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出门的柳家主在动身前第一时间就派出了多名小厮先行来刘州府打探消息。
此时刘州府府城最大的客栈天字号房内,风尘仆仆的柳家主顾不得多加收拾,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开始招唤小厮回禀从柳氏米粮店附近百姓处打探来的消息。
“听说二少爷带着管家及十多名仆从,把宜少爷堵在了店门口,话没说两句就强行闯了进去。”
“后来听百姓说隐隐约约听到先是要茶叶,后来又要米粮店、酒坊掌家权。”
“宜少爷说这些产业不属于他,就是属于他,柳家又凭什么要的这么理直气壮?后来二少爷就扔了茶碗让人动手搜。”
......
看着家主越来越黑的脸色,小厮慢慢的住了嘴低下了头不敢再吭声。在他们看来宜少爷他们母子真是可怜,以前在柳家过得日子还不如下人,活没少干,饭却吃不饱不说,只要大夫人和二少人稍有不如意他们必是出气筒。好容易逃了出来熬出了点儿模样,这就又被惦记上了,唉。
柳家主则是心里越想越气,气嫡子沉不住气,气庶子不识抬举。
同一时间,刘州府衙原王城主家眷居住的院落里,坐在庭院桌旁的梅香看着柳玄宜从柳母屋内走出来,叮嘱丫头警醒一些有什么事随时叫他后,小心的关上房门。
“家母怎么样?情绪可还好?”
“多谢小姐关心,也代我谢谢王太医和孤独大夫。”在梅香的示意下坐在了她的对面,小三适时的端来了一碗已凉温的茶,“以前在柳家熬的那些苦日子以及后来的逃亡路上的颠沛流离,经历的担惊受怕的事情好容易安抚了下来,这次的事情又全部从心里翻了出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靠安神汤。”
看着柳玄宜身上的破衣服,脸上的伤以及还在隐隐流血的嘴角,忍不住呲了一下牙心里暗道了句好狠的心:“据负责守城门的官兵来报,柳家主今天晌午后已经入了城,前面也派了不少小厮来打探消息。”顿了顿语气看了一眼正歪着嘴巴试图喝水的人,接着说道“你这伤可能还要再忍忍,明天见过柳家主就让小五给你上药,这苦肉记总要使一使的,虽然有的时候可能不太管用。这次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后面才好做其他安排。”
“小姐,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柳玄宜苦笑了一下,“我既然已经与小姐签下了身契,当然是小姐在哪里我在哪里呀!”
转而一脸惊惧的看着对面的梅香:“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毁约不要我们母子了?”说话的语气神情仿佛一条将要被主人家遗弃的小狗崽,简直不能直视哪还有一丝商场上有名的柳东家的风采?
“哈,你从哪里看出来小姐我是毁约之人?”梅香嗤笑一声,转而用认真的神态道:“说真心话,如果你想回柳家的话,我可以利用这次的事情做做文章帮你争取一些权利,至于回去以后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毕竟我不方便插手柳家内部的事情。你认真考虑一下。”
皓月现在的文明和开放程序还没有达到现代那么先进,落叶归根,家族意识还是很强烈的,不到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脱离家族,梅香认为做出这个决定对于柳玄宜来说同样的困难。
没想到柳玄宜比想象中更加的有魄力,丝毫没有犹豫的回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早就做出了决定,否则前些年也不会想尽办法逃离那里。现在这个想法也没有可再考虑的必要,我们不会回去的,请小姐帮帮我们母子。”
“柳氏本家在别人看来也许是个香饽饽,但是在我们母子眼中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我们吃穿还不如一个府里的下人,在他们眼中更谈不上有任何的地位可言。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可能再回去给人做牛做马?”
梅香闻言为之动容,为他的魄力所折服。能带着母亲只身逃离,在陌生的地方靠一己之力创建自己的势力,又能毫不犹豫的把一切身外之物放弃只求给母亲一个安生之所,对他的选择没有感觉到多少意外,再问一次只是不想让他以后后悔今天的选择罢了。
“好,现在说说你的具体打算。”
“我想带着母亲彻底脱离柳家,以后的日子再也不想发生这次的事情,母亲的身子承受不起。”
“不惜放弃柳姓以及柳氏属于你的那份家产?”
“不惜!”
听到他没有丝毫停顿斩钉截铁的回答,此时梅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于柳玄宜她是欣赏的,也准备以后委以重任,但是如果他执意要回柳家,那么这次也只好遗憾斩断他们这相识一场的缘分,幸好他没有让她失望。她自信她能还给他的东西远远多于那个即将落魄的柳家。
“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后,就把你母亲送去刘家村刘府,那里已经给你们母子留了院子。去给娘亲、陈嬷嬷和李婶儿她们作个伴,有余力的话也可以给她们打个下手什么的,府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人你也见不少,安全问题也完全可以放心。小十六、小十七他们打打岔又有事情可做,人就不会再胡思乱想,才能恢复活力。”
眼见柳玄宜这边谈妥,梅香临走的时候说道,她还要去跟褚泽铭、凤以臻他们碰个头,统一一下口径。
柳玄宜闻言则是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有了小姐这句话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踏踏实实落了地。刘府他去过几次,那里的范围让他从心眼里羡慕,众人虽不是亲人但是关系却个个胜似亲人,有问题大家有商有量的一起想办法解决,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肮脏龌龊,让人住得安心。
他顿时希望明天早点到来,人生第一次对于见到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