
可现在,至少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自己还没有走到尽头。
劳幼鑫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任谁都知道,一定是那个东西,不想让自己走出去。
他颤抖地回头看了一下,只见身后也是无尽的黑暗,已经看不到值班室的灯光,只有顶上的昏暗灯泡,亮起着一个个狭窄的光团,蔓延向远处。
劳幼鑫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值班室的时候,并没有关灯。
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头找值班室,劳幼鑫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面临过这么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