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月低头看着眼前的水潭,四面都是沙土,没有江河供给水源,在这么一个干燥的地方却能一直存在,就说明水源来自地下。
漂浮起来的是人界的毛笔,敖月把小狗抱了起来,犹豫了片刻,然后抱着小狗,一跃而起,跳进了水潭,慢慢沉了下去。
模糊之间,敖月听到了钟声响起,她似乎还听到了战鼓声,她看到了她的哥哥,那个她从出生开始就穷尽所有去追赶和想要超越的对象,魔界未来的继承人——大殿下敖爵……
敖月睁开眼睛,小野狗一遍遍舔着敖月的脸颊,敖月直起身子,打量着四周。
她不知道她又来到了哪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肉腐烂的刺鼻味道,天空阴沉的像是滚滚浓烟,不远处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敖月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前走,慢慢知道自己来到了哪儿,是人界的战场,这里可能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肉眼所见之地,到处都是尸体。
这里从古至今,可能发生过数百场战争,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拿着冷兵器,冲杀到一起,人死了一茬又一茬,可是却没有停下,像是一群嗜血的野兽,前仆后继,不杀掉对方就会被对方杀掉,他们相互劈砍,鲜血淋漓,喷涌到大地上,把草地染成血红色,然后印迹又被倚叠如山的尸体覆盖,四处都是残破的手臂和腿脚,还有残缺的尸体,嘶吼声和痛苦的叫声在这片土地上连绵不绝。
四处都是尸体的恶臭和浓烟的味道,敖月脑子渐渐清醒,先是神界天河,然后是魔界蛮荒,再之后是人界的战场。
敖月试着恢复自己的气力,可是还是什么都感知不到,她突然有点害怕,看来神界天河并非浪得虚名,竟然耗尽了她身上的魔气。
她又开始想炎淼……
小狗突然开始狂吠,敖月看向不远处,阴沉的天空下,一队骑兵举着火把朝着她这边过来。
敖月后退了几步,可是没有跑,站在原地没有动,骑兵队很快到了敖月跟前,为首的将领浓眉大眼,满脸胡须,打量了一下敖月的身子,笑的格外猥琐。
敖月直直的瞪着他。
敖月心里在想:这个人和龙阳他们长得不太像,鹰钩鼻,五官粗犷,身上还有几缕毛皮露在铠甲外面,头上没有头盔,插着两根兽骨把头发拧在脑后。
为首男子伸手一揽,把敖月抱到了马上,按在自己身前,敖月想要反抗,男子一挥拳,劈在了敖月脖子上,敖月昏了过去,小狗开始狂吠,往上面跳,跳的高高的,咬住了男子的衣摆。
男子猛的一甩,把小狗甩飞老远,小狗又跳起来,咬住他的腿,男子吃痛大叫,拔出大刀就砍,小野狗躲开,趴低在马下,一声声大叫着,男子提刀就剁,小野狗闪开了。
为首的男子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收刀回鞘,勒紧马绳,一个回身,纵马就走,后面的都骑马跟上,小野狗狂吠着,紧紧追在后面。
敖月再次醒过来,只觉得整个脑袋像压了一块儿沉重的大石头,抬都抬不起来,浑身没有力气,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她看着周边的环境,大帐内空无一人,大帐门口人影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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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推开帐门,走了进来。
男子大步上前,坐在了榻边,笑容温和,敖月没有力气起身,盯着他,艰难开口:“这是哪儿?”
“南疆。”
男子笑笑,“我是南疆主帅——亓赟,我的部下把你献给了我,看上去,对你下手比较重,我替他们向你致歉。”
敖月没有说什么,只是试着活动身体。
“你的穿着不像丘国人,也不像南疆人士,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说着男子去碰敖月的衣服,敖月费劲的往后面挪动身体躲开。
男子笑笑,又收回了手。
一只野狗一声不吭,跑的飞快,冲进了大帐,两个卫士追在后面喊,小野狗跳上去,趴在敖月身边,朝着床边坐着的男子,咬牙切齿,声声低吼。
敖月伸手,把小狗揽进怀里。
男子举起手,挥一挥,让追进来的卫士退出去了。
“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让他们送来一些吃的,晚一点我再来看你。”说完这些话,男子就转身离开了。
夜渐渐深了。
敖月的身体重新恢复了一些元气,能够活动自如,但还是没有魔气,也使不上太大力气,她吃了一些东西,从出生到现在,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饥饿,知道了凡人为什么要进食。
敖月抱着怀里的狗,脑海里在做下一步打算,既然在人间,就要想尽办法去找到可以回到魔界的路,或者想办法通知魔界,那个男子笑容可掬,也许能够帮助她……
几个人说着笑着,闯进了大帐,打乱了敖月的思绪。
为首的正是白天那个男子南疆的主帅——亓赟,他明显喝醉了酒,脸色通红,神志不清,被身边的人簇拥进了大帐。
看到榻上的敖月,竟然变得清醒起来,他站直身子,把身边的人推了出去,摇摇晃晃走到敖月跟前。
敖月本能的排斥,站起身,走到了大帐侧边,男子笑笑,“你可真美,是不像这人世间该有的美色……”
说着说着,就朝着敖月走过去,把手按在她的脖颈上,原本笑容可掬的样子顷刻变得猥琐丑陋,敖月猛的推开他,他又扑上来。
小狗狂吠着冲上来,被亓赟一脚踹出帐外,摔出老远,帐外几个喝得伶仃大醉的将领看着小狗摔在地上,腿脚一瘸一拐爬都爬不起来,仰头大笑。
帐内传出敖月的惨叫声,紧接着是亓赟吃痛的叫声,亓赟的脸上被划出来几道带血的红印,亓赟开始笑的更加邪恶和猥琐,他抬起手,一巴掌砸在敖月脸上,敖月倒在了地上。
亓赟朝着外面叫了一声,门外几个伶仃大醉的将领都冲了进来,亓赟往后面榻上一坐,指着敖月朝他们随口一句,“这个野蹄子,赏给你们了!”
敖月心头一惊,来不及反应,就看着眼前几个大汉朝着自己走过来,敖月想要起身,两个南疆将领过来按住她的脖子,把她压在了地上,又一个压在了她的身上,按住手脚,一个将领猛的扯开了她的衣服。
几个人猥琐大笑,亓赟就坐在榻上一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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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欣赏眼前这一幕,敖月拼命地反抗,却格外无力,她闭上眼睛,心里在想:敖月,你不是骄傲的魔族殿下吗?!你的力量呢?回来呀……
敖月的衣服被扯碎,一个男子把恶臭的嘴巴贴在了她的脸上,另一个手伸进了她的大腿内侧,敖月没有停止痛苦的嘶喊,眼睛顺着脸颊流出了滚烫的泪。
她知道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没人跳下过天河,什么叫沉入天河,便是沦为「疯魔道」,非神非魔非人非妖,被五界不容,不入轮回,无论身处何方,都会受尽五界地狱之苦,生不如死。
炎淼……你在哪儿?
大帐外突然光芒万丈,几个将领停住了动作,亓赟也放下酒杯,看向帐外,狂风吹开了帐门,进来的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只闪闪发光的野狗。
敖月睁大了眼睛,看着小野狗额间出现的一红一蓝的印记,顷刻间明白了一切,是炎淼……炎淼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帐内几个人都惊呆了,只有亓赟站起身,面不改色,拔出来一把刀,“把它宰了!”
几个将领立刻冲上去,敖月起身,拾起来衣服盖住身体看着面前的小野狗浑身冒火,用瘦小的身体撞翻几个大汉,帐内燃起大火。
帐内帐外乱成一团,只有亓赟站在原地。
小野狗收起身上的火焰,朝着敖月一步一步迈过去。
敖月看着眼前这只朝夕相处的小狗,低下头看着它,一时之间喜极而泣,原来从坠入天河开始,她就从未真正孤身一人过。
一个黑影闪过,一把大刀猛的砍下,鲜血喷了敖月一脸……
敖月先是怔住了,他看着眼前倒在血泊里,浑身颤抖的小狗,还有眼前面目狰狞的亓赟,大刀上面沾满了血,痛苦的叫声划破夜空。
她朝着亓赟扑上去,被亓赟一脚踩在地上,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了任何的力量,可是她的眼球却布满了血丝,她拼命地叫,手揪着亓赟的裤腿,撕烂了衣服,挠破了亓赟的小腿。
亓赟一直在笑,他把大刀放在了敖月的脖子上,“既然这么痛苦……我就帮你解脱。”
一个士兵冲进了大帐,摔在了地上,“首领!敌军袭营,已经攻到中军大帐前了!”
亓赟放下刀,看着面前几个慌神的将领,“慌什么,整合军队,往后帐撤退……”
亓赟一抬脚,敖月扑上去,抱起小狗的尸体,痛哭流涕,亓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径直走出大帐,其他几个将领紧随其后。
帐内只剩下敖月抱着小狗,撕心裂肺……
不一会儿功夫,外面厮杀声越来越近,几个卫士冲进大帐,穿的铠甲明显与南疆不同,一个身披黑甲的男子走进来,看到敖月吃了一惊。
敖月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
眼前的男子很眼熟,他凑上前来,半蹲下来,“二公主?你不记得我们了,我是丘国皇帝——龙克,你来丘国的时候,我接过你,你怎么在这儿……”
敖月张张嘴想要说话,却晕了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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